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多想,李存餘趕緊衝向電梯,正好看見電梯門關上。
眼看電梯是往下行,李存餘又馬不停蹄地往樓下衝。
等他風風火火地跑到底樓的電梯門口,卻發現那三個男子已經走向前臺。
看樣子,他們應該是等不及,要去找李存餘的。
李存餘張開口嘴想大聲提醒,但嘴巴張開卻沒有發出聲音。
在星級飯店的大堂,服務員是不允許高聲叫喊的。
可不叫住那三個男子,又怕引起他們的誤會。
無奈之下,李存餘隻得快步追向那三個男子,打算趁他們還未到前臺前,將情況說明。
在星級飯店的大廳,同樣不允許服務員奔跑,怕引起客人的猜忌,帶來恐慌。
但恐慌並沒有因爲李存餘的小心翼翼而遲到。
三個男子大搖大擺地往前臺走,並沒有注意到,在旁邊熙熙攘攘的客流中,正有幾雙眼睛在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們的舉動。
由於宴會主人向所有來參加宴會的客人,每人贈送了兩百元的代金劵,使得花園大酒店的生意出奇的好,大堂吧更是坐滿了品咖啡的客人。
幾雙虎視眈眈的眼睛,就隱藏在其中。
李存餘快步追上三名男子,將三張代金劵遞向之前發號司令的那名男子,微笑着解釋道:“這位先生,很抱歉,我沒有能夠爲你們訂房。”
“爲什麼?”男子面帶不悅地接問了一句,並沒有伸手去接代金劵。
極力控制住吁吁的喘氣,李存餘如實回道:“因爲你給的代金劵不夠付房間的費用,而且在前臺登記,還需要入住者本人的身份證,所以沒有能夠給你們訂到房間。”
本以爲男子會因此勃然大怒,沒想到男子卻只是淡笑了一聲,用略微責怪的語氣接道:“你怎麼不早說。”
在掏出身份證的同時,男子順手掏出一疊百元大鈔,接道:“這裡有一千多塊,你就隨便給我們開個標準間休息,剩下的錢當是你的小費。”
乍見男子手中的那疊鈔票,李存餘不由得雙眼放光。
那疊鈔票何止是一千多塊,至少也應該在三千塊錢以上。
再看男子三人,滿臉的不屑一顧,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
無需置疑,今晚遇到“大款”了。
暗暗竊喜的同時,李存餘接過那疊鈔票,連連點頭稱是,忙不迭衝向前臺,爲三名男子辦理入住手續。
雖然李存餘一直都在後臺工作,但對於前臺的幾名女孩子並不陌生。
見李存餘再度返回,手裡還多出一疊鈔票,負責登記的女孩子取笑道:“你怎麼又來了,剛纔不是已經告訴過你,請那位先生自己來辦理。”
“他們都喝醉了,還把身份證交到我手上。”李存餘急道:“麻煩你,就給這位先生辦理一個標準間入住吧。”
服務規章裡面有一條,就是要滿足客人一切的正當要求。
幫忙開房不算違規,再加上客人已經出示了身份證。
看着服務員忙不迭地辦理入住手續,欒明也暗暗鬆了口氣,便想看看那三名男子所處的位置,以便等下將房卡交給他們。
這一望不打緊,直把李存餘驚出一身冷汗。
不知什麼時候,從大堂吧擁擠的人羣中,衝出來幾個剪着平頭的男孩子,看上去只有十多歲。
本身這幾名男孩子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每人的手中都握住一把西瓜刀。
爲首的男孩子擡手指向大堂吧,嘴裡喊出了四個字:“砍死他們!”
喊聲驚動了正在大堂吧休閒品咖啡的客人,其中更不乏未成年人。
大家均被眼前的情形給驚呆了。
最爲吃驚的,當屬先前要欒明幫忙開房間的那三名男子。
因爲,這羣男孩子嘴裡喊的“砍死他們”,指的就是他們三人。
不過這三名男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他們沒有絲毫的慌張,一邊往樓上的宴會廳跑,一邊高喊着:“快,取傢伙。”
原本還處於一片喜悅的大堂吧頓時陷入一片混亂,人人自危,都怕會惹禍上身,但見幾個凶神惡煞,都遠遠都躲開,猶恐避之不及。
由於相對的距離較近,眼前這一幕被李存餘看得真切。
正當他不知所措之際,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快看,這個男的是他們一夥的,剛纔就是他拿的錢去開房。”
“那就砍他,快上!”
喊聲過後,李存餘驚奇的發現,這羣人竟然揮舞着西瓜刀,亂叫着向他衝過來。
敢情這羣小青年把李存餘當成了那三個男子一路的,見三個男子跑上樓,不敢追殺上去,便想着砍李存餘出氣。
意識到他們的攻擊目標轉向這邊後,李存餘想要躲避,已然來不及。
那羣人像凶神惡煞般衝了過來,高舉起西瓜刀,不由分說地砍向李存餘。
到了這個時候,任何的解釋都是多餘,李存餘隻能雙手抱住頭,甚至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
剎那間,揮舞的西瓜刀片,像雨點般落向李存餘的身上,連同那些聲嘶力竭的狂喊,充斥在李存餘的周圍。
滿眼都是明晃晃的刀影,李存餘已經感覺不到疼,也不知身上到底中了多少刀,就這樣直到意識逐漸模糊。
終於,眼前一黑,整個人昏厥了過去。
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人已經躺在這張病牀上。
說完這段離奇的遭遇,李存餘顯得相當吃力,中間停頓了好幾次,並伴有劇烈的咳嗦。
種種跡象表明,表哥傷得不輕。
心疼之餘,欒明想到了王警官所說的情況,當即試探道:“存餘表哥,當時那三個人給你錢的時候,有沒有給你其他什麼東西?”
貼着表哥的耳朵說完這話,欒明趕緊仰起頭,注意着表哥的表情變化。
儘管表哥的臉上纏着繃帶,但還是可以從中看出一些表情。
只見表哥的嘴脣微微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繼而輕輕搖搖頭。
爲了讓表哥知道目前的處境,欒明又輕貼在表哥的耳邊,接着問道:“存餘表哥,你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地方?”
從李存餘微微顫動的嘴脣吐出了一句話:“小明,你是在逗我開心吧,這不是在醫院嗎?”
迎着表哥眯起的笑眼,欒明嚴肅地搖搖頭,認真地回道:“不,存餘表哥,你已經被警察監控了,成了在押人員。”
“啥”李存餘的嘴巴慢慢張開着,半天合不攏,好不容易纔擠出兩個字:“爲啥?”
由於激動,李存餘很自然便說起了地道的家鄉話。
欒明苦笑着搖搖頭,將遇見王警官,以及剛纔的那番情景,給表哥做了大致的介紹。
這下李存餘有些着急,他試圖坐直身子,掙扎了幾下都沒有成功。
“存餘表哥,你別心急,我相信你不會去做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這些東西肯定是有人栽贓陷害你的。”欒明安慰道:“所以我要你好好回憶一下,當時還有沒有誰靠近你的身邊,或者有沒有給你什麼特別的東西。”
欒明的話令李存餘陷入極度痛苦的回憶中。
半晌,李存餘才呼出一口長氣,微弱地接道:“當時我被他們圍着砍,用雙手抱着頭,哪裡還記得有沒有誰往我口袋裡塞東西?”
表哥的話不無道理。
試想,在那種突發的狀況下,表哥已經自身難保,還怎麼去留意這些問題?
如果說表哥口袋裡的東西,真的是有人栽贓陷害,那麼問題來了。
到底是誰把東西塞進表哥的口袋?
他這樣做的目的何在?有何居心?
單從表面看,表哥是一名外地的打工者,不可能和這些東西沾上邊。
那麼到底是誰趁亂,把東西塞進了表哥的口袋,而讓表哥成爲警方眼中的在押人員。
要知道,身上搜出這些東西,是很嚴重的犯罪。
假如表哥無法說清這些東西的來龍去脈的話,只怕會招來牢獄之災,甚至會失去生命。
這不得不讓人揪心。
極力保持着鎮定的神情,欒明的思維飛速轉動着。
看來,想要解開這些問題,恐怕得找到當事人才行。
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
可當天晚上表哥已經被砍倒在地不省人事,不能提供更多當時的情況。
怎麼辦?
欒明感覺腦子裡就像有個呼呼轉動的鼓風機,怎麼也停不下來。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再次打開,王警官探頭進來,用目光掃視着病房裡的情況。
欒明見狀,苦着臉央求道:“王警官,麻煩你,請再給我們15分鐘的時間。”
“不行!”王警官不假思索地應了一聲,表現得異常的冷漠。
這讓欒明有些心寒,但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誰讓表哥成爲了在押人員?
見欒明悶悶不樂地往病房門口走來,王警官突然發出兩聲笑。
在欒明聽來,這冷笑多少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幾乎是在一瞬間,欒明便拿定主意,待會不管王警官再問什麼,都不會回答他的。
但王警官似乎對欒明很感興趣,伸出手拍住欒明的肩膀,接道:“怎麼,你想就這樣出去?”
“那你還想怎麼樣?”欒明沒好氣地反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