段祺瑞說完之後,魏季塵也恰好接受了特殊任務。
衆人把眼光又看向魏季塵,魏季塵順勢站起來說道:“攻打倭人的好處,可能性,成敗率,方纔芝泉都說過了,如今,誰還有不同意見?”
衆將聽了魏季塵等人的一唱一和,那裡還有異議。
見無人發對,魏季塵鏗鏘有力的繼續說道:“那好,既然大家此時都沒有異議,那麼,此事就這麼決定下來了,往後我們定遼軍就只能有一個聲音,那就是戰鬥!諸位回去之後,馬上調動軍士的積極性,這不但是一場復仇之戰,更是一場復興之戰,此戰,我們要奪回甲午之戰中失去的一切,此戰,必勝!”
“必勝!”衆將高喝一聲,眼光變得堅定,神情變得振奮。
定遼軍的將士大多是甲午戰爭中表現突出之人,他們在甲午之戰時尚不懼倭人,且打得有聲有色,更何況現在作爲輔助部隊與倭人作戰呢。
盛京將軍衙門,依克唐阿正伏在案上處理軍務,門口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依克唐阿擡起頭來,只見通信兵腳下像是踩着風火輪一樣,飛速的跑進門來。
“稟報將軍,遼東傳來緊急軍電。”通信兵甫一進門,就急聲彙報。
依克唐阿心一驚,遼東的急電,會是什麼?
“念!”
“是,將軍。”通信兵拆開電報,迅速的大聲朗讀了出來:“倭人軍隊有大舉調動,探得倭人慾對俄人開戰,可信度百分之九十以上,往將軍做好準備。”
“什麼!”依克唐阿驚得從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來。
“確定是遼東方面的電報?是什麼時候的電報?”依克唐阿呼吸有些急促的詢問道。
“回將軍的話,是遼東方面剛傳過來的電報。”
依克唐阿在房內踱着步子快速的走了幾步,心中思忖:“魏季塵萬沒有和自己開玩笑的道理,如此重要的情報,如此肯定的語氣,此事十有八九會發生,對身處倭人和俄人旁邊的東北來說,自己不得不坐好應付。”
“傳老夫命令:馬上召集諸將,商討軍情。”依克唐阿眼中精光爆射,隨即作出了決定。
“喳!”幾名親兵快速出門,去傳達命令去了。
天津,直隸總督署,王文韶看着朝廷剛傳過來的電報,臉色不是很好。
總理衙門和德國人談判沒有取得絲毫進展,德皇態度很是強硬,並且揚言要組織第二支艦隊,由亨利親王親率,前往中國。
王文韶被膠州灣之事搞得焦頭爛額,山東巡撫李秉衡由於一力主戰,並且不通洋務,已經被調往其他地方,而山東的兵馬也完全歸他節制了。
此時,他纔不得不感嘆,北洋大臣這個位置不好坐啊,要直接與驕橫的洋人打交道,他整日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總督大人,要出大事了。”王文韶想着怎麼和德國人交涉,天津電報局的總辦盛宣懷帽子也不戴,徑直高喊着小跑進來了。
盛宣懷跑得氣籲喘喘,老汗直流。
大事?什麼大事!
王文韶現在最怕的就是聽到大事二字。
盛宣懷連額頭上也來不及擦,連忙出聲說道:“真是天大的事啊,遼東方面傳來消息,說是探得倭人要進攻俄人。”
“日俄要開戰?魏季塵從哪來探知的消息?”王文韶到沒有盛宣懷的震驚,只要不是其他國家侵略中國就好。
“是啊,王大人,一旦日俄開戰,遠東必定震動,而我聽聞李中堂前去俄國,與俄人簽訂了一份密約,雖不知密約的內容,但想必是與俄人一同抗倭了,要是日俄交戰,我中國很可能牽涉進去啊。”盛宣懷馬上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他身爲電報局的總辦,李鴻章的親信,自然是知道不少的機密了。
“盛大人的意思,是我國也會捲入戰爭之中?”王文韶畢竟沒有盛宣懷那麼瞭解洋人之事,不由皺着眉出聲問道。
盛宣懷語氣急切的說道:“總督大人,俄國人之所以要急於修成西伯利亞大鐵路,正是他們看到自身在遠東的弱勢,因此,日俄若在遠東交戰,戰爭的一開始,俄國人可能抵擋不住,所以,他們可能會拉上我們中國做擋箭之牌,拖延倭人進軍的速度,從而爲他們自身贏得時間。”
王文韶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正色說道:“如此說來,我們要做好各項準備了?唉,想不到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啊。”
兩江總督劉坤一,湖廣總督張之洞,不久都受到了魏季塵的傳電。
這些大臣都是將信將疑,但是大多還是選擇了相信魏季塵,畢竟魏季塵奉命把守遼東,與朝鮮,倭人,俄人之地最爲接近,自然消息也最爲靈通了。
同樣的,京師軍機處也接到了魏季塵的電報,光緒當天給魏季塵連發三封電報,詢問真假,得到的都是肯定的消息。
魏季塵並不怕消息走漏,畢竟倭人現在已經是箭在鉉上,不得不發了,而如果總理衙門向俄人示警,也正中魏季塵的下懷。
況且那些大臣也都不是傻子,日俄將要交戰之事,事關重大,他們都下了封口令,在真相未明之前,不得泄露半分。
雖然已經是六月份了,遙遠的海參崴天氣依然有點冷,海風輕撫着海面,發出一陣陣的波濤聲,但是停靠在海參崴港口的俄國太平洋艦隊卻依舊熱鬧非凡,艦上燈火通明,到處張燈結綵,充滿了喜慶的氣氛。
而岸上的海軍俱樂部內,一對對身着華麗的男女,伴隨着優美的舞曲,盡情的狂歡着,他們當然是在慶祝俄皇加冕了。
霍登廣場上的血跡未乾,莫斯科監獄關押着無數的‘兇手’,不過,這又與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他們只是要找一個狂歡的藉口罷了。
“女士們,先生們,爲了我們大俄羅斯的沙皇陛下乾一杯!”一名身着考究的青年軍官高舉着高腳杯,一下子跳到桌子上面,興奮的大喊道。
衆人紛紛舉起酒杯來,互相碰了一下,頓時全場響起了悅耳的玻璃撞擊聲音,緊接着,他們一飲而盡。
那名青年軍官站在桌子上面,開始邊跳邊脫衣服,舞曲變得激昂高亢,那些夫人一邊尖叫着,一邊興奮的扭動着身體,把一些糕點扔往桌子上。
狂歡開始,燈光忽明忽暗,一對對男女找好各自的目標,互相擁抱在一起,跳着狂野的貼身舞。
空氣中散發着淫靡的氣息,酒酣飯飽之時,已經到了深夜時分,他們各自抱着自己的伴侶,隨便找個地方,便開始幹上了。
俄國人那裡知道,就在他們尋歡作樂之時,在濃濃夜色的掩護下,倭人聯合艦隊在伊東佑亨的率領下,已經偷偷接近了停泊在港口的俄國軍艦。
旗艦鬆島號巡洋艦上,伊東佑亨雙眼發光,心情激動的無以復加,我大日本帝國,將從這一夜崛起。
他不時盯下懷錶,身後的倭人海軍官兵正緊張的做着各項攻擊之準備,魚雷,炮彈被安裝就緒,就等着他的命令了。
按照事先商議好的作戰方針,魚雷艦隊和巡洋艦以及炮艦到達指定的位置後,先由各艦在零時突然開火,魚雷艦隊潛伏在俄艦隊回港內的路上,然後再發射魚雷。
海參崴,俄軍連探照燈都沒有打開,幾名悠閒的勤務哨兵受到軍官們的影響,也在喝酒划拳,玩得個不亦樂乎。
“洛爾斯基,你輸了,該你喝了。”
洛爾斯基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拿起一瓶伏特加就往嘴裡灌。
“希德尼克,你有沒有看見過將軍夫人,長得真夠豔麗,奶0子又大又白,摸起來肯定過癮。將軍現在肯定是在享受了,我們這些士兵卻還要在這裡守夜。”
“將軍都五、六十歲了,能行嗎?要不我們今晚偷偷溜進俱樂部去看看,現在那些軍官一定喝得爛醉如泥了吧。”
洛爾斯基眼睛一亮,發出淫笑,道:“我們從後牆爬進去,爽爽之後,馬上跑出來怎麼樣。不用擔心,他們肯定喝得分不清是誰了。”
希德尼克聞言一把扔掉酒瓶,猛的站起身子來,不由自主的搓了搓雙手,在酒精的刺激下,他顯然動了色膽,心中十分意動。
兩人勾肩搭背,正準備偷偷溜回去。
“等等,那是什麼?”希德尼克眯着眼睛,指着遠處的忽然發出的一道道火花,燦爛而美麗,將那一片給渲染得白亮。
緊接着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音傳了過來,密集的炮彈在四周落下爆炸。
洛爾斯基尖叫一聲,反應過來,驚恐的叫道:“上帝,是敵襲,是敵襲,快去拉響警報。”
兩人早已經沒有了色膽,有的只是驚恐。
海軍俱樂部裡,轟隆隆的炮聲從港口方向傳來,驚動了正在作戰的各位男男女女,緊接着便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窗外接連閃現過無數道光亮。
海岸炮兵司令布爾斯基放開抱着的維佐弗特夫人,“怎麼回事?”他大聲叫喊。
而此時,舞池裡面已經亂作一團,人們驚慌失措的到處亂躲亂藏,女士們也失去了平日的優雅,尖叫驚恐聲接連不斷。
這個時候,又是英雄出現了,剛纔跳到桌子上跳脫衣舞的那位年輕軍官,渾身光溜溜的又跳到桌子上,大聲宣佈道:“諸位,諸位,不用驚慌,這是我們艦隊爲慶祝陛下加冕的禮炮。”
方纔還在大聲尖叫的各位女士頓時間恢復了原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又揚起高傲的頭顱,端起高腳杯,彷彿先前發生的一幕只是幻覺。
虛驚一場的他們正準備繼續放縱的時候,又是一陣炮聲傳來,比上次更爲猛烈,火光也更爲明亮。
衆人將目光又看向光溜溜的英雄。
目光的中心稍微一愣,也有些不明所以。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氣吁吁的跑進來報告了,“我軍艦隊遭到敵方偷襲!”
“什麼!”哐嘡聲四起,衆人手中的玻璃杯都驚得掉在地上。
轟隆一聲,地動山搖,窗戶玻璃四碎。
啊…,真的被偷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