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城門前遍地人頭,狼臺心有餘悸,他收起了輕視之心,命令爬雲梯的佯攻,而卻多增添了撞木,十幾根撞木被士兵們擡着,風風火火的衝向城門。
城上弓箭手立刻放箭,嗖嗖的箭聲劃破空氣,如蝗雨激射,中之或死,或重傷,撞木根本就接近不了城牆二十丈之內。
狼臺大叫道:“弓箭手,射箭,掩護!”
突厥弓箭手裂成一排排,與城牆上弓箭手對射,互有死傷,十幾根擡着撞木的士兵得以喘口氣,向前挪移了幾步。
馬武立刻變陣,將重甲武士退後,讓袁子程帶着巨角弓手列在城牆上。
這些巨角弓手,都是神射手級別的人才,巨角弓,配上狼牙大箭,再加上超遠的射程以及百發百中的箭術,讓他們在中遠程進攻上,成爲無敵的存在。
狼牙大箭一輪射出去,射程中的弓箭手立刻就死傷大半,再一**箭射出去,射程內的弓箭手幾乎死傷殆盡。
那些普通的弓箭手不再面臨威脅,則將箭頭對準了擡着十幾根撞木的數百突厥士兵,嗖嗖的攢射出去。
一陣激射,擡撞木的士兵被射成了刺蝟,無一人存活。
狼臺急的對那些弓箭手大叫,“退後,再放箭!”
可是突厥士兵雖然悍勇,但論臂力,比這些經過專業訓練的巨角弓手差了許多,巨角弓手的狼牙大箭,射程比突厥箭手遠了許多,這讓突厥箭手幾乎失去了戰力——他們靠的近些,就成了巨角弓手的靶子,若是離得遠了,射程又夠不到城牆,自然就無法掩護臺撞木的突厥士兵。
“哇呀呀,中原人就是卑鄙!”
狼臺急的跳腳罵人,又把弓箭手撤下來,吩咐精銳的將士爬雲梯,攻城,卻又被重甲勇士殺了兩千人,下了一陣血淋淋的人頭大雨。
“鳴金!收兵!”
塔塔心裡翻江倒海,但臉上仍鎮定如常,“古麗,換你上。”
“好極了!”
古麗喋喋怪笑,似乎成足在握,也是用十幾根撞木衝城門,只不過又安排了盾手,爲他們檔箭。
雖然利箭也能從盾牌的縫隙鑽進來,但殺傷力極爲有限!
“哈哈,我看你們這些狡猾的中原人又能怎麼樣?”古麗再一次得意的大笑起來。
袁子程看着射箭作用微弱,向身後一身白衣的二皇子揮揮手,問道:“要不要使用火藥罐?”
二皇子點點頭,冷着臉道:“給他們一點厲害嚐嚐。”
袁子程答應着,吩咐幾名箭手拿出火藥罐,綁在大箭上,點着芯子,打量着火候,看着信子快要燒完,嗖的一箭射出去,剛好刺中盾牌,只聽砰的一聲,盾牌就炸開了,死傷一片,而後,便見火勢瀰漫,撞木開始熊熊燃燒,顯然不能用了。
這種火藥罐,類似最原始的地雷。
也是帕克那些洋人研製出來的。
只不過這些火藥罐不宜製作,成本也高,而且,火藥罐的要藥性很差,威力甚小,而且,引爆之時,需要極爲迅猛的衝擊力,尋常的摔打,不起任何作用。
所以,這種東西就算普及,也無甚用處,幾乎算是要廢棄掉的雞肋。
但是,巨角弓手卻偏偏可以用,他們的臂力大,綁在箭上,藉着狼牙大箭的衝擊力射出去,剛巧能夠引爆他們的威力。
這些珍貴的火藥罐,用再別處無甚作用,但用在此刻,確是剛剛好。
轉瞬之間,十幾枚火藥罐射出去,只聽一陣砰砰的轟響聲,宛如地震了一般,盾牌幾乎全部炸裂,突厥士兵有的臉被炸掉,有的腿被炸斷,有的肚皮被炸出口子,腸肚流出來,十分血腥。
十幾根撞木俱都燃燒起來,顯然是不能用了。
“哈哈……火藥罐的威力真是大啊!”
冷漠的二皇子終於露出了興奮的笑容,“無比崇敬的長生天,也保不了他們的生命啊!”
突厥士兵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弓箭手靠上去,就被射成了刺蝟,爬雲梯的士兵被割掉人頭,擡撞木的士兵被炸成了肉醬,那這個仗到底要怎麼打呢?
“中原人,果然是卑鄙無恥!”
狼臺、古麗,已經所有的突厥士兵都開始叫罵起來,他們現在都開始思考:鐵甲營戰力如此之強,那爲何還要連棄五城呢?
塔塔望着高聳的松原城牆,心中一片冰涼!
他知道鐵甲營把守的松原城一定十分難以攻克,但卻沒想到戰爭會殘酷到這種變.態的程度。
“軍師,該怎麼辦?”古麗看着塔塔,臉上不見了得意自滿,取而代之的是鬱悶和憤怒。
“拼了!”
塔塔揮舞着拳頭,心中卻想着最後一搏,“七萬大軍齊上,我指揮弓箭手,古麗將軍負責指揮爬雲梯,狼臺將軍立刻去砍伐樹幹,再次衝城,咱們三線開花,沒有我的軍令,誰都不許後撤。”
“拼了!他奶奶的……”古麗揮舞着拳頭,咬牙切齒的說道。
“殺,殺光這些卑鄙的中原人。”狼臺抽出馬刀,立刻帶着人去砍伐樹幹,留作攻城之用。
真正殘酷的戰爭就此展開!
突厥士兵幾乎是在用人命添城,城牆上,重甲武士搶陣如林,石垛上的普通弓箭手玩弓射箭。
巨角弓手向城下倒了一桶桶的火油,然後放起了火箭。
瞬間,突厥士兵起了大火,火勢蔓延,到處是哭爹喊孃的哀嚎聲,撕心裂肺,混戰又暫時休克。
如此局面,持續了二天兩夜!
突厥士兵死亡一萬有餘,傷者也足有萬餘,更爲悲愴的是,狼臺死於巨角弓手的狼牙大箭之下。
狼臺是萬夫長,他一死,本就士氣低微的突厥士兵立刻就陷入了恐慌的境地。
塔塔心中痛如刀攪,此刻他方纔承認,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突厥士兵是天下最勇猛的鬥士,但在城池攻守面前,突厥士兵的勇猛遠遠不夠剋制鐵甲營的狡詐與陰險,怪不得鐵甲營能夠打敗定南王,收復失地,憑今日之威力,就知道他們的戰力該有多麼強悍了。
“鳴金,收兵!”
塔塔無奈的發出撤退的指令,他不得不承認,多格的預判是無比的正確,雖然他的決斷異常殘忍。
他與多格本有十日之約,但現在看起來,十日之約委實過於荒謬,僅僅過了兩日,就將自己打的口鼻竄血了。
塔塔不敢耽擱,遠遠向松原城不甘心的看了幾眼,這才整兵,迅速潰逃,他也怕花如玉追殺出來,親自斷後,遠離松原城,直奔佳吉城而去。
“塔塔撤軍了,算他識相,不然,就讓他這七萬大軍有來無回。”葉吟風意氣風發的說道。
馬武追問:“要不要追殺塔塔!”
房齡說道:“塔塔不是易與之輩,若是進行野戰,暗夜之中,咱們佔不了多少便宜,還是由他去吧。”
二皇子又道:“也不知道羅桐將軍都堅持多久,與咱們相比,他承受的壓力會更大,多格可遠比塔塔難對付。”
花如玉道:“有我爹爹親自坐鎮,出不了大事。”
房齡道:“明日晚上,羅桐將軍多半會撤軍,我們就等烽煙爲號吧。”
佳吉城!
羅桐面臨的境地,遠比想象中落魄。
戈耶、卡羅、託佈雷俱都是驍勇戰將,攻城悍不畏死,而且多格手中有各種攻城的武器,除了雲梯、撞木之外,還有投石車,火油罐。
尤其是投石車,火油罐,這兩樣東西丟出來,讓羅桐疲於應付。
多格不計死傷,就算鐵了心用人命去填,也要把佳吉城拿下來,這要一鼓作氣,不能有半點馬虎。
此刻,託佈雷正在兇悍的進攻。
重甲武士怕被火油罐燒着,被羅桐撤換掉,城牆上換上清一色的校刀手、長槍手,弓箭手,羅桐親自守在最前面。
城牆上一片廝殺慘烈之聲,赤身肉搏戰,更顯示出人性的野蠻。
羅桐左臂負傷,用紗布裹住,仍奮力死戰,鐵甲營的士兵知道多格直搗黃龍的意圖,這關係到大燕的生死存亡,哪一個不是血拼到底?
雙方死傷都極爲慘重,鐵甲營七萬士兵,現在也死傷一萬餘人。
花無意觀察局面良久,纔對朱治山說道:“你迅速帶兵一萬,撤入嶺南城,整頓好一切,以作防禦!”
朱治山知道既定的計劃,立刻帶着一萬士兵,從後城撤出佳吉城,奔向嶺南而去。
“中原人支撐不住了!”戈耶哈哈大笑,“可是便宜了託佈雷,以後他要死在女人肚皮上了。”
多格臉上帶笑,心中卻難過的要命。
這一戰,雖然馬上就要攻克佳吉城,但死傷的士兵卻與鐵甲營相差無幾,仔細算起來,這幾乎是持平的局面,更爲棘手的是,此戰耗費了過多的火油罐,這東西精貴的很,萬一消耗完了,以後可怎麼攻城?
但是那些負面的東西,多格不能說,否則會極度影響士氣。
“託佈雷,加把勁,鐵甲營守不住了。”多格運足了氣息,瘋狂大吼,在喧囂哀嚎的夜色中宛如餓狼吼叫,十分駭人。
突厥士兵俱都瘋狂的附和起來,氣勢如虹。
正待此時,就有親兵過來稟報,“啓稟王爺,塔塔軍師率軍馳援,已不足二十里,請將軍明示。”
多格心頭一震,若有深意的一笑,自言自語道:“這麼快就敗了?哎……傷亡一定很大,不然,塔塔怎麼會進攻三天,就果斷撤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