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季塵在官衙設宴爲宋慶接風洗塵,衆人一翻觥籌交錯,一時間賓主盡歡。
其實魏季塵並沒有像宋慶認爲的那樣,把這個主帥地位看得多重要,他只是心中有一絲念想,那就是在一個月之內攻下復州、金州,宋慶的到來,正讓這種念想變得有可能實現。
此兩地攻下之後,主任務就完成了,10萬功勳點就能夠到手,至於自己是否是主帥並不是十分重要,只要自己在攻取的過程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系統都會認爲主任務完成。
所以,魏季塵對宋慶的到來,也抱着友好的態度,畢竟宋慶比自己資歷不知要深多少倍,別人打仗的時候,自己都還沒有出生,以宋慶爲主,也沒有什麼掉價的。
魏季塵是極力逢迎,宋慶也是有意結交。
宋慶行軍打仗多年,不時扯一些當年剿捻當中的趣事,衆人都是聽得津津有味。
而魏季塵來自後世,見識也是不凡,說起一些西洋各國的秘史來,衆將更是聽了個目瞪口呆,連宋慶也是好奇的不時發問。
兩人幾乎成了場中諸人的目光中心,宴席上的氣氛很是熱絡。
衆人都喝了個雙眼朦朧,淋漓盡致,算是補上了年節。
看到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宋慶起身笑着說道:“老夫畢竟年老了,不能和你們這些年輕人相比,今夜酒已不淺,又是多日行軍勞累,就先下去歇息了。”
衆人連忙起身相送,魏季塵早已着人爲宋慶等人準備好了睡覺的房間,這時吩咐了一聲,幾名親兵便領着他往西邊的廂房而去。
衆人寒暄一陣之後,都慢慢散去。
魏季塵回到自己房間,喝幾杯茶解解酒,然後準備私下去拜會一下宋慶。
那曾想到,自己人還沒有動身,門外邊傳來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
魏季塵打開房門一看,卻是方纔剛離去不久的宋慶,只見宋慶換上了一身尋常長袍,要不是雙眼炯炯有神,倒像是個平常老人一樣,露着一頭白髮。
宋慶笑眯眯的站在門外,那裡還有一絲醉意,身後是他的幾名親兵。
魏季塵連忙一邊請他進門,一邊慚愧的說道:“於情於理,本應該是晚輩前去拜訪宋帥,想不到宋帥卻先來晚輩這裡了,晚輩當真是慚愧萬分啊。”
宋慶看到桌上的茶杯,笑着打趣道:“看來子傑功力還不夠厚,老夫沉浸酒海多年,早就練出了千杯不醉的海量,因此不等你子傑清醒過來,就先來拜訪了。”
兩人按照主客落座,一名親兵又上前幫宋慶倒好茶。
宋慶輕輕啜了一口,笑着瞟了那名親兵一眼,方纔說道:“老夫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件大事正想說與子傑你聽。”
魏季塵揚了揚手,那親兵便告辭退下,關好房門之後,房內就只剩下宋慶和魏季塵兩人了。
“宋帥有何吩咐請只管說。”魏季塵估摸着他要和自己商量主帥的問題。
哪知,宋慶卻是一臉正色的說道:“子傑啊,你我雖然相處沒有多久,但是老夫早就得聞大名,今日見了你這位青年才俊,更是覺得你是個直爽漢子,因此有些事老夫也就直接來找你了。”
魏季塵見他說得鄭重,不由好奇的問道:“宋帥過於謬獎了,這事…”
宋慶從懷中摸出一份電報來,輕輕的放到魏季塵手中,嚴肅的說道:“這是老夫不久前從軍機處接到的電令。”
魏季塵拿起來一看,只見上面寫着:原軍務幫辦魏季塵濫殺無辜,藐視王法,今革職留營以觀後效。
後面說的是魏季塵殺害那名佐領的事情。
革職留營的意思是說革了他軍務幫辦的官職,但是能夠繼續帶領魏字軍作戰。
像徐道邦之前因爲丟失旅順等地也被朝廷褫職,現在同樣是留營效力。
可是自己前些日子還得到了朝廷的表彰,現在怎麼朝廷上面的風向就變了,魏季塵看到下面的署名是軍機大臣孫毓汶,心中便有些明白過來了。
宋慶以爲魏季塵年輕,對朝中各種勢力不是很清楚,看見他臉色如常的看着電報,不由出言提醒道:“孫大人如今是老佛爺身前紅人。”
魏季塵感激的看了宋慶一眼了,正色道:“小子還要多謝宋帥據實相告。”
魏季塵是真心感謝,宋慶完全就可以不拿出這份電報來,或是把孫毓汶的名字劃掉,讓自己弄出清緣由,如今有這個名字,可以推測出很多事實來。
宋慶笑笑道:“此小事兒,不足一提,老夫本身就對這份電令很不贊同,估計是這位佐領家中有些勢力,然後把事情鬧到了軍機處,因此軍機處纔會下了如此的電令。”
魏季塵點頭稱是,心中卻不以爲然,自己立了如此多的攻,這個濫殺無辜之罪如果要深究的話,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孫毓汶,沒有慈禧的點頭,怎敢下此命令。
自己什麼時候進入了這位老佛爺的眼中呢,魏季塵心中有些鬱悶,處在這遼東,對京師的一些情況就很難搞得清楚了。
看來自己有必要在京師建立一個情報網,專門爲自己蒐集一些有用的東西,還可以爲自己活動活動,否則處在這裡就太被動了。
魏季塵一眨眼之間,心思百轉,又想起剛剛發了一筆小財,正好能弄上,只是這個人選,暫時還沒有想到。
魏季塵臉色沒有一絲變化,看到宋慶一臉爲自己惋惜的樣子,他不由丟了一個觀察術過去,一道綠光過後,友好度顯示爲62,看來這位宋提督不是口蜜腹劍之人啊。
魏季塵將電報送回給宋慶,一臉輕鬆的說道:“人生就像是海中的潮水,有低潮也有高潮,小子前段時間風頭過盛,如今正好避避風頭,以後我魏字軍還請宋帥能夠多多照顧了。”
宋慶看到魏季塵這個年紀,就已經如此穩重了,不由放下心來,摸了摸鬍子,笑着說道:“以後還要子傑在一旁多多幫襯,就讓你我二人一起使力,將倭人趕回海去。”
“宋帥既然有此豪情,小子甘做馬前卒,急先鋒,打倭人,小子從來就不憟。”魏季塵同樣是豪氣沖天的說道。
打倭人,從來不憟。這大清朝也只有你魏季塵敢如此說吧,宋慶眯着眼睛在心中讚道。
“宋帥,既然你大軍已經到達,不知何時展開反攻,山東戰場之上,形勢不容樂觀啊。”魏季塵挑了挑眉毛,無奈的說道。
日本人在大策略上面,穩穩壓了中國一頭,當清廷以爲小日本只想獲得朝鮮的時候,小日本早就想着侵華了,當清廷以爲日本會從鴨綠江長驅直入,而集重兵於此的時候,小日本又從大連灣登陸,兩路同時出擊。
當清廷以爲小日本要在遼東戰場上決一死戰之時,小日本又獨闢蹊徑,開闢了第二戰場,繼續對直隸地區保持壓力。
這就是中日兩國高層的差距。
宋慶見魏季塵說到山東戰場,也變得有些黯然,無奈的搖頭道:“這倭人,還真是出其不意,攻我不備。”
魏季塵挑了挑眉毛,振振有聲的說道:“這也是我們的機會,倭人在山東大舉增兵,而遼東戰場則開始以保守策略,轉攻爲守,只要我們在遼東繼續取得勝利,就能間接支援山東的抗倭,讓倭人不能夠傾全力進攻山東。”
“可惜北洋艦隊如今損失慘重,躲在港內不敢出來,否則可以快速的從遼東戰場運送兵力前往支援山東半島,如今看來,中堂之前讓出了制海權,還真是棋差一着啊。”宋慶看到魏季塵見識不凡,竟然把自己這些日子來對中日戰爭的看法一併託了出來。
魏季塵也沒有料到宋慶有如此見識,尷尬笑了笑,李鴻章是他的頂頭上司,宋慶可以這麼說,魏季塵卻不能一起和他指責李鴻章。
“對了,宋帥,小子之前之所以能夠贏得兩場勝利,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按照倭人的做法,將炮隊合在一起使用,還請宋帥如今也多加考慮。”魏季塵見宋慶不是那種保守的將領,不由出聲說道。
魏季塵剛纔偷偷進了一下系統裡面,發現陸軍系統只剩下自己的魏字軍了,什麼仁字軍、希字軍已經統統消失,不再屬於他管,接下來的戰鬥也不能爲他產生功勳值。
要是這炮隊再被拆散返還給諸軍,不但對接下來的作戰無益,就是能爲自己產生功勳值的軍隊有將減少一支,因此魏季塵希望宋慶能夠將炮隊繼續託給自己管。
宋慶聽到魏季塵如此一說,不由來了興趣,仔細的詢問起了之前的兩場戰役的詳細經過,當聽說到魏季塵在河面埋下炸藥,然後用大炮轟炸引起大爆炸,不由連連稱讚。
“子傑如此做,能夠將強大的火力匯合在一起,作爲攻堅之武器使用,確實不錯,只是萬一這炮隊要是讓倭人一鍋端了,我們豈不是損失更爲慘重?”宋慶既有些認同,又有些擔憂。
“宋帥請放心,我們炮兵陣地一般不佈置在步隊第一道防線後面,而是佈置在其他更爲隱蔽,更遠的地方,何況小子魏字軍也不是吃素的,除非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否則小子力保炮兵陣地不失。”魏季塵看到宋慶已經被自己說動,趁熱打鐵要把炮兵攥到自己手中。
“既然如此,老夫就相信你一回,並且,將老夫軍中的炮隊交予你率領。”宋慶想了想,一臉嚴肅的說道。
宋慶之所以如此做,一是魏季塵並非浪得虛名之輩,這戰功是實打實得來的。二是魏季塵在聽說被褫職之後,二話不說的表示願意聽從自己的統帥,宋慶自然投之以桃還之以李了。
魏季塵聞言更是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