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少一時看走了眼,知道自己碰上了一個根本不靠譜的江湖騙子,對方簡直太不專業了,連開場白都說的漏洞百出,還能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
只不過潘大少心中的玩性卻絲毫不減,心說你不是他嗎的胡云八扯嘛,老子就陪你在這裡湊個趣兒,反正也是閒的無聊,就當是消磨時間好了;
於是潘大少裝作一臉迷茫的擡頭問道:“大仙,你究竟是武當派還是少林派呀?我怎麼聽着都有點迷糊了,不過你說的倒是沒錯,我最近自我感覺也是非常的不對勁兒,睡覺的時候像醒着,醒着的時候又像是在做夢,每天迷迷瞪瞪,半死不活,就跟丟了魂兒似的,不知道是不是撞邪了,我就盼着有人能給我指點一條明路呢。”
說到這裡,潘大少忽然話鋒一轉,顯得有些半信半疑的道:“不過看你剛纔說的這般荒唐,倒像是比我還迷糊呢,算了,我還是找別家看看吧。”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來就要走;
無不知哪能讓到手的鴨子就這麼飛了,當下急忙唱喏一聲道:“施主且留步,縱觀施主眉目之間隱含煞氣,一條黑線貫穿聚頂,恐不日之間就會有大難臨頭,若不及時設法化解,後果着實不堪設想啊。”
心中急切之間,無不知恨不得直接去扯住潘大少的衣裳,表面上更是裝出一副事態嚴重的神情;
潘大少今天就想跟這人逗着玩兒了,其實也沒打算真的要走,眼下聽無不知這麼一說,也立刻假作憂心忡忡的停住身子道:“大仙,你不會是在嚇我吧?我這人天生膽小,可真經不住你這一嚇,什麼叫後果不堪設想呀?會不會死?我可真的不能死呀,我還有那麼多錢沒花完,還有好些個女人沒來得及享受,這要是突然就死了……唉,大仙,你就發發慈悲,救我一命吧。”
無不知聽了心中卻是大感意外,這人是不是缺心眼兒呀,自己還沒給他下套呢,他竟然自己先把脖子伸出來了,嘿嘿……活該讓自己今天發財,看來眼前這傢伙是個沒有絲毫見識的土老帽,自己要是不坑他豈不是辜負了老天爺的一番美意?
心裡正琢磨着,忽然又看到潘大少心急的不行的樣子,從身上拿出一大摞鈔票,都是紅豔豔的百元新鈔,看樣子足有十來萬吧?
只見潘大少雙手捧着鈔票,滿心焦慮的眼神道:“大仙,我現在相信你是道行高深了,你既然看出我身處危勢之中,可不能見死不救呀,只要你給我好好的算一算,這些錢就當是送給你的見面禮,若是再能破了我的在劫之難,更是還有厚禮相贈,以拜謝大仙的再造之恩。”
“真的!!!”
看到這大把的鈔票不費吹灰之力的就能盡入囊中,無不知一下子激動的跳了起來,但很快他又意識到自己太過失態了,這可不是道行高深的大仙之流應有的表現呀,於是他很快又讓自己極力的平靜下來,一邊哆嗦着嘴脣道:“其實……這個……我並不是貪圖你的錢財,無非就是不忍見你年紀輕輕的就遭此大難,所以我本着普度衆生,救萬民於水火的慈悲之心,說不得也只好泄露一次天機了。”
無不知說的這番話很是有些七拼八湊之嫌,其實他根本就沒想到事情會轉變的這麼快,他的詞兒還沒準備好呢,潘大少就急不可耐的把錢拿出來了,無不知心想這人還真是個急性子,不過這樣最好,省得自己再一點一點的把你往套裡引了,於是無不知直接略去了中間的過程,一下子就轉到泄露天機的話份上來了;
“行,行,只要大仙肯指點明路,萬事都好商量。”潘大少一副外行的糊塗相,說着話又重新坐下來,把那摞鈔票放在腳邊,一邊很是心誠的道,“大仙,我看你引經據典,出口成章,想來心中一定是包羅萬象,什麼都懂呀,你今天可得好好的給我算一算。”
無不知心中暗自好笑,自己剛纔胡說八道一番,連自己都覺得這其中漏洞百出了,眼前這人卻絲毫沒有看出來,反而認定是自己所知甚多,那就更好辦了,你既然相信這個,那自己就多說點好了,說得越多越好騙錢不是嘛;
當下無不知竭盡胸中所能,恨不得把自己所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都搬出來,以求顯得自己博聞廣志,潘大少聽的津津有味,就跟在天橋底下聽人說書一樣,後來無不知都說的沒啥可說的了,潘大少也依舊興致不減,他揚了揚那些錢跟無不知表明態度:“你就儘管說吧,反正現在是你說什麼我信什麼,我也愛聽你說,聽着心裡真痛快,這樣吧,咱們就按鐘點算,你說一個小時我給你一萬塊錢,你看怎麼
樣?”
無不知看着那些鈔票直嚥唾沫,再加上這半天說的口若懸河,一時間也忘了一開始是怎麼回事了,心裡只盤算着這些錢自己說多長時間能給全部弄過來,於是他就開始不停的說,後來沒詞了,甚至還跟潘大少說起了盤古開天闢地之類的神話故事,這些當然都跟算命什麼的扯不上半點關係,不過潘大少一無所覺的照聽不誤,無不知自然樂得稀裡糊塗的打馬虎眼;
一天的時間不知不覺就這麼過去了,眼看已臨近傍晚,潘大少忽然一聲不吭的把地上的錢都裝進口袋裡,站起來拍拍屁股就要走;
無不知一看就急眼了,急忙拉住潘大少,口中叫道:“哎,你別走啊,還沒給錢吶?”
潘大少撇了一眼道:“給什麼錢?我是來算命的,你跟我這亂七八糟的扯了一天,算出什麼來啦?還想要錢?我還沒怪你耽誤我工夫呢。”
無不知一愣,心想自己這一天都說迷糊了,還真把算命這事給忘了,不過他立刻就回過味來,不依不饒的道:“算命不算命先放一邊,你剛纔自己說的,按鐘點算錢,一小時一萬塊,我說了也有七八個小時了,你憑什麼一分錢都不給?”
潘大少只是橫着脖子不認賬:“你在這做夢呢,動動嘴就一小時一萬塊,你以爲你是郭德綱啊,再說你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你值那些錢嘛。”
無不知急了:“你,你這不是騙人嘛。”
“嘿嘿……還真讓你說對了。”潘大少哈哈一笑,一副無賴的架勢道,“我就是閒的沒事故意騙你玩兒,你能拿我怎麼樣?就興你每天在這裡忽悠人,老子就不能反過來忽悠你一次?”
“我……”
無不知氣急之下就要給潘大少一個大嘴巴,不過他的胳膊剛一掄起來,就立刻嚇得不敢動彈了,原來潘大少的保鏢這時已經從不遠處趕過來了,氣勢洶洶的架勢讓無不知打心眼兒裡感到心驚膽顫,他不得不吃了這個啞巴虧,眼睜睜的看着潘大少得意洋洋的揚長而去了;
“麻痹的,老子詛咒你十天之內不得好死!”無不知望着潘大少離去的背影,心中憤憤的詛咒發誓;
這當然只是一時的惱怒之言,只不過有時候卻真的會驀然應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