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兄,你也算是成名的武聖,堂堂烈武營的武聖,竟以此等事情要挾?”魚機心下大急,
“心正、事正,手段多樣,有何不可?”洛申到微微一笑:“我又不是隱狼司的人,那般迂腐作甚。”
天放也急,當下接言道:“洛兄此言差矣,此事是審訊乘舟,和葛鬆當年的事毫無關係,洛兄用這樣的手段,不覺着有些不符洛兄的名聲麼?”
“名聲再差,也比你天宗主那出了名的心胸狹隘要好得多……”洛申到人生的雄闊,言辭卻絲毫不粗,反而十分犀利。
“你!”天放本就好面子,被洛申到當着許多人這般一說,氣的面色漲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王羲坐在洛申到的左側,見他忽然發難,忍不住微微一笑:“想不到,洛兄還有此招,卻不早說,方纔我還有些擔心。”
“這葛鬆十年前忽然消失,便是爲了此事,只要他不做此次訟師,我也不會爲難於他。”洛申到笑答:“不過說來也巧,烈武門遣我來了,換做他人,怕是今日麻煩就要大些。”
眼見自己這方的兩位武聖談笑風生,魚機和天放則語塞不言,六大勢力前來的武師們一個個都從憂心忡忡,變成了面帶喜色。
司寇也是開懷,只要這葛鬆不在,一切就好辦許多,乘舟師弟多半也就沒事了。
“那瘋婆娘不是昨日就到了麼,今天怎麼沒見影子全文字小說。”魚機看了眼天放,壓低聲音詢問。
天放心中正惱恨。應了句:“這是你巨魚宗,問我頂屁用!再說了。那瘋婆娘和洛申到有矛盾,又不能命令洛申到做事!”
天放話音才落。就聽見大殿之外傳來一陣冷笑,跟着人到聲到,一團紫色的影子隨着聲音飄然進殿,直接到了武聖坐席之位,卻是站在了七門五宗這一方。
此人站定之後,衆人才看清楚來者的容姿,模樣大約三十的一位女子。
一身紫色裙袍,勾勒出玲瓏曼妙的身軀,墨黑色的長髮披在肩頭。妖嬈的面龐配上凌厲的美眸,說不出的一股風情,自然而然漾入觀者的心中。
這紫衣女子冷言道:“誰說遣你來,就沒有麻煩了,我看恰恰是因爲你來,那乘舟的麻煩才大了。”
“你,小枚,你怎麼會來?”洛申到一見此女,面色忽然變得極不自然起來。“此事事關重大,莫要在鬧,趕緊過來。”
“不用你來教我!教教你自己好了!”紫衣女子先是冷哼一聲,隨後面露悲憤。道:“若是不貪杯,宗君也就不會死!”
“此事是我不對,早和你說過。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彌補。先過來再談。”
“哈哈……”紫衣女子低頭苦笑,繼而目光如刀。看着洛申到:“我倒是想你去死,可你是我親叔叔,我可不會和你那般沒有人性!今日此來,也不會責難滅獸營,只是相助龐桐爲他兒子討個公道,至於魚機老兒,七門五宗,又怎麼能左右的了我!”
兩人幾番言辭,衆人皆驚、皆訝,方纔烈武門武聖洛申到三言兩語就制住第一訟師葛鬆,許多人尚未回過味來,這便又殺出一位紫衣女子,顯然從她的言辭中,誰都能聽得出,她是洛申到的親侄女好看的小說。
而且,這位侄女和她的叔叔洛申到似乎有着極大的仇恨,洛申到也自知理虧,顯得有些氣弱。
“洛申到的侄女,小枚,也姓洛……”當即就有人反應過來:“這不同樣是烈武門的另一大一化武聖洛枚麼?”
烈武門武國總門主曲風之下,尚有六大武聖,洛申到、洛枚,洛家雙武聖,名聞天下,稍有見識的人都聽過,何況能來此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最不濟也是個小門派的掌門,自然知道此事。
只是對於洛申到和洛枚之間的矛盾,知道的人卻少之又少了。
“洛枚前輩說的是,那在下還用不用離開了,只聽洛枚前輩一句話。”葛鬆雖然也不知道洛枚和洛申到之間的事情,但他是什麼人,察言觀色是他的行走世間的拿手本事,當即就小心翼翼的跟上了一句。
“自然不用,有我在,洛申到不敢說出你的過往,我也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麼,今日要審的是滅獸營試煉場殺人一案,和你的過去無關,既然要公正,這纔是最公正的。”洛枚看也不看葛鬆,說話的時候,美眸一直冷然的盯着洛申到。
“洛兄……”王羲見洛申到被洛枚說得有些失神,出言提醒道。
“呃,總教習……”洛申到回身,小聲道:“十分對不住,今日我怕不便插言了,葛鬆之事我也無能爲力……”稍微停了片刻,又道:“洛枚是衝着我來的,這五年來,但凡我在烈武門支持的,她便反對,今天怕也是如此。不過總教習放心,她能來定然不是受七門五宗所邀,大約是聽聞了我的動靜,打聽好了此事,自行和魚機老兒或是龐桐打過招呼,就過來了。”
“那洛兄若是不出言,令侄女……”王羲又問。
“放心,她有這個分寸,有損烈武門,有損滅獸營和六大勢力的事情她不會幹,方纔她保下葛鬆,也是因爲我的因由,我不說話,她便也不會多言,還請總教習多多擔待全文字小說。”
“哪裡話,這也是洛兄無法掌控之事。”王羲誠懇道:“早聞洛家武聖洛枚,乃是性情中人,今日一見果然不錯,若是有能幫得上洛兄的地方,洛兄一言,王羲在所不辭。”
王羲的話說得雖不明朗,但洛申到能聽得明白,言下之意,洛枚如此修爲戰力。這等脾性,於烈武門、於六大勢力都是佳人。若是能化解了和洛申到之間的矛盾,那是最好不過。至於化解中能用得上王羲的地方,他樂意相助。
洛申到和王羲算不上相熟,年紀也長着王羲這個武國年紀第二小的武聖上百歲,就連他的侄女洛枚修行的年月也比王羲多上許多,可王羲的修爲、戰力、身份地位,其實是遠勝過他的,能有這般言辭,非但不計較他白來一趟,還願意相助。洛申到自然感激不盡。
“多謝總教習,洛申到慚愧。”
“總教習誠意誰都能見,洛申到你就算了吧,少在哪裡惺惺作態。”洛枚幽然急行到洛申到身邊,冷笑一聲後,又極速退回,能看清她一來一回的也只有在座的幾位武聖了。
“總教習……”洛申到苦笑一聲,王羲擺了擺手手,表示明白。示意他不用再多說了。
“洛師姐巾幗不讓鬚眉,好一個直爽性子。”魚機笑眯眯的拱手,他沒想到洛枚一出現,就給他們七門五宗帶來如此驚喜。自是高興得很。
一旁天放也是一般,拱手稱讚。
卻不想洛枚冷眼瞥了他們一眼,道:“早就說好。莫要在我面前囉唣,你們兩個老人家。喊我師姐,也不羞麼?”
魚機、天放可是比洛枚的叔叔洛申到還要年長的武聖。在武聖當中有個不成爲的規矩,修爲、戰力強的爲尊,喊洛枚師姐,算是對她的敬意好看的小說。
可魚機、天放哪裡想到,一個馬屁拍在了馬腿上,天放當即就要發作,魚機順勢拉住了他,搖了搖頭。
天放心胸狹隘,卻也不蠢,知道什麼時候該壓住怒氣,魚機一搖頭,他便稍稍冷靜下來,今日若是沒有這洛枚在,還真不好辦,當下又強自露出笑臉,尷尬的嘿嘿了兩聲,坐回了自己的臥龍椅上。
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在座衆人,早已經議論不停,其中總有明瞭江湖事的,大約說出了一點洛枚和洛申到的恩怨。
大約是五、六年前,洛枚的夫君宗君當初遇敵,洛申到因事耽擱,救援不及,以至於宗君殞命,這宗君死前剛突破至一化武聖不久,他的死讓烈武門直接損失了一員武聖,洛申到也遭到門主嚴厲處罰。可洛枚卻不依不饒,尋不到殺夫的仇人,便和她親叔叔洛申到槓上了。“
至於其中更加詳細的因由,怕是洛申到和洛枚不說,也沒有人會知道了。
“諸位,事情已了,審訊這便開始,還有人有意見麼?”魚機稍等了一會,這纔再次放聲整個巨魚殿,令衆人安靜下來。
這一次,再無人有異議,只是六大勢力這方,又陷入了憂心之中,其中以司寇爲最,他擔心的是乘舟的性命,而對於六大勢力來說,萬不得已犧牲乘舟,也並無不可。
見沒有人再說話,魚機便道:“王大教習,便請你來說說,律營所查的結果。”
王進當即起身,一貫的肅穆神色,先把乘舟和龐放在試煉場鬥戰的經過說了,跟着便講出龐放的屍身上,查驗出大量狂極丹之事一一道來,自然包括出售狂極丹的藥鋪,以及龐放當初找了誰幫他買要之事都細細說明。
其中許多細節,在座之人無論是七門五宗還是六大勢力亦或是龐放的父親龐桐,都是第一次聽,聽過之後,衆人都陷入沉思好看的小說。
好一會,龐桐才道:“如此說來,是我兒龐放自己尋人分不同日子,分批去買那狂極丹的了?”
王進認真點頭:“正是……”跟着十分公允的繼續說道:“這並不能說龐放買來是給自己服用的,沒有人會傻到位了提升一時的戰力,而大量服用過量的狂極丹。”
王進說過,不遠處的人狼使王通接話:“也未必,這其中或許會有兩種情況。”
人狼使說話,所有人都轉頭細聽,不管是六大勢力,還是七門五宗之中憎惡王通之人,都相信他的爲人,以及他對案情的判斷能力,這便是隱狼司的名聲,也是王通自己的名聲。
“其一,龐放被人以把柄脅迫,要求他以死去殺掉乘舟,只能悄悄的分批分人去買那狂極丹,在鬥戰之日服下。因爲他清楚自己個如果不這麼做,是沒有把握殺掉乘舟的。如果真是如此。那這個把柄,定是比死還要讓龐放難以接受的把柄。或許此把柄一旦漏出,不是他龐放一人的事情,整個龐家都會完蛋。”
“其二,龐放買狂極丹是爲了供給某人,此人大約用什麼法子騙了龐放,說他的武技需要不定期服用少量狂極丹來提升,卻不料購買的這些狂極丹,最後卻是由龐放給服用了。從王進大教習所說來看,龐放在鬥戰當日並無異常。因此可以推測出,這人是用了龐放的狂極丹悄悄的放入了龐放的吃食當中,神不知鬼不覺的讓龐放服下了過量的狂極丹。”
“若是第二點,那此人心計了得,滅獸營無法查出龐放購買狂極丹到底是自用還是送人,足以表明此人故意切斷了龐放和他之間的聯繫,只等事情爆發,有人調查之後,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龐放。是龐放自己去買的狂極丹。”
王通說完,掃視了一眼衆人,便即坐下。
王進再度接話道:“人狼使果然名不虛傳,這兩點十分在理好看的小說。儘管在下並沒想到這二點,但也想到定是有人悄悄給狂放服下狂極丹,因此也查了龐放當日的吃食。和十五字營的其他弟子毫無區別,從滅獸營中帶的乾糧。還有彭發自家釀製的一些好酒,每個人都飲過。我也問彭發取了一些,這酒並無其他問題。”
魚機聽過給不遠處的弟子使了個眼色,那弟子當下起鬨道:“滅獸營到底要如何,分析了這許多,此事還是沒有解決,莫非想拖着賴掉麼?!”
他這一說,立馬有六大勢力之人反駁,當下七門五宗的其他人也跟着吵嚷起來,魚機等的就是此刻,高聲呵斥了一句,先令七門五宗的人安靜下來,那邊王羲也是一般,令六大勢力的武者們稍安勿躁。
當巨魚殿重新清寧的時候,葛鬆清了清嗓子,道:“不是還要審三名弟子和乘舟麼,審過之後,大家再商議不遲。”
這些都是他和魚機在幾日前就聊過的進程,整個審訊經過,要在他的節奏中一步一步,包括什麼時候對吵,什麼時候靜下來,什麼時候接着審,這些魚機並不太明白,照葛鬆的說法,此乃人心,哪怕一點點的小情緒,也都是可以利用的人心。
待衆人情不自禁被他帶進一種節奏之後,待六大勢力和滅獸營將所有想說的話,都說過之後,他再一次性出言辯駁,這般在言辭之上,才能讓六大勢力無話可說。
魚機問過爲何要在中途吵鬧,一次性讓滅獸營說過,審完不就行了?葛鬆則言道,那般順暢的說過,咱們再突然反駁,更容易激起人性的不滿。
若是其中咱們的人就已經反駁過幾次,對方又壓倒過咱們幾次。如此,來來回回,反反覆覆,贏的時候有成就感,輸的時候有失落感,時間一長,到最後說完,自會有一股疲感、累感。
這時候在給以痛擊,才能讓對手感覺到無能爲力,無可奈何,便是想辯,也生不出辯駁的氣力。
這一番話說下來,魚機頓覺葛鬆高明,這言辭的鬥戰,和刀劍的搏殺竟如此相似,其中的溝壑,正如搏殺時的各種經驗技巧,若不研習多年,是難以掌握的好看的小說。
這也讓魚機明白了葛鬆爲何只以二變武師的修爲,卻讓隱狼司的那許多高人見之色變,當然幾日前的暢聊,也只是讓魚機面上信服,心中卻還是略有疑慮,直到今日,親見了葛鬆的三言兩語之功說得人狼使王通無言,解了天煞二僧的困,才由心敬服,於是配合起來也十分認真。
滅獸營衆人雖然對葛鬆很是警惕,生怕他下什麼言辭中的套子,但這句話聽起來並沒有什麼,琢磨一下之後,王進看了眼算是最瞭解葛鬆的人狼使王通,王通也察覺不到什麼,便微微點了點頭。
如此,王進便喊了劉豐、彭發、司寇三名弟子起身來到殿前聽問。
“葛鬆,你可要先問?”王進不打算佔什麼便宜,這般有了結果,才更能讓人信服。
“不用,我就不問了,王大教習問,我聽着就行。”葛鬆出乎意料,不打算多言,這讓王進微微有些奇怪,王通也是打量了葛鬆一番,看不出他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以往和隱狼司的許多訟案,葛鬆向來話多,從頭到尾,不斷給人設套、設局,最終贏得辨訟,今日確是有很大的不同。
時間不容多耽,王進不再多想,當下先問彭發:“你是龐放最爲親近之人,便說說你對龐放的瞭解,以及這些日子他有沒有行爲言辭上的怪異舉動。”
這些在滅獸營中,王進已經問過其他人,至於司寇、彭發、劉豐三人,早就和魚機、龐桐商議好,留在此時再問,所有人也都是第一次聽他們三人的回答,以此和王進方纔詳細說過的一些情況,相互印證。
彭發點頭、拱手:“回大教習和各位前輩的話,龐放是我彭發在滅獸營中最先結識的兄弟,在十五字營中,我與他的關係也是最近的,這一點熟悉我們的教習、弟子們都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