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曾經與劉冠雄等人在江面上擦肩而過的海軍艦隊終於抵達了。漢夏三鎮分屬與長江兩側,海軍可以很容易的靠近江口參戰,十五艘軍艦組成的艦隊剛一到達,薩鎮冰就命令投入了戰鬥。
海軍猛烈的炮火給予革命軍大量傷亡,讓張彪有了喘息之機。從18日開始,革命軍一連向劉家廟車站發起了兩次進攻,雙方拼死相持傷亡都很大。但是由於薩鎮冰指揮的後金海軍戰艦從江面上給予張彪火力支持,造成革命軍受創甚巨,一度不得不沿着鐵路線退卻到大智門車站附近。
黎元洪深知劉家廟火車站的重要,因此他想方設法趁着夜色秘密爲江口增加兵力。10月19日天還未亮,革命軍從劉氏花園、西商跑馬場和大智門火車站三地同時出兵,全軍向東推進再次圍攻劉家廟火車站。
除了黎元洪的援兵之外,前來參戰的還有帝漢鐵路江岸機務段的工人,鐵路沿線棚戶區的貧苦市民等,整個江口的民衆都以自發的行動支持革命軍作戰。面對這樣強大的攻勢,再加上視線不清海軍難以支援,後金軍被迅速擊潰,躲進鐵路沿線棚戶區。革命軍及當地市民當即火燒棚屋區,被火燒的後金軍慌亂潰逃,頓時失去了抵抗之力。
就在張彪最需要海軍炮火支援的時候,長江邊的後金軍艦艇竟然啞火了。造成這個反常舉動的正是因爲兩個人,中原軍政府的都督黎元洪和湯化龍。
湯化龍這個時候是中原省諮議局議長,如今他站在革命軍一方,自然不願意革命軍很快敗亡,因此在海軍抵達之後,他就派人給海軍中的一個人送了封信。海軍中收信的人叫做湯薌銘,此時正擔任薩鎮冰手下的海軍參謀長,而湯化龍正是他的大哥。面對大哥言辭懇切的信,湯薌銘有心起義,可是他並無實權又沒有薩鎮冰的名望,振臂一呼的下場多半是被薩鎮冰鎮壓了。
真正起到作用的是黎元洪寫給薩鎮冰的信,黎元洪早年畢業於天風城水師學堂,曾經是薩鎮冰的學生,兩人關係本來十分密切。見到海軍竟然沿江而上進攻革命軍,黎元洪立刻給薩鎮冰和各艦管帶寫了言辭懇切的信,這些信件由海軍起義軍官朱曉勳,紅十字會瑞典籍人員科斯代爲遞送了過去。
海軍各艦管帶都是黎元洪的同學同事,相互之間也有些交情,黎元洪在給各艦管帶的信中寫道:“華蘭族存亡之機,在諸船主一臂之力。孰無心肝,孰無血誠,孰非華蘭子孫,豈肯甘爲奴隸,殘害同胞?請勿猶豫。”此外黎元洪給薩鎮冰寫的信更爲懇切,他在信中請求老師能夠爲國家民族的未來着想,就算不加入革命軍,也不要幫助朝廷反攻。
在這些信件的慫恿下,各艦管帶紛紛向薩鎮冰詢問該如何做,加上湯薌銘在一旁敲邊鼓,薩鎮冰也猶豫了。見到各艦管帶的情緒有些不穩,薩鎮冰只好命令各艦後退補充彈藥,稍事休息之後再行定奪。
正是乘此間隙,革命軍一鼓作氣攻佔了劉家廟,將後金軍打退到三道橋至灄口一線待命。黎元洪見到海軍後撤,自然知道機不可失。他當即命令革命軍趁夜進攻,打算一舉攻克三道橋一線,將後金軍徹底擊潰。
就在這個時候,革命軍中出現了一個叛徒。黎元洪的部下,江口前線總指揮張景良曾經勸過黎元洪再次反正,與革命黨脫離接觸,卻被黎元洪訓斥。在這次戰鬥開始之後,沒有看清張景良忠於朝廷本質的黎元洪,竟然派他擔任了前線總指揮。
21日清晨,革命軍兵分幾路進攻灄口,然而因爲後金軍越聚越多,他們的進攻傷亡很大,不得不退往三道橋與劉家廟火車站之間構築防線。革命軍本來十分有信心守住防線,卻不想叛變的張景良竟然在劉家廟火車站點火,讓防守的革命軍誤以爲後路被抄而撤退,結果喪失了戰役主動權。
後金軍有了喘息之機,在集結了足夠兵力後,以水陸同時進兵,革命軍陷入危局。袁隗宣佈出山之後,已經掌控了前方軍事指揮權的馮國甫爲了造勢立刻進兵,他們利用火車很快抵達了江口,就在後金軍反攻的當天加入了戰鬥。
有北域新軍這支精銳的加入,革命軍頓時不支,在傷亡慘重之下堅守了十多天,大部隊最終被迫退往夏口。
“報告袁公,我軍已經全面佔據了江口,只等您一聲令下,我就蕩平整個漢夏的革命軍。”見到了袁隗之後,馮國甫第一時間就報告了江口大捷的消息。
袁隗嗯了一聲,卻沒有做出任何表示。看到袁隗的臉色不好看,馮國甫試探着問道:“袁公咱們是否繼續進兵,相信很快就能攻克夏口了,這樣江夏也指日可下。”
“不,命令全軍待命,後續部隊延鐵路線構築工事,隨時準備抵抗來自側翼的進攻。”袁隗當即說道。
“怎麼?夏口不打了?”馮國甫臉色鐵青的問道,他不明白如今革命軍唾手可滅,爲什麼要停止進兵。
“華甫你自己看看吧,這是我在火車上接到了電報。”袁隗伸手將一份電報遞給了馮國甫。
當馮國甫看完這封電報之後,他的臉上也是勃然色變:“這怎麼可能?守宏竟然宣佈反了朝廷?這確定是革命黨栽贓?”
“不用懷疑,這是真的。我已經接到了密報,趙守宏在中川建立大蜀軍政府,宣佈川青疆三省獨立,隨後他派兵沿鐵路線進攻,已經快要把北疆和西域佔完了。此外他還命令一部分軍隊喬裝改扮沿長江而下,一舉佔領了九江、鎮江、江陰和光海城等地,現在正在向着江北省和寧江省擴張。”袁隗說話間掏出手帕擦了擦汗,顯然他的心裡也有些緊張。
“這不可能,中川總共纔有多少新軍。他哪來的這麼多人,竟敢兩面開花,搶佔這麼多地盤?”馮國甫聽得手一抖,險些把電報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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