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革命勝利了,我一定去看看。”黃彬笑着回答,這些日子以來的觀察,他已經明白趙守宏是真心爲國家着想了。
“再見,一路保重。”趙守宏笑着鬆開了黃彬的手。
“各位再見。”黃彬和跟他一起走的幾人登上輪船後,對着送行的衆人頻頻揮手。
隨着汽笛的嗚嗚聲響起,客輪緩緩離開了碼頭。看着輪船漸漸遠去,因爲傷勢沒好而坐在輪椅上的喻培倫揮揮手,讓推着他的衛兵將他推到林覺民身邊。看着還在呆呆發愣的林覺民,喻培倫嘆氣道:“你爲什麼不與黃彬兄直說,我想他會理解的。”
“怎麼說,告訴他我要加入先鋒黨,脫離共興會嗎?”林覺民搖頭道:“這太傷感情了,我想留下來的人,也沒有幾個是因爲傷勢太重而無法離開的吧。”
“這倒也是。”喻培倫摸了摸下巴道:“自從看了那個黨章,我感覺多年沒有想通的事情都想通了。其中許多理論的確很切合實際,或許我們在中川能夠有更大的發展。”
“諸位同志都認準了在下,真是我的福氣。有各位共襄盛舉,中川的壯大指日可待。”趙守宏道。
“我說趙主席,都是自己人了,不用說話這麼文縐縐的吧。”喻培倫笑道。
“也好,大家就先養好傷,然後開始分配各自的工作。”趙守宏一揮手道。
趙守宏這次來光海城,就是爲了林覺民等人而來,本來趙守宏還想影響一下黃彬,最好讓他也加入先鋒黨。可是黃彬有着對好友孫文海的一份責任,他必須回去穩定大局,趙守宏也不好挽留。
帶着林覺民等人,加上劉慶順等師兄弟三人,衆人再次登上了江輪。此時已經是七月中旬,辛亥革命的號角即將吹響,這也是他們最後一次行駛在屬於後金朝的龍江之上了。
同樣正行駛在龍江之上的,還有江防艦隊司令劉冠雄。這些日子以來,他帶領着炮艇部隊一直遊弋在大江上,艦隊一邊練兵,一邊護送貨輪船隊,同時利用鉛錘鐵鏈測量各處水深,畫成完整的長江水文圖。
劉冠雄正在船尾處,指揮兩名水兵拉着鉛錘測量水深,忽然聽到船長喊道:“司令,沈大人的船靠過來了。”
“沈大人?”劉冠雄的眉頭微微一皺,他隨後將手中水文圖交給大副道:“你們繼續測量,我去去就回。”
劉冠雄快步走到艦首,這纔看到原來是朝廷的龍江艦隊統領沈壽堃,正指揮着他的旗艦飛鷹號驅逐艦,向着劉冠雄的甲一號炮艇靠了過來。“沈兄好悠閒啊,怎麼想起來到我這小船上來?”還未等兩船靠幫,劉冠雄就笑着打趣道。
“你還敢取笑我,最近你們做的有些太過了啊。天天在江上面轉,當我眼睛瞎了不成?這可是軍艦啊,私自建立艦隊,被人告到朝廷可以是大逆不道的罪。”沈壽堃跳上甲一號的甲板沒好氣的說道。
劉冠雄笑着道:“怎麼可能?有沈兄照顧,還能出事嗎?何況我們只是護航而已,也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嘛。”劉冠雄說着遞過去一根香菸。
沈壽堃接過煙笑道:“帶過濾嘴的金絲猴香菸啊,還是你們在中川當兵好,什麼東西都用最好的。再看看我們活得像個乞丐,哪裡是朝廷海軍的樣子。”
“說真的,你們這個龍江艦隊,也不至於跑到這麼遠來吧,最近出什麼事情了嗎?”劉冠雄將整盒煙都塞到沈壽堃手裡問道。
“你不知道啊。最近兩原有些不穩,這才讓我們巡邏江面嚴防革命黨滋事。其實有我們只是個心理安慰而已,難道有革命黨起事,我們還能上岸去打不成?”沈壽堃搖頭道:“這也就是當着這份差使,就要幹一份活而已。等到今年份額內的煤全都燒光了,我也就回杭州灣去貓着了。”
“說起來還是你們清閒啊,你看看我,快半個月沒上陸地了。”劉冠雄笑道:“這半個月沒洗澡,味道我自己都忍不了。”
“算啦,別站着說話不腰疼,我要是有你們那麼豐厚的軍餉,讓我去當水兵都幹。”沈壽堃搖頭道:“你們是士氣正旺,我們卻是混日子,看看你們的軍艦,雖然小一點,火炮蒸汽機都是全新的,再看看我的旗艦,雖然比你的船大了差不多一半,機器卻是好久沒有更換過了。全靠那些輪機兵忙活這船才勉強能動,我從龍江口上朔到江陰,馬達就停機三次,一旦打起仗來這頂什麼用。”
不等劉冠雄再說話,沈壽堃擺擺手道:“我走了,記得讓你的人測量水深的時候避諱一些,免得有人往上告發。到了我這裡一定是給你們擋下來的,如果消息到了薩軍門甚至是總督大人那裡,我可就無能爲力了。”說着沈壽堃就往自己的船上走。
劉冠雄一愣,頓時知道人家是來好意提醒他的,他擺擺手跟一名水兵說了幾句話,那個水兵當即會意去了。一會兒工夫,他就拿來了四條香菸,還有幾盒肉罐頭。
劉冠雄跳到對面的船上,將肉罐頭和香菸遞了過去:“沈兄別嫌棄,我們快要回航了,好東西存量也不多。等下次見面,我可要給你多弄些好東西。”
沈壽堃連忙推諉:“這是做什麼,你我都是北域水師的老兄弟,何必如此見外。如今咱們的老兄弟也不多了,有一個算一個,可要珍惜啊。”
“這樣你就更應該收下了,這是我們船上配給的軍需品,反正不要錢的。等我們回去之後,後勤處又會給我們補充一批新的。快拿着吧,也算老兄弟的一點心意,千萬別嫌少。”劉冠雄硬是將東西塞到了沈壽堃的手中。
“如此我就不客氣了,現在我是真羨慕你們啊,待遇好的像朝廷大員一樣。”沈壽堃最後還是收下了。劉冠雄送給沈壽堃這些東西,一方面是像與這位老兄弟拉好關係,另一方面也是堵堵他的口,免得自己人測量龍江水文的事情被泄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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