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三這話可是說到在場四位美女的心坎裡去了,王記者三人眼神兒猛地凝在薛老三臉上時,心中皆炸開了,她們和蕭依依皆是吃記者飯的,這記者本就是琢磨人,觀察人,和人打交道的行當,察人可是最準,薛老三這副老氣的打扮,可逃不過她們的眼睛,撥開這掩飾的外衣,分明是個英俊無敵的大帥哥!
“好你個蕭依依啊,私下竟藏了這樣的好東西,騙得我們好苦!”仨美女,瞪了瞪蕭依依,腹誹不已,眼神兒卻是釘死在薛向臉上,顯然這肯爲女人挺身而出的霸氣帥哥,更有魅力。
而瞧着薛老三橫在自己身前,直面韓少,蕭依依簡直都有些感動了,突然發現這牛哄哄的死要錢,竟是如此的可愛。
“你他媽誰啊,敢這樣跟韓少說話,大軍,猴子,給老子銬了,看這傢伙尖嘴猴腮,長毛密發的,準不是什麼好人,帶回去,好好審審!”
黃所終於尋到了刷存在感的機會,一聲令下,他左近的倆老虎皮聞聲而起。
“算了,喝杯酒而已!”韓少揮揮手,止住了兩人。
他韓某人閱人多矣,看得出來薛老三並不怕黃所這幫人,不見方纔姓黃的拍桌子吆喝,這位眼皮都沒眨一下。
不過,薛老三的這種鎮定,瞧在韓少眼中,極度扎刺,他向來瞧不慣有誰敢自己面前充大個兒,由其還是在一衆美女面前搶鏡!
韓少很不爽,臉上卻笑得燦爛,“要和我喝酒?行啊,那你就把那一瓶都喝了,敬酒嘛。自得有誠意!”
韓少話音方落,薛向竟無比干脆,左手抓起一瓶茅臺。右手輕輕一搓,便將瓶口砍掉。截斷處,儼然刀裁斧削過一般,異常整齊,引得三位美女記者一陣低呼,放出星星無數。
薛老三持起酒瓶,就往嘴裡倒,嗵嗵嗵,短短數秒。一斤酒就讓他倒進了無底洞,末了,還倒轉了瓶子,不見一滴滴下,俄頃,又衝韓少舉了舉空瓶子,示意該你了。
韓少越看薛老三越不順眼,斯文一笑,聳聳肩,“不好意思。和我喝酒,你還不配,你若是樂意敬。再喝一瓶就是。”
“看來韓少是不肯給面子嘍?”薛向也回了個微笑,絲毫沒有被人耍弄的侷促。
“你有什麼面子?”說着,韓少扶扶眼鏡,扭頭道,“夏局,時間差不多了,我那邊客人快到了,我得過去招待,改天我請你!”說罷。韓少轉身便行。
巴結人結果弄了個不尷不尬,夏局長心中這個氣呀。他不好再強留韓少,一股子氣卻全衝屋裡人來了。陰沉沉地眼神兒滿場掃了一圈,最後凝在薛老三身上,端起身前的那杯白酒,一飲而盡,鐺的一聲,便將酒杯頓在了桌上,正要喝令黃所拿人,辦了薛老三,大門被推開了。
當頭就有道渾厚的男中音傳來,“劍飛,你怎麼回事兒,叫你來接人,你又跑去鬼混,回頭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爸,薛叔我又不認識,我怎麼找,您看我在這兒閒坐,其實,我早跟老孫說了,讓他給每位服務員都打了招呼,只要有薛叔的消息,就來知會我,這不比我滿世界找人方便。”
叫爸的正是韓少,如此一來,那渾厚男中音的身份不言自明,正是蜀中省公安廳副廳長,錦官市公安局局長韓工權,
“你個混球,到現在還跟老子油嘴滑舌,也不怕你李叔笑話。”
外面的那中年人聲音響起的時候,夏局長就躥了過去,一張臉笑得起褶子了,邊佝僂了身子快步疾行,邊遠遠伸出手來,“局長,您可別錯怪劍飛,是我強拉他來…”
不待夏局長一句話說完,站在韓工權身邊的中山裝中年眼睛一亮,快步朝房間走來,發出爽朗的笑聲,“好你個老三啊,竟躲這兒呢!”
那中山裝中年這一動作,韓工權剛伸出來的大手,立時抽了回去,緊隨着那中山裝中年,搶進門來。
卻說,外邊起變故時,薛老三正邊受着黃所長恐嚇,邊安撫着撲簌簌落着淚珠兒的蕭大記者。
其實,他心中早有了計較,既然都摻和進來了,一竿子捅到底就是,他向來是送佛送到西。
他正想着待會兒,抽空再跟李天明徇一回私,哪知道李天明便撞進門來。
篷,
薛向的肩頭和李天明的肩頭狠很撞了下,兩人又張開手,緊緊抱了下,這才鬆開!
如此親熱又旁若無人的打招呼方式,瞧得衆人一楞。
說來,薛安遠的這些手下,也就數李天明和薛向最親,想當初薛家落難,多虧了在東城公安分局當軍代表的李天明偷摸接濟,薛家四兄妹才能囫圇着過日子,也正是虧了李天明的支撐,薛老三在四九城頑主圈,才闖下這偌大聲名。而這幾年,薛向雖然年年歸京,可要拜會的人實在太多,再加上李天明也是青雲直上,各有各難,一連兩年兩人都沒撞上了,如此乍逢,自然別有一番親切。
“老三,來,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你韓哥,你韓哥也是老a軍出來的,我的老戰友了。”
親近完,李天明便拉過跟上前來的韓工權,對薛向笑着介紹道。
一聽是老a軍出來的,薛向天然親近,一聲韓哥叫出,毫無凝滯。
“好好,老軍人後繼有人啊!”韓工權握住薛向的大手,很是有力。
說起來,他韓某人當初進a軍,卻也不過是託關係,走了門子,進得這王牌軍。而他在a軍軍部當了年餘衛兵後,因爲婚姻問題,就退役了,說來,也是二十年前的事兒了。雖然李天明稱他老戰友,其實壓根兒都記不得他了,兩人能再度相識,還別有一番緣由。
原來,自薛安遠起復,繼而,青雲直上後,老a軍出去的,只要是稍微混出來的,能接上線的,無不要去走走老軍長的門子。這韓工權自也不例外,而薛安遠又是個念舊的,凡是有老部下,老兵們尋上來,得着空了,他會親自接待,不得空,也會派員接待,錄好名姓,地址,稍後聯繫。
時間久了,便有了厚厚一本子,本來,薛安遠也沒想到要收攏什麼力量,還是當初薛老三偶然翻翻這往來薄,才敏銳意識到,老a軍伸出的根系,培植得好了,將是一股了不得的力量,才諫言薛安遠妥善整理,注意維繫。這纔有了李天明下蜀中,能精準定位到韓工權這一區區當年老a軍軍部的站崗小兵的事情。
“傻小子,還愣着幹什麼,叫叔啊,這就是我跟你你一直提起的薛叔,嗨,我說你個小王八蛋想造反啊!”
韓工權和薛向握手寒暄方畢,便將一臉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縮在一邊的韓少,提溜到了身前,見他不復往日機靈,心中火氣大盛,鐺的一下,就拍在了韓少頭上。
按說,放在往日,他還會給韓少留面子,畢竟大小也是一老闆,人前總得要些尊嚴,可今次,他好容易掙來的機會,讓自家寶貝兒子,和老軍長的太子結識,結果,這平時無比機靈的小混蛋陡然啞火,怎不叫他惱怒萬分。
捱了一巴掌,韓少總算從震驚,惶恐,失落,後悔種種紛至杳來的負面情緒中掙脫除開,張開嘴,方要叫喊,卻發現這聲薛叔,是如此難以出口。
薛向笑道,“韓哥,算了,我和韓少年紀差不多,咱們各論各的。”
他話音方落,啪,韓少頭上又捱了一下!
韓工權簡直怒極,這回,再不是因爲自己小子死不開口,而是恨小畜生不開眼,薛向一句“韓少”,透露出來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了,他韓工權又不傻。
再看屋裡這一窩美女,還有仨咋看咋丟人民衛士形象的警察,以及這倒了一地的酒瓶子,韓廳長基本就腦補出了方纔的場景,猜到自家這管不住褲襠的小王八蛋,定是跟這位薛家太子生了衝突。
韓工權這一巴掌下手極狠,扇得韓少的眼淚都出來了,他倒也乖覺,這會兒徹底驚醒了,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頭,趕緊一聲“薛叔”叫出口來,心中卻不是滋味兒,生怕這位太子爺再向自家老頭子陳述方纔之事。
韓少到底是小瞧了薛衙內的氣量和手段,他哪裡是受了欺負找大人的性子,他可是驕傲得緊,怎會主動找韓工權訴委曲。
不過,不訴委曲,並不代表,他會輕易擡手放過,薛衙內有的是手段。
但見他伸手朝蕭依依一指,“天明哥,韓哥,我介紹下,這是我在蜀中新結識的朋友蕭依依,蜀中日報的記者。”
李天明伸過去和蕭依依握了握,神色古怪地看了看薛老三,心道,這小子莫不是要胡搞吧,回頭得跟首長唸叨唸叨。
蕭依依剛放下李天明的手,韓工權的大手又伸了過來,“是蕭依依同志啊,你的文章,我可是每篇都讀過喲,你可是咱蜀中有名的美女加才女,得了,上回老周說,想給我做個專訪,我看就不用派別人了,就你來負責吧,我還得指着你這生花妙筆,幫我美化美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