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辦公室內,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正從椅子上站起來,向着三人走來。他微笑着對孫文海伸出手道:“這位想必就是革命的先行者孫先生吧,我對您可是敬仰已久。”
孫文海嘆氣道:“孫文海何德何能,勞趙都督掛心。這次過來你不把我當成罪犯押赴帝都,我已經很感欣慰了。”
趙守宏聞言一愣,隨即搖頭道:“孫先生過慮了,我趙守宏自問還不是袁隗的奴才。雖然我們有些方面合作,但並不存在投靠的關係,我們有自己的治國主張。”
“這麼說來,趙都督並未投靠袁隗,可又爲什麼會處處迴護與他。畢竟據克強兄所說,你也是贊同民主革命的。譚延闓進攻中川的事情,我承認是我方的錯誤,但是你們隨後的舉動實在太過分了。”馮翠芬在一旁忍不住出言道,她沒有多少文化,素來就是直性子,如今見到了這個一手‘摧毀’了二次革命的人,她自然非常氣憤。
“這位應該就是赫赫有名的馮女俠吧,我同樣是久仰大名。”趙守宏一點也不生氣,他始終保持着微笑。“我自問所作的每一件事,都是爲了這個國家,與迴護袁隗無關。在光海光復的時候,陳其美率先進攻我的部下,爲了革命黨的團結,我沒有實施報復。程璧光投靠於我,而貴黨的兩支艦隊中途攔截,我也不了了之了。”
“可是你這次進攻,讓我們在中原的攻勢崩潰。結果造成了全面潰敗,你是這次革命的罪人。”馮翠芬怒聲道。
“阿芬,你的話有些過份了。”孫文海本來想借馮翠芬的口,來試探一下趙守宏的心意,可是聽到她越說越激烈也不得不出言阻止。
“我的軍隊之所以發動越境反擊,是因爲我對於孫先生所倡導的二次革命,是不能認同的。”趙守宏請兩人坐下,又示意林覺民讓人泡茶過來,隨後才說道:“我想請問兩位,就算你們的二次革命得以成功,又能如何?”
“我認爲如果二次革命成功,就能夠打倒袁隗這個獨夫民賊,就可以實現真正的共和。”孫文海說道。
趙守宏搖了搖頭:“孫先生所說的共和,是否適合於華蘭還尚未可知,但這一次你卻親手葬送了其可能性。”
“哦?趙都督何出此言?畢竟民主政治的優越性,在西大陸列強國家已經得以實現。”孫文海疑惑的問道。
“白鷹國可以聯邦議會,撒爾國可以虛君立憲,高盧國可以民主共和,條頓國也可以君主憲政,各種政治制度都取決與本國的國情,並非可以一概而論。就如狼總是要吃肉的,可是你要給羊吃肉,它就非死掉不可。”趙守宏顯然並不接受孫文海的想法。
爲了解釋制度與文明的關係,趙守宏開始引經據典:“西大陸諸國之所以多實現共和,是因爲他們自希臘文明時期,就有民主共和的傳統。數千年來,民主共和已經浸潤到他們的血脈之中,讓其底層民衆都會不自覺的嚮往這種社會制度。反觀華蘭,自古以天地君親師爲宗,皇帝成了數千年的傳承。我敢打包票,如今頭上沒有了皇帝,民衆之中有許多會惶恐不安。”
“趙都督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先進的政治制度就應該學習,難道讓我們繼續抱着皇帝牌位,一代代的繼續改朝換代不成?”孫文海反問道。
趙守宏搖搖頭:“民主是一種不會犯大錯也不會有大成功的制度,它雖然能夠集衆人的智慧治理國家,但是其效率過低,長此以往很容易出現問題。否則希臘不可能無奈的選擇城邦,羅馬也不會成爲帝國。列舉西大陸諸國,凡是國家廣大到一定程度就必定分崩離析,所以至今西大陸都是小國林立。反觀華蘭的歷史,因爲集權的君主制始終佔了上風,使得國家自從秦代以來,大趨勢始終是在擴張,因此如今的華蘭纔有這樣遼闊的土地與繁盛的人口,才能成爲工業革命之前長久存在的唯一龐大國家。當然現在的華蘭也不再適應君主制度,如今的國家之所以動盪而貧弱,與君主制不再適應時代的發展有關。”
“按照你所說,華蘭豈不是沒有了選擇。”孫文海皺起了眉頭。
趙守宏道:“制度都是人創造的,既然現有的社會制度不適應國家的長久發展,爲什麼我們不能創造新的社會制度?古人可以創造出奴隸制、封建君主制,也可以創造出如今的民主共和與立憲制,我們爲什麼不可以?”
孫文海聽得一愣,歷來他都是抱着向發達國家學習的態度,卻始終沒有想過自己是可以創造的。見到孫文海默不作聲,趙守宏又說道:“華蘭人歷來講究中庸之道,爲什麼我們不利用自己所長,將集權制度與民主制度這兩個看似完全相反的制度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種新的更加先進的制度。我始終認爲制度決定國家前途,有了先進的政治制度,這個國家就一定有希望。”
“但願如此吧,只是孫文海才學有限,實在想不出有怎樣的先進制度,才能讓我們比之西大陸更勝一籌。”孫文海搖頭道。
“辦法總會有的,只要我們努力,就一定可以成功。”趙守宏笑道:“至少我們不會比現在更差了。”
“孫文海來了嗎?讓我看看。”隨着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一個美豔絕倫的少婦闖入了辦公室,她正是趙守宏的二夫人沈若雪。本來沈若雪是十分穩重的人,只不過孫文海在後世的名氣太大。對於後世的人來說,孫文海這個名字可要比現在響亮的多,所以她纔會如此着急的見面。
“若雪,怎麼如此毛躁。”趙守宏提醒了她一聲,隨後轉身對孫文海解釋道:“這是內子沈若雪,也是我大蜀軍政府的財政部長。”
沈若雪來到趙守宏身邊,吐了吐可愛的小舌頭,隨後對着孫文海一鞠躬道:“孫先生好,我剛纔冒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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