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門繳獲自撒爾人的18磅mk1型速射野炮首先發出怒吼,將76毫米口徑的炮彈射向了起義軍隊形最爲密集的地方。隨後剩下的20門57毫米克魯森山炮也接連發炮,密集的炮彈落在隊伍中,炸得起義軍血肉橫飛,斷肢殘臂到處飛濺。
對於吳子玉,趙守宏也不吝嗇,雖然步槍給的都是夏口造,但這火炮和機槍卻是全數調撥了過來,對此吳子玉甚爲感激。此時二十多門大炮一齊轟鳴,起義軍頓時膽怯了。
斷手斷腳的人倒在血泊中"shenyin",那些還有行動能力的則一窩蜂的跑了回去,一次進攻很快被化解了。“該死的,他們竟然有大炮。”秦載庚罵道。
“新軍有大炮是很正常的事情,這有什麼奇怪的?”熊克武道:“我們武器不好,雖然人數衆多攻山卻很困難。倒不如按照我說的,先偷襲四面山,然後從兩面夾擊雲門山如何?”
“也行,我給你三千人去偷襲四面山,剩下的都跟着我在這裡。只要你從背後發起進攻,我這裡也一起發動,一定要將新軍消滅,那些大炮我是要定了。”秦載庚想到如果自己有了大炮,想轟誰就轟誰,全身頓時一陣火熱。
吳子玉與起義軍激戰的時候,鍾穎卻在自己的軍營中來回轉圈。以往遵守上級軍令,雖然需要克服困難,但畢竟是有主心骨的。現在起義軍早已破壞了蜀都到重山的有線電報,與馬維騏斷了聯繫之後,鍾穎就變得舉棋不定了。
儘管在倭國陸士上過學,鍾穎卻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他之所以能夠達到如今的高度,實際上依靠的是他的爲官之道,以及家中的權勢與地位,加上他的出身好。如今鍾穎在他人的舉薦下,一躍變成了重山方面新軍的最高統帥,這讓他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吳子玉寫來的信就在桌子上,鍾穎早就看了不下十遍,如今他依然拿不定主意。三十三協本來就不滿編,如今尚只有三千多人的兵力,在聽說起義軍足有數萬之後,鍾穎有些膽怯了。
三十三協的衆多軍官都在那裡眼巴巴的看着鍾穎,這其中儘管多數都是以前軍中老人,卻沒有幾個是服氣鍾穎的。軍隊講究的是血性,是明知不可爲也要奮勇向前的精神,是統帥近乎偏執的殺伐果斷,而鍾穎恰恰缺乏這些軍人的特質。
第二標的標統潘文華實在看不下去了,他知道吳子玉手下的都是趙守宏的力量,其中大部分都是先鋒黨的黨員和積極分子,這些人損失一個他都很心痛。每多耽誤一分鐘,自家人都多一分損失。
見到鍾穎始終猶豫不決,潘文華道:“協統大人,我認爲這些起義軍本就是在我們轄區出現的,如今三十四協過來助剿,我們更應該積極應對,怎麼可以按兵不動。”
“你懂什麼?人家有好幾萬人,咱們纔多少人。”鍾穎厲聲道。他這句話出口,非但沒有博得衆人的認同,許多軍官的眼中反而顯出了鄙夷的神色。
工兵營管帶劉元勳不幹了:“大人,我們守土有責,就算明知不敵也應該衝上去。如今有三十四協的配合,我們還有勝利的希望,如果等到起義軍滅了三十四協,我們豈不是坐以待斃。”
劉元勳本來是不願意被安插道三十三協來的,在他看來這些腐朽的後金大官沒一個有用的,如果要當兵還不如去三十四協,那裡的老兄弟畢竟要多一些。可是爲了在三十三協中發展先鋒黨的勢力,潘文華必須有自己的助手,所以劉元勳等幾個武備生出身的黨員就被派了過來。
潘文華已經在三十三協的中下層,發展了數百名黨員,也在軍官之中結交了一批好兄弟。今天鍾穎的猶豫不決再次引起了大家的不滿,如果不利用這個機會搬倒鍾穎,將三十三協也控制在自己手中,潘文華這次也就是白來了。
“協統大人,那些暴民只不過是臨時拼湊起來的烏合之衆,連槍也沒有幾枝。不如咱們全軍出動從後面偷襲他們,這樣可獲全功。”潘文華繼續在旁邊煽風點火。
“對啊,大人。潘標統的話在理,只要咱們與三十四協前後夾攻,打敗那羣烏合之衆並不難。”儘管與潘文華並不算熟,但出身倭國陸軍士官學校,同樣身爲標統的周道剛卻支持他的意見。
“真是胡鬧,萬一咱們全軍覆沒,川中就再無強軍,這重山城怎麼辦?”鍾穎對着部下們厲喝道。
“如果大人不出兵,請讓我帶領本標人馬出擊,我一定消滅暴民。”周道剛也是軍人脾氣,聽到鍾穎怯戰還找這麼多理由,他的心中不忿。
“胡鬧,不聽將令者立斬不赦。都退下去,我要靜一靜。”鍾穎將周道剛呵斥了一頓,隨後擺手讓所有人都退下了。
“周兄,你剛纔太過沖動了,這樣很不給協統大人面子啊。”潘文華藉機過來勸慰周道剛,以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
“鍾穎這個傢伙,在倭國陸士上學的時候,就是個混吃等死的傢伙。如果不是他後金皇族的身份,如何能做到協統這樣的位置上。”周道剛從心裡看不起鍾穎這樣的人。鍾穎是後金正黃旗人,父親叫做晉昌,曾經官至冥京副都統。
鍾穎少年時曾經去倭國陸士學習,可惜不久便被開除了。儘管沒有學習幾天就被開除,他卻以陸士生自居,整天在他人面前吹捧自己。朝廷正愁後金皇族之中沒有多少可用之才,如今見到他自稱陸士生,也不管真假就任命他到中川協助訓練新軍。
鍾穎的口才很好,說起軍事都是一套一套的,雖然只是些毛皮,但對於不通軍事的錫良看來卻是個人才。因爲鍾穎的能說會道,也因爲他正黃旗的身份,所以馬維騏在將三十三協部分軍官帶去交貴練新軍之後,才推薦他接任協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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