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官再次露出笑臉,語重心長地接道:“我要你再多陪陪你表哥,。”
欒明不由得有些愕然。
“你什麼意思?”
面對欒明的一片愕然,王警官淡笑道:“因爲外面有幾個人,說是你表哥的同事,想要進來看看,所以我建議你先留在這裡面,多陪陪你表哥。”
原來如此!
一陣欣喜涌上心頭,欒明把頭點得像雞啄米。
真沒想到,滿臉嚴肅的王警官,也有幽默的一面。
不知是出於感激,還是爲了配合警方的工作,欒明隨即接道:“王警官,該問的我都已經問過了,但是我表哥說,那些東西是怎麼到他身上的,他都不怎麼清楚。”
王警官點點頭接道:“我也相信你表哥不會是那種人,但是我們講究的是證據,現在這些東西是從你表哥身上搜出來的,所以我們必須把你表哥暫押。”
欒明完全理解,這是王警官的工作,並非是在刻意針對誰。
拍了拍欒明的肩膀,王警官淡淡地接道:“所以我要你留在裡面,看看能不能給我們提供有用的證據,來證明那些東西不是你表哥的。”
“好。”欒明使勁點點頭,滿懷感激地望着王警官,對這個表情冷漠的男人肅然起敬。
王警官點點頭轉身走出病房,旋即便有幾個身影涌了進來。
欒明眼尖,發現爲首的一人,正是花園大酒店的安保人員阿福,那天的監控視頻,就是表哥託阿福幫忙弄出來的。
乍見欒明也在病房裡,阿福並沒有感到意外,脫口便問了一句:“李存餘的傷怎麼樣了?”
言辭中充滿了關切,令人感慨萬千。
拋開那些閒雜的客套話,欒明直截了當地介紹了表哥的情況。
得知李存餘已經脫離了危險期,阿福和另外幾名同事均表現出不同程度的放鬆。
但當阿福靠近病牀邊,看清楚李存餘的傷勢後,剛剛放鬆的心情頓時變得沉重。
“沒想到竟然傷成這樣,這都是些什麼人乾的,怎麼下得了手?”阿福的話充滿了關切和心疼,引得大家一片默然。
病房裡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壓抑。
隨行的另外幾個同事也圍攏到病牀邊,對着李存餘的傷情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就在此起彼伏的嘆息聲充斥整個病房的時候,病房門被猛地推開,只見先前的值班醫生衝進來,滿臉不悅地低喊了一句:“誰讓你們進來的,你們這麼多人圍在這裡,讓病人怎麼休息?”
值班醫生的訓斥令衆人一愣,紛紛將目光投向阿福。
看樣子,這次來醫院探望李存餘,是阿福牽頭。
欒明注意到,病牀上的表哥顯得異常的激動,身子不斷的在蠢動,似乎想要掙扎起來說點什麼。
以表哥現在的情況,根本就無法自主起身。
爲了避免表哥繃壞傷口,欒明趕緊輕扶住表哥的手臂,用眼神示意表哥不要激動。
而這一幕被花園大酒店的同事們看在眼裡,都自覺地沒有再出聲,但也沒有按照醫生的說法,繼續看着阿福。
阿福沒有讓大家失望,隨即給出了回答。
“對不起醫生,我們都是李存餘的同事,聽說他渡過了危險期,都想來看看。”
阿福的迴應中規中矩,令值班醫生的怒氣消了一半,但還是滿帶責怪地補充道:“就算你們關心病人,也不能這麼多人擠在一起,這樣不利於病人的康復。”
說着話鋒一轉道:“現在請你們出去,不要妨礙病人的休息。”
在醫院,醫生的話就是命令。
面對醫生不容置辯的”逐客令“,阿福無奈地對其他幾個同事搖搖頭,苦笑着接道:“那好吧,我們就先出去,明天再來看李存餘。”
說着俯下身,用眼神和李存餘做了簡短的交流,叫上隨行的幾名同事一起走出病房。
見欒明坐在病牀邊遲遲沒有動作,值班醫生用不容置辯的語氣接道:“還有你,請你也出去,我們得給病人做例行檢查。”
值班醫生的話,就像只無形的大手,把欒明拉起來,慢慢往病房外面推。
剛走出病房,門便被值班醫生隨行的那名女護士給關上了。
門外站立着阿福及另外幾名同事,他們都來自花園大酒店的各個部門,平時也和李存餘玩得很好。
王警官站在一邊低頭不語,若有所思。
見欒明出來,隨即迎上前問道:“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價值的線索和情況?”
欒明搖搖頭說:“都還沒有來得及問,醫生就把我們哄出來了。”
王警官點點頭,對另外那名警察囑咐了兩句,隨即對欒明發出命令:“走吧,先回去給我們做一份筆錄。”
“爲什麼?”欒明望了眼旁邊的阿福幾人,不解地反問道。
潛意識裡,他想問問阿福他們,當時在花園大酒店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但王警官的回答卻令欒明無法拒絕。
“爲什麼?”王警官淡淡地接道:“你剛纔不是已經說過了,他在檸海市就你這麼一個親人,我們的暫押程序,需要親屬簽字的。”
原來如此!
欒明只得答應,並做好了接受“詢問”的準備。
到了王警官的辦公室,想象中的情形沒有發生,相反王警官卻熱情地給欒明沏茶,遞煙,搞得像是接待朋友一般。
這讓欒明有些無所適從。
畢竟這裡是檸海市公安局,王警官的辦公室,多少也會讓人產生壓抑。
見欒明有些拘謹,王警官淡笑道:“不用那麼緊張,放鬆點,我只是叫你來了解一些情況。”
這樣一說,欒明才感到略微放鬆,便將所知道的情況,一字不漏地反應給王警官聽,並特別提到了表哥幫客人訂房間的細節。
聽完欒明的陳述,王警官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良久才接過話茬道:“你剛纔說,你來檸海市多久了?”
略作沉吟,欒明回道:“纔來幾天。”
王警官淡笑道:“那就是說,你也不清楚,你表哥平時會和什麼人來往?”
“就算不知道,但我很清楚我表哥的爲人,肯定不會去沾染那些東西的。”欒明一本正經地接道:“王警官,你之前不是也說過了嗎,你也相信我表哥是被栽贓的。”
王警官沉吟着點點頭說:“問題是東西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這是事實,我們警方都以證據爲準。”
欒明聽得暗暗心驚,脫口追問道:“王警官,我想問問,如果說我們拿不出有利的證據,來證明那些東西不是我表哥的,那麼我表哥是不是會受到處罰?”
深深地凝視着欒明的國字臉,王警官一字一句地接道:“何止是處罰,按照那些份量,至少也要判10年以上的徒刑。”
啥?
10年?
欒明只覺腦子裡“嗡”的一聲,眼前頓時浮現出昔日在家鄉的表哥的樣子。
仔細在腦海中搜索有關表哥的記憶,欒明不斷安慰自己:不會的,表哥絕對不會受到這樣的處罰。
可三年前也沒有表哥被砍傷的記憶,爲什麼此刻的表哥卻躺在醫院裡?
一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就在欒明暗暗思索之際,王警官語重心長自顧接道:“這就是我爲什麼要叫你來的原因。其實一開始我們就知道,這東西肯定不是你表哥的。”
“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把我表哥暫押?”欒明脫口追問了一句。
王警官苦笑道:“證據,知道嗎,我們現在需要的是證據。”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也想知道,是誰把那些可怕的東西塞到我表哥身上的?”
“嗯,所以我纔要你進病房,希望可以從你表哥那裡問出點什麼情況。”
從王警官的話語中流露出深深的期待,而這纔是他叫欒明來辦公室的真正原因。
見欒明似有所悟地發愣,王警官緊接着追問道:“你表哥應該給你說了些什麼吧?”
“說了,”欒明重重地點點頭說:“他給我說了當時的情況。”
“請等一下。”王警官起身拉開辦公室的門,吩咐負責筆錄的那名警察進來,然後纔對欒明接道:“你說吧,你表哥都給你說了些什麼。”
“好的。”欒明剛要開口,就聽王警官補充道:“你最好先好好想想,不要遺落了什麼,這對你表哥將會有所幫助。”
看樣子王警官是怕自己隱瞞什麼纔對。
欒明暗暗苦笑,隨即將表哥描述的情況,又一字不漏地給王警官講述了一遍。
聽完欒明的陳述,輪到王警官陷入了沉思。
負責筆錄的警察合上筆,忍不住輕聲嘟噥了一句:“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那些人也真大膽,居然敢在酒店裡面動手。”
這句話卻觸動了欒明的某根敏感神經,他徑自接問道:“你們沒有抓到行兇的人嗎?”
“沒有。”王警官低嘆着接道:“接到報警後我們隨即趕過去,那些人早就跑得蹤影全無。”
想到表哥曾經幫忙調看監控視頻的事,欒明脫口接問了一句:“王警官,不知你們有沒有調看過當時的監控視頻?”
“看過了。”王警官苦笑道:“只有一大羣人圍在一起瘋狂的砍殺,其他什麼也看不清楚。”
欒明突發奇想,大膽地提議道:“王警官,我想看看當時的監控視頻,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