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的地點依然是申請了一間教室,步行得有個20分鐘的行程。
師大雖然面積不算出衆,但卻是個長而窄的長方形,寢室又在最裡面,出行不算方便。而食堂離教學樓又更近一些。所以經常出現在食堂的人一般都是常去上課的,放學後剛好路過食堂吃個飯。而那些不去上課的就在寢室旁邊的西門或東門外面吃,也帶動了周邊不少生意。
徐子皓騎車來到教學樓時,見到餘苑已經在那等着了,但她旁邊還有一大羣人,徐子皓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應該是今年剛進入協會的新生,而他們的會長也在。一羣人圍在一起似乎在商量着什麼。
來到餘苑邊上,徐子皓等她自己上車,卻見她面露難色的說道:“會長說讓我們去內部聚會交流一下,你看這個……”
這種事情本來沒什麼大不了的,協會聚會能多認識些人,可以跟這些朋友多熟悉一下方便以後做事,如果能認識幾個能交心的朋友就再好不過了,徐子皓也沒有想着要阻攔。
可他正想點頭同意,卻見到餘苑不停對自己使眼色,頓時知道有些貓膩,於是反着說道:“這個不能請假麼,那邊可是先說好的,不能因爲個聚會就放別人鴿子啊,萬一他要因爲你沒去沒跑出名次,他那嘮叨勁得給我念一個月。”
見到徐子皓會意,餘苑顯得很滿意,點了點頭,楚楚可憐地看着會長:“會長,你看那邊我都說好了,這個內部聚會太突然了,我是真不方便啊。要不等下次有機會我再來?你們去吧。”
會長很有敵意的掃了一眼徐子皓,卻發現對方的眼神已經好不示弱地等着他了,只好悻悻地一閃而過,立刻露出很做作的笑容,微微點頭,沒有說話,卻反倒是看着餘苑說道:“這樣的機會不好找啊,一般都是不是這個有課就是那個有事,很難像運動會這樣到得那麼齊了。你還是跟我們去吧,何況你那朋友得不得名次是靠自己的實力,跟你到不到場也沒實質性關係是不是,那麼多學長學姐在這呢,這你都不去,沒有接觸,怎麼知道你的能力呢,對我們協會來說,這種聚會也是活動內容之一,如果以後進了職場,這方面的應酬也必不可少嘛……”
會長嘮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其目的就是希望餘苑能跟着他們一起去,可是任誰都能看出來,她其實並不想去,誰知道徐子皓提出一個承諾上的藉口,竟然被會長那麼輕鬆的忽略過去了。
餘苑顯得更加糾結,只好向徐子皓投來求助的目光。
徐子皓笑了笑,當着他面前玩這招,還嫩了點,搖搖頭說道:“看來會長在職場方面很有研究啊,佩服佩服,可是如果連承諾的東西都做不到,參加多少聚會也沒辦法在職場混了。做爲職場裡的人,跟人承諾,不僅僅是個人的承諾,更是代表了公司的形象,如果餘苑因爲個聚會就放了鴿子那讓別人以後怎麼想她。何況現在會都開完了,屬於自己的私人活動時間,就算是真正的職場,這種事情常常都是有計劃的,也不會那麼突然,同時也是應該選擇性的合理安排嘛。要不這樣,讓她跟我先去看比賽,之後有時間再去你們那邊。”
徐子皓這話有兩層意思,一是餘苑現在協會的正事已經辦完了,至於這私下的事你根本就管不到。二是就算當成是應酬,也得分輕重。很明顯,他跟我去看比賽比跟你小子去搞鳥什子聚會重要得多。
會長的面容有些僵硬,一時竟然有些語塞,而且對方把退路都說了,不是說不來,只是要晚一點再去,他也就無話可說。
“哦,那行吧,看完了比賽記得過來啊。”他畢竟是會長,要面子的,雖然這次聚會就是爲了跟餘苑多些私下的接觸機會而趁開會提出來的,卻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追到了還好,要是追不到面子不就丟大了。何況現在又還有個徐子皓在這,會長也知道有這麼個人存在,並且也簡單大廳裡一下,對方竟然也是三凱人並且還是餘苑的高中同學,近水樓臺先得月啊。何況兩個人還那麼曖昧,雖然餘苑沒有承認,但是會長心裡卻知道,如果連徐子皓都超越不了,想俘獲芳心幾乎不可能。
可是想着自己計劃了一晚的行動就這麼泡湯,會長還是十分不甘心,而這氣就只有撒在徐子皓身上。
只見他掏出一把車鑰匙一按,旁邊一輛寶馬MINI就有了反應,周圍的同學都順着聲音望過去,眼中都流露出些許羨慕。
他看着自行車上的徐子皓笑笑:“早知道是這樣,剛纔你也不用送趕過來嘛,我直接開車送她過去就行,你這樣來來回回還挺麻煩的。學校這路也不太好走,一個女生坐後座被頂到哪了可不好。”
會長說得十分挑釁,徐子皓能聽出來話裡的意思,心中頓時不悅,不就是顯你有車嗎?老子不也有!何況現在這輛不也是車?而且對這輛車,徐子皓一直稱之爲高級豪華越野敞篷跑車,連餘苑都沒嫌棄,他有資格說什麼?
餘苑也看出來徐子皓的不悅,但也沒有表現出來什麼,反倒是看到徐子皓被人這麼挑釁,或者說是被情敵挑釁讓她覺得有些好笑,因爲這種場面可不常見。但是要說看到這車,餘苑也沒有半點羨慕的意思,高中的時候徐子皓就開車帕薩特接她去上學了,那時候開心,後來換成自行車了,反倒更是開心,因爲兩個人可以距離更近。於是乎現在看到這輛MINI,只是覺得這會長越來越庸俗了,以前的好感散去大半。
車只是一個交通工具,如果僅僅因爲它昂貴的價格變成炫耀工具,再好的車也失去了它本該擁有的榮耀。
但徐子皓被刺激到了,卻不好發作,看到還有那麼多協會的同學在場,他突然想到幽會長一默,大聲笑道:“會長,你可小看了我這車了,你看我這車,永久牌,質量安全可靠,性價比極高,馳名幾十年,近代國人的首席代步工具,單車中的勞斯萊斯。高貴卻不失典雅,滄桑卻不失朝氣,又有多年文化底蘊作爲背景,口碑更是享譽海外,作爲一款國人的驕傲品牌,你說的那些問題完全不存在,根本無需擔心。”
一些女生撲一下就笑了出來,只是沒想到餘苑的這個好朋友竟然那麼能扯。
誰知道徐子皓還沒有說完,翻身下車,對自己的單車掃視一圈,精確的數據頓時浮現在了腦海裡,伸手一直有板有眼的鄭重介紹道:“你看這裡,車型尺寸長寬高分別是138乘38乘78mm,軸距是18mm,十分符合力學規則原理,最精華的就是着24mm的拉桿式操作杆與橫軸形成的78.5°銳角,通過力學公式和人體生物學就能知道,這保證了在擁有極佳操作性的前提下依然保證了人體的自然鬆放,具有減緩疲勞的功效。”
“車身採用全開放無遮擋設計,視野寬敞,空間明亮,透氣性極強。也就是體現了”打開雙手就擁有了全世界”這樣先進的設計理念。安全方面不用擔心,因爲本車最大時速控制在了20碼以內,也就極大保證了安全行,就算你說他超速都沒人信,既然不會超速,安全性能就大大提升。何況還帶了手剎和腳剎雙保險,只要穿了鞋,基本上就能保證平穩剎車。同時甚至提供了“下車推行”這種罕見的手動駕駛方式,根據環境而定隨時改進行車質量,更保證了車上乘客的安全度和舒適度。”
徐子皓的話還沒說完,所有人都已經笑得前仰後合了,餘苑跟着笑得爬在徐子皓的肩膀上,不扶着就笑倒了。
就連會長都差點笑出來,卻只能硬忍者露出苦笑,差點憋成硬傷。
可誰知道徐子皓話鋒一轉,突然說到了他的寶馬車上:“但你這車……牌子是好牌子,可是現在用的人太多,太爛熟,不顯個性。再看着外形,底盤低,不適合跑三凱的山路地區。咋看上去外形挺Q,但卻面容從側面看猙獰從正面看囧,對對對,就像會長你現在的表情,呵呵,開玩笑的,只是你的車長得像主人罷了,認主嘛。”
會長的臉一青一綠的,剛纔想笑的心思早已煙消雲散,換做另一種憋屈,依舊快成內傷。可是所有人都認爲徐子皓只是單純在搞笑,他卻不能發作,不然不就顯得太小氣?也只好陪着乾笑,笑得這叫一個恨。
徐子皓突然又咋呼道:“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覺不覺得這車整體車型看上去有點彆扭?不注意看是看不出來,或許你自己從來都沒發現,更不可能找到原因。你自己看,慢慢看,仔細看,看出來沒?”
“好像,好像,好像……”會長自己都迷糊了,明明感覺沒什麼問題,可是被徐子皓說了那麼一堆,就是覺得有點彆扭,卻有說不出什麼,只能說出三個好像。
“好像是有問題吧,我告訴你是爲什麼。”徐子皓沒等他說完,已經搶先說道,“你這車,寬是1683mm,長是3729mm,這說明什麼,這以爲這他們的比值是0.451,跟黃金比例0.618相差甚遠,也就顯得不那麼協調。當然這可能是設計時一些不可避免的技術問題,但要是看上去更大方,還是應該選擇更接近那個比值的車纔好。”
“這……以後我會注意。”會長直接無語了,只有點點頭,因爲已經找不到話來回應。
而有好事者竟然拿出了手機,真的計算了一下,還真就是0.451,頓時大驚失色,這人的心算能力也太強了吧。
會長只感覺有人在看着自己,正是那個計算數值的人,頓時不悅問道:“你看什麼?”
“會長,我在估計一下你的臉離那個比例差多遠,好像也有點距離。”
“滾!”這人跟了會長兩年了,會長自然不會對他客氣,怒斥一聲後,衝徐子皓悻悻點點頭,又揮揮手對其他人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快點過去了,先走吧。”
沒等別人反應,會長已經徑直往MINI走去,他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其他人倒是曉得開心,根本不在意他表情的變化,成羣結隊的往另一邊走。
餘苑還是笑得合不攏嘴,還是在徐子皓的呼喚下跳上了後座,很自然的摟在了徐子皓的腰間,臉靠在他背上,還是在笑,胃都快笑抽筋了。
徐子皓卻一蹬車,來到了mini車邊上,衝着沒來得及關窗的會長笑道:“會長,你這車的內飾也花了不少錢呢吧。”
“那是當然,光這些內飾都夠買你這樣的好幾十輛車。”終於有機會反將一軍,會長長長出了了一口氣。
可這卻正中徐子皓下懷:“裝飾的好壞跟價錢沒關係。你看我這車後面坐着這麼一個美女,有她這麼個裝飾,比你那些加起來好無數倍吧。哈哈,我們先走啦。”
會長看着自己的副駕駛空蕩蕩的,整個人都快奔潰,只看着徐子皓裡去的身影,雙眼血紅的憤怒。而一直希望聽到的餘苑的笑聲,在此時聽來卻如刺耳的嘲諷,透過耳膜震動着心臟。
而這一幕卻被一個路人用手機給拍了下來。他不是協會的人,只是剛好路過,聽到徐子皓在這說單口相聲呢,也就停下來欣賞一番,誰知道手機剛拿出來演出卻結束了,只好拍張照片留念。
而這張照片卻成爲了精髓,當天晚上就被髮到了學校的論壇裡,點擊率暴高。
因爲這張照片剛好把徐子皓的單車和會長的寶馬都拍了進去,一個大美女做在單車的後座上笑得十分開心,徐子皓的臉看不清楚,但因爲常常宅在寢室跟高函他們一樣學得不修邊幅,雜牌的舊衣服,在配合上那樣的單車,倒是十分符合絲的身份象徵。
於是這張照片被命名爲《絲的春天》,成爲勵志圖片之一。而且如果把圖片放大,就能看清楚寶馬裡只有一個幽怨的學長,模糊的眼神裡分明流露出恨,無盡的恨,他已經跳過了羨慕和嫉妒的階段,只剩下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