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忍的張鎮芳採取十戶聯保,保甲連坐的方式,以每十戶人家爲一保,設立保長一名。這些人家都要互相監視,一旦有人家幫助義軍,而其他幾戶人家沒有舉報,這十戶人家都會被以通敵罪抄斬。在這樣殘忍的政策下,百姓們惶惶不可終日,他們不敢再幫助義軍,生怕被鄰居所舉報。
在這種情況下,義軍得不到當地百姓的支持,根本無法與北域軍對抗。義軍的活動範圍在慢慢收窄,隨着北域軍的反覆清剿,白朗的部下傷亡很大,被迫退入伏牛山區休整。
然而如今已經快要到秋天了,天氣漸漸轉涼,糧食和保暖問題也日益凸顯。一旦冬天大雪封山,在中南省西部的伏牛山區,義軍將面臨極大的糧食與棉衣危機。到了那個時候,整個義軍不是因爲無糧而潰散,就是因爲凍餓而死光,這是白朗所不願意看到的。
就在所有人都放鬆警惕的時候,幾條黑影突然跳入了寨中,驚動了圍繞篝火跳舞的衆人。“什麼人?”那些義軍紛紛驚覺,然而不等他們去找自己的武器,五條人影就從黑暗中竄了出來,他們平端手中的二十響毛瑟手槍,瞄準了場中的衆人。
看到對方黑黝黝的槍口,所有人都有些傻眼。因爲是在開篝火晚會,他們的武器都放在了屋子裡,除了外圍的哨兵以外,在場的人根本就沒有攜帶武器。如今竟然有人能夠悄無聲息的避開哨兵,進入到寨子之中,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所有義軍官兵都呆在那裡,只有白朗依然清醒。他推開衆人走出人羣,望着對面的槍口拱手道:“幾位兄弟是哪個山頭的,難道是打算要黑吃黑的?還請劃下道來,白朗必定讓各位滿意。”
“你就是白朗?”爲首的人嘿嘿一笑:“果然是條漢子,不過我這次來不是爲了黑吃黑,而是爲了救你的。”
“救我?”白朗疑惑的微微皺眉:“不知道兄弟高姓大名。”
“這裡人多眼雜,可否借一步說話?”爲首的人看了看四周人羣說道,他說話間順勢將手槍放回了槍套內。
“大當家的你可不能去啊,小心他們暗算。”旁邊的一些人紛紛反對。
白朗搖搖頭:“要殺我他們早就動手了,何必這麼麻煩。這位兄弟請跟我來,我們到屋中一敘。”說完他做了個請的姿勢當先而去。爲首的人讓其他四人留在這裡,自己也大步跟了過去。
兩人很快進入屋中,白朗點上了油燈,用放在藍布套裡的大茶壺給對方倒了杯溫水道:“這位先生請坐,不知道有什麼見教?”
“見教不敢說,我只是打算幫幫你的。”那個人坐在條凳上笑道:“在下陳虎,乃是大蜀軍政府趙守宏都督麾下特戰師的師長。”
“大蜀軍?趙守宏?師長?”白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消息委實太過驚人,他的手一抖,險些將茶壺扔到了地上。
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白朗裝作若無其事的又給自己倒了杯水,將茶壺放回原處才問道:“既然陳師長是官家的人,來找我這個叛賊做什麼?”
“官家嗎?”陳虎神秘一笑:“雖然趙都督與袁隗虛與委蛇,卻不是他們那一邊的人。如今袁隗委派張鎮芳擔任中南省都督,自他到中南省以來百姓被盤剝的愈加困苦,鬧得全省民不聊生餓殍遍地,我家都督是很看不慣的。對於白朗兄敢於帶頭起事,反抗官府壓迫也是非常同情的。”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看是趙都督看上了中南省的地盤。想要讓我攪渾這裡的水,然後在藉機發難吧。”白朗冷笑道。
陳虎搖搖頭:“其實我這次來,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要招攬你。白朗兄膽略過人,頗有當年翼王石達開之遺風。所以都督希望能夠招攬你們,加入我大蜀軍政府。”
“這不可能,我白朗自由自在慣了,可受不得那些約束。”白朗當即拒絕道。
陳虎笑着看了看四周道:“我看白朗兄的大難即將臨頭,如果不趕快決斷,也過不去這個冬天了吧。”
白朗心中一動,對方竟然直接切中要害,說出了自己最大的擔心。他看了看陳虎,卻依然搖頭道:“對不起,如今我信不過官家,如果你執意要收編我的義軍,我只有抗爭到底。”
陳虎似乎對白朗的答覆並不感到意外,他點點頭道:“白朗兄既然有如此豪氣,我也不便強求。我家趙都督說了,讓我來此招攬白朗兄,如果不成就送上一份厚禮,算是他的一點心意。”
“哦?”白朗聽得有些疑惑,他似乎與這位趙守宏都督並無什麼交集,對方爲什麼會如此熱心。
“白朗兄不必懷疑,如今押送禮物的隊伍就在寨外,你可以派人跟我去清點。我們無需進寨,只要禮物交割完畢,我的人立刻就走。”陳虎看出了對方的疑惑,當即表示隊伍並不進寨。
“何必如此,我信得過陳師長,我這就命人打開寨門,將諸位兄弟迎進來。”白朗當即起身,跟着陳虎又走了出去。
看到白朗安然走出屋子,在場的所有義軍官兵都鬆了一口氣。白朗走到篝火旁邊喊道:“所有人聽着,有人給咱們送禮來了,打開寨門迎接隊伍。”
“是。”不少人立刻跑向寨門,寬大的木門很快被拉開了,早已在外面與白朗軍哨兵對峙多時的阿布查巴等人,推着獨輪車進寨了。
隊伍來到寨子中央,輜重營的戰士們很快將一支支木條箱搬下獨輪車,安置在距離火堆不遠的地方。白朗和陳虎湊到近前,早有白朗軍士兵等在那裡。等到白朗一聲令下,幾個戰士將最上面的箱子打開了。
白朗走到近前,看到了箱子裡滿滿的稻草,他在稻草中摸了幾下,一支烏黑髮亮散發着槍油味的步槍被摸了出來。看着那嶄新的步槍,以及黑的發亮的槍管,白朗看的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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