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國璋得到命令之後,急急領着軍隊就走,軍中的工程隊更是先行一步,前往剪斷租界的電報線。
接到魏季塵的通知,李鴻章、薑桂題、王士珍、劉步蟾、林知行、曹錕、李純等人不久之後也趕了過來。
他們尚不清楚發生了此事,心中正好奇這魏季塵爲何急急找自己等人前來呢。
魏季塵早就一臉凝重的站在了最前面,等他們都落座之後,便沉聲說道:“我軍與租界內的洋人軍隊起衝突了。”
李鴻章心中一驚,臉色微變,雙手一下子就擺在了桌子上,咳嗽一聲,說道:“老夫就是怕與洋人起衝突啊,想不到怕什麼就來什麼,子傑,就讓老夫領人前去交涉一翻,看洋人到底想幹什麼。”
“中堂稍慢,交涉是要交涉,但不是這個時候,我已經派馮國璋領着大軍前去圍困租界了。”魏季塵連忙勸阻住他,皺了皺眉,心中想道:這李鴻章還真是被洋人欺負慣了,不分青紅皁白,首先想到的就是前去賠禮道歉了。
李鴻章嘴中的交涉,魏季塵不用多想,便知道是前去賠禮。
“你說什麼,子傑你派大軍前去了,這下可要釀成大禍了啊。”李鴻章大吃一驚,幾乎要站了起來。
其他衆人見李鴻章如此,也受到了一些影響,都是有些緊張的看向魏季塵。
任重道遠啊,魏季塵鬱悶的勸慰道:“中堂先坐下,不要太過驚慌,只要洋人不出租界一步,我就不會把他們怎麼樣,這回,我們一定不能夠退讓,租界藏污納垢,無故殺我軍士,我軍只是迫不得已反擊,因此,這回必須要他們賠禮道歉,並且交出那些躲進租界內的中國官員、士卒來。”
李鴻章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話,不信的問道:“子傑,你剛纔是說要洋人賠禮道歉,並且交出人來嗎?”
“對!”
“這也太過異想天開了吧。”見魏季塵肯定的點了點頭,李鴻章乾枯的臉皮都跳了跳,顯然認爲魏季塵病的不輕。
魏季塵心中很惱火,臉色微微一沉,正色說道:“如今我們要商量的是如何對付洋人,而不是如何賠禮道歉,洋人既然已經欺上門來了,我們定遼軍就萬無退讓之理,否則我們定遼軍與一般的大清軍隊又有何二樣?百姓又憑什麼認爲我們是一支爲國爲民,抵禦外辱的軍隊?連受到別人欺負了,吱一聲都不敢的軍隊還能夠臉不紅的說自己是一支御外辱的軍隊嗎?”
“魏帥說得對,幹他孃的,洋人又怎麼了,洋人欺負我們照樣揍他。”曹錕一拍桌子大聲說道。
其餘衆人都是輕輕點了點頭,王士珍雖然點頭附和魏季塵的這番話,但也是憂心忡忡的說道:“如今我們正處在討逆的關鍵時刻,再去惹洋人,恐怕有些不智吧,能否先虛與委蛇一翻,爾後騰出手來了,再解決他們。”
李鴻章老臉微紅,吶吶道:“老夫就是王聘卿這意思。”
魏季塵剛纔一番話,其實是訓斥了李鴻章一翻,李鴻章之前還轉變不來身份,直到此時,才知道,他和魏季塵雙方的身份地位早就今非昔比了。
魏季塵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這是你們沒有搞清楚因果關係,洋人之所以如此迫不及待的站出來,並非因爲我們前去追擊潰兵,而是因爲我們發起了討逆戰爭,他們是不會讓我們安心討逆的,洋人的干涉已經成了定局,只是時間先後而已,所以,我們不能心存僥倖,從現在開始,就要做好隨時與洋人開戰的準備。”
魏季塵的一番話,讓衆人茅塞頓開。
“魏帥,這麼說來,此戰是不可避免的了?”王士珍摸了摸鬍子,大腦開始運轉起來,看有什麼法子能夠破解當前的危局。
魏季塵站起身子,看了衆人一眼,冷聲說道:“我決定,遼東馬上進入戰時總動員狀態,先期招募十萬預備役士卒,現在就開始訓練,一旦洋人從本國出兵,這些剛招募來的士卒馬上就能夠投入到戰爭當中來,後續招募的預備役士卒根據實際情況再做決定,這是一場生死較量,不由得我們大意。”
遼東這兩年來,廣積糧,囤積軍火,槍支彈藥、糧草還是比較充足的,再招募十萬士卒,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魏季塵還沒有得到列強各國從本國出兵的消息,所以,即便是從現在算起,他們從動員到出兵到運抵中國,沒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是不夠的。
衆人都被魏季塵的大手筆給嚇了一跳,不過一想到要與洋人交戰,也就沒有覺得有多誇張了。
魏季塵指着剛掛上去的世界地圖,徐徐分析道:“衆位,我們先不要自己嚇自己,還是先看看那些國家有能力出兵,那些國家只能夠虛張聲勢吧。”
在國際關係上面,魏季塵還是超過在場所有人的,所以,他只好充當起臨時參謀來。
“我們先看歐洲。”
魏季塵拿起桌上的指揮棒,輕輕點了點英國,說道:“這個國家是肯定要干涉我中國事務的,遠東局勢糜爛,英國爲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和權威,其勢不能不出兵,不過,近來英國人與布爾人關係緊張,已經沒有協商解決可能了,雙方的戰爭也是迫在眉睫,所以,英國人要出兵的話,最大之可能就是從印度、澳大利亞、加拿大、新加坡、香港等地徵調殖民地軍隊。”
英國人的殖民地軍隊大多從本地招募而來,戰鬥力比起英國本國軍隊,還是稍遜一點的。
魏季塵繼續說道:“除了英國之外,歐洲大陸還有德國人和法國人有能力出兵,餘者就算想來干涉我中國的事務,也沒有能力出多少兵,德國人沒有殖民地軍隊,出兵必從本國徵調,法國人除了本國之外,還可以從安南調遣殖民地軍隊。”
衆人見魏季塵對各國實力瞭若指掌,心中都稍微鬆了一口氣,心中想道:看來魏帥並非是一時衝動,看來是早有準備啊。
魏季塵稍微停頓了片刻,拿起桌上的茶來,不慌不忙的喝着,給衆人一點思考的時間。
王士珍眼前一亮,眉宇之間露出一絲喜意來,笑着說道:“如此看來,如今形勢也並非我們想的那樣危如累卵,原本對我們最有危險之國家日本和俄國正處在交戰之中,而美國人也盯上了西班牙,這樣的話,只有魏帥所說的那幾個國家能夠有實力出來干涉我中國事務了。”
“英、法、德三國是心腹之患,但是對於這三國,我們也不能一言而慨之,要分別制定作戰計劃,這三國之間,也是有矛盾存在的,中法之戰時,我們曾擊敗過法國軍隊,這次,也不會另外,對於法國軍隊,我們要迎頭痛擊,痛快殲滅;德國軍隊,我們要讓他們看到我們的實力,以圍困俘虜爲主;英國人是殖民地軍隊,裡面有各色人種,對於不同的軍團,也要採取不同的策略。”
李鴻章一下子就明白魏季塵的心思了,出聲說道:“子傑,你莫不是想與德國人修好?”
“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德國人四面樹敵,與法國又是世仇,若是讓德國人知道,想要征服我們中國這是不可能的,他們便會思索其他的方式,這個時候,我們再拋出聯合對付法國人的同盟條件來,十有八九是成的。”
這個想法要必須要讓德國人看得見魏季塵能夠控制住中國,並且能夠在亞洲牽制法國,否則就是一句笑話,當然,這只是魏季塵的一個設想,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沒有什麼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