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工坐上了黃包車,老者拉着他向前飛奔着,僅僅用了十幾分鍾就抵達了那個啤酒館。李克工用紙條上的名字與招牌對了對,果然是同一個地方。他掏出一百元條頓馬克道:“謝謝你,這是車錢。”
一百元條頓馬克,按照李克工的認知已經很多了,因爲在戰前他曾經留學條頓國,當時即使是四輪馬車,也只需要十元條頓馬克而已。沒想到見李克工遞過來的前,老者面露難色得道:“這位先生,一百馬克實在太少了,能不能再加一點。”
“少嗎?”李克工聞言一愣道:“我記得一百條頓馬克足以在凱旋大道最好的飯店吃上一頓了。”
老者道:“這位先生,你上一次是什麼時候來的條頓國?”
李克工想了想道:“大概是十二三年前吧。”
“是啊,您說得價格別說是十二三年前,就算是六年前也一樣可以。可是自從開戰以後,所有物資都被軍管後統一分配,有錢也買不到食物。後來條頓國戰敗,我們揹負了沉重的賠款,經濟就越來越不好了。如今價格一日三漲,昨天晚上一百馬克就只能購買一盒火柴了,我估計到了今天晚上連半盒也買不到。”
“這麼嚴重。”李克工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此快速的通貨膨脹,恐怕任何人都不會好過的。他想了想又從錢包裡掏出九百馬克遞了過去:“一千馬克應該夠了吧。”
“夠了夠了,謝謝先生。”老者千恩萬謝得道:“您是個好人,華蘭人都是好人,謝謝您的慷慨。”他千恩萬謝之後,才三步一點頭的離開了。望着老者遠去的佝僂背影,李克工嘆了口氣,他的心中暗暗默唸,但願自己的祖國繁榮昌盛永遠不會有這樣的一天。他之所以出生入死,都是爲了這個目標而奮鬥的。
推門進入酒館,裡面的人居然並不算多。走到酒館中間,他這纔看清楚在西面的角落裡,一個黑色頭髮,鼻子下有着一抹小鬍子的人身穿着古怪的制服,正站在桌子上手舞足蹈,慷慨激昂的進行着演講,而在桌子的旁邊,已經圍攏了幾十個聽衆在叫好。
對於這樣的人,李克工無心研究,他到這個啤酒館來,是爲了與西大陸情報組織接頭的。環顧一週,他終於看到了自己的目標。那是一個身穿風衣帶着禮貌的中年人,此時他正坐在啤酒館的角落裡,旁若無人的自斟自飲。
李克工笑着走到近前,坐在桌子旁道:“想不到接我的人原來是你。”
“當然是我,要不然誰有資格迎接你這位欽差大臣啊。”那個人這是以前西大陸的情報負責人戴雨農,他笑着將旁邊始終沒有人動的一杯啤酒推了過去:“嚐嚐吧,慕尼黑特產的黑啤酒,別的地方可是喝不到這麼好的東西。”
李克工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的確是好東西,據說配上圖林根紅腸和酸捲心菜是非常美味的。”
戴雨農伸了伸大拇指道:“你還真是行家,我就是爲了條頓國的美味才留在這裡的。對我來說羅馬國和高盧國的大餐不對我的胃口,還是條頓國的好吃。”
李克工道:“誰都知道,你只往肉上叮,海鮮是看也不看的。”
“放心,今天你也有好吃的,圖林根紅腸配酸捲心菜馬上就上來,我已經點好了。”戴雨農呵呵笑道。
李克工沒好氣的搖了搖頭:“你還真以爲我來條頓國是解饞的啊,說說這次的目標吧。”
戴雨農笑眯眯的說道:“你以爲我什麼約你來這個酒館見面?”他對着牆角處那羣人努了努嘴道:“那個正在演講的小鬍子,就是你要找的人。”
“哦?”李克工這才知道,剛纔進來時看到的那羣人中間,正在演講的人正是他此來的目標希斯勒。
戴雨農推開啤酒杯伸了個懶腰道:“你來就好了,我可以回國休假了。說實在的,條頓國的菜再好吃,也比不上家鄉菜啊,在這裡六年,我都吃膩了。”
此時熱氣騰騰的圖林根紅腸配酸捲心菜已經端了上來,李克工拿起叉子吃了兩口道:“你到好啊,回國高升了,留下我在這裡受罪。”
“以總領大人對你的器重,相信不用很久便可以回國了。”戴雨農靠在椅背上,看了看依然在揮舞着手臂演講的小鬍子道:“你不現在過去看看?”
李克工依然低頭對付他面前的那盤紅腸道:“讓他在激情澎湃一會兒,我不着急。圖林根紅腸最好就是趁熱吃,冷了口感會差許多。”戴雨農縱了縱肩,這種事情李克工自有分寸,他是不會多說的。
兩人默默得吃完飯,戴雨農用餐布擦了擦嘴道:“好了,目標已經告訴你了,接頭的地點你也知道,我就不廢話了。最後提醒你一句,如今的條頓國,會華蘭語的人非常多,你行事要小心一些。”說完他揮了揮手離開了酒館。
“這個小子還是那副德行,和我一起吃飯從不付錢。”他將一沓條頓馬克放在桌子上,信步向着酒館角落處走去。
此時希斯特已經結束了他的演講,諸多傾聽者在與他攀談之後陸續離開了。當希斯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打算離開此地的時候,他突然發現一個華蘭人正微笑着想他望來。
希斯特報之以微笑,他以爲這是他演講的衆多傾聽者之一,打算與他交流一番。因此希斯特很大方的走上前去對着李克工說道:“這位先生,你剛纔聽了我的演講嗎?”
李克工點了點頭,他伸出手道:“你好希斯特先生,我叫李克工,是一名華蘭人。”
“華蘭人嗎?我總是對華蘭人很有好感的。”希斯特當即握住李克工的手道:“華蘭人在大戰期間對條頓國給予了極大的幫助,在戰後又接收了不少條頓難民。”希斯特說的話是政府宣傳的藉口,因爲國家希望能夠保留住元氣,將企業搬運到西部特區暫避,又不想被協約國找到口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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