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爆炸,宛如旱地炸雷劃過寧靜的夜空,將整個南寧城都震動了。緊接着南寧城的西門外槍聲大作,似乎是一場激烈的大戰正在展開。槍聲很快從西門向城內延伸,向着城中各處擴散。
“太好了,他們已經出手了。”中年軍人站起身來對着身邊的人道:“援軍來了,按照計劃開始行動。”
“是,團長。”其他幾名軍人立正敬禮,快速的向着屋外奔去。很快整個南寧城都陷入混亂之中,全城各處都爆發了激戰。
沈鴻英剛剛喝飽了老酒,躺在三姨太的牀上打算美美睡上一覺。儘管這次帶兵出征沒有他的份,但陸榮廷卻將粵西省交到了他的手上。對於陸老大的知遇之恩,沈鴻英感動莫名。
隨着桂軍在粵東的進展越來越順利,沈鴻英原本緊繃的神經也就放鬆了下來。聽着前方不斷傳來的捷報,他喝酒的頻率也高了不少。反正後方閒來無事,不喝酒也是閒着,所以這幾天他總是灌飽了老酒,美美的睡在女人堆裡,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
沒想到沈鴻英剛剛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耳邊就傳來了一聲炮響,緊接着就是越來越密集的槍聲,很快波及到整個城市。原本處於迷醉狀態的沈鴻英頓時嚇醒了,他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聽槍聲並不算太過密集,沈鴻英立刻判斷這是陳炯明派出的襲擾部隊,希望能夠打亂自己後方的部署。沈鴻英判斷這支襲擾部隊人數應該不多,城內駐軍足以應付,他立刻傳令讓駐守城內的兩個團分頭出擊,剿滅進城的敵軍。
對於桂軍的戰鬥力,沈鴻英還是非常有信心的,所以他也沒有在意,雖然並未繼續睡覺,卻也只是和衣坐在客廳裡,並未作出實際的指揮。實際上並非沈鴻英草包,不會指揮不打仗。實在是在這個通訊落後的時代,一旦打起夜戰指揮官根本無法進行精確指揮,所以只要發出了大致命令,其他細節方面的問題就要靠前線指揮官的隨機應變了。
桂軍的戰鬥力果然強悍,戰鬥僅僅半個小時之後,城內的槍聲就變得稀疏了下來。等到近一個小時之後,整個城市再次恢復了寧靜,可是一直坐在客廳裡的沈鴻英眉頭卻緊緊擰了起來。
槍聲並非慢慢向遠處移動,最後漸漸消失的,而是在城中突然中斷的,這說明來犯的敵軍並未逃走,或者是守軍被全殲了。一支襲擾部隊,在達到目的之後本應該立即撤離,他們爲什麼要戰鬥到最後,這實在讓人疑惑。
正在沈鴻英低頭深思的時候,大門處一陣亂響,緊接着就是皮靴踢踏着石板路的聲音。吱呀一聲響,緊接着大羣士兵簇擁着兩名軍官走了進來。沈鴻英先是一愣,隨後神情緩和了下來,來人他是認識的,正是上校參謀處長李宗仁和南寧守備團團長黃紹竑上校。
見到是熟人,沈鴻英往椅子上一靠道:“你們怎麼來了?外面那些人都消滅了。”
“不錯,都消滅了。”黃紹竑並未答話,說話的乃是李宗仁。他上前兩步,對着沈鴻英微笑道:“陸老大在南寧的勢力已經被我們連根拔除,沈爺也該挪個地方了。”
“你說什麼?”沈鴻英雙眼瞪得大大的,他來回看着黃紹竑和李宗仁,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們在開什麼玩笑。”沈鴻英呵斥道。
“誰和你開玩笑,陸老大逆天而行打內戰,我們就要替天行道。”黃紹竑冷哼道。
“你們……”沈鴻英伸出手哆嗦着指向李宗仁,嘴裡卻說不出話來。
李宗仁纔不想和他廢話,直接一招手道:“請沈爺移駕,記得要好生款待。”聽到李宗仁的命令,幾個五大三粗的士兵立刻跑上前來,拉起沈鴻英就出了房門。
李宗仁轉過頭來道:“紹竑兄,如今南寧局勢已定,我們要研究一下如何抵擋轉回頭來的陸老大。”
“等小諸葛過來了,咱們一起研究。”黃紹竑笑着說道。他口中所說的小諸葛,正是首先在西門發動進攻的那個營的營長白崇禧。在打掃過戰場之後,白崇禧很快與李宗仁兩人會合了。時間緊迫,他們也顧不得寒暄,三人趕快進入了作戰指揮室。
這個作戰指揮室位於南寧城內督軍府,是平日裡陸榮廷常來的地方。這裡的地圖與沙盤佈置都是出自白崇禧之手,也是他在陸軍大學畢業之後,學來的軍事地形學絕活。
“小諸葛這沙盤做的,敵我形勢清晰明瞭,真是太好了。”看着沙盤上清晰的全省地形圖,以及那一面面代表敵我雙方的小旗幟,黃紹竑忍不住讚歎道。
“一點微末伎倆,讓黃兄見笑了。”白崇禧客氣道:“如今大敵當前,我們可要審慎處理,斷不可讓敵人有機可乘。”
黃紹竑望向兩人道:“我是個半路出家的文人,打仗衝鋒沒問題,調兵遣將卻非我所常。這次指揮恐怕要落在宗仁兄和小諸葛的身上了。”
李宗仁和白崇禧對視了一眼,李宗仁說道:“你我三人共同商議起兵,如今事成這粵西省自然就是咱們三個人的。只要咱們三人團結,就無事可不成,今後咱們三個就是最高領導層,統御全省軍政大權。”
“對,今後咱們三個就是手足兄弟了,一定要精誠團結。”白崇禧也重複道,他們之所以着重強調團結,就是希望三人能夠毫無芥蒂的聯手,共同做大新桂系。黃紹竑同樣知道這樣的道理,當即答應下來。三人撮土爲香,就在指揮室內拜了把兄弟。
黃紹竑最小當了三弟,白崇禧爲二哥,年紀最大的李宗仁則當了大哥。三人一合計,決定分清職責,由李宗仁掌管全局主要是管理軍事,黃紹竑負責民政,白崇禧則專職作戰謀劃,調動軍隊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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