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雲看着眼前的徐逆,有些懵了,而徐逆那遮擋着嘴的模樣,越發像是個女子。
猶豫不定的謝青雲,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徐逆,就這般忽然間想起女子的胸前應該和男子有所不同,當下目光就滑落了下來,去看那徐逆的胸前。
這一看之下,謝青雲覺着雖然徐逆的胸被男子武袍束縛着,可依然能夠瞧得清楚,卻是隆隆的起了兩團,看着挺柔挺翹的,比起之前男兒身的徐逆,可是要鼓了許多。
所以這般肯定,只因爲謝青雲兩次替徐逆施展復元手,胸前隨沒有需要拍擊的血脈正節點,可總要在胸腹之間推拿掠過,從未有過徐逆的胸前鼓起兩團的感受,顯然這徐逆之前確是男子無疑。
“這……”謝青雲看過之後,雖然更加肯定了眼前的徐逆是個女兒身,卻更加的發懵了。
“看什麼看,小小年紀,不學好,看哪裡?!”徐逆自不知謝青雲想些什麼,但見這少年盯着自己的臉,忽而又盯着自己的胸脯,當下又羞又惱,忍不住就呵斥道。
“呃……”謝青雲雖然心思機敏,可從未遇見這等事情,徐逆原本就穿的嚴嚴實實,他眼光看着徐逆的眼睛也就是了,可被徐逆這般呼喝,一時間目光不知道該瞧向哪裡,只能從徐逆的胸口繼續下滑,看到徐逆的腹部,又看向腿腳,跟着也覺着不合適,重新又擡起目光,落回徐逆的胸脯。結果一看見那兩團鼓起,就似被刺蝟刺了一般。怕徐逆又呵斥他,當下撇過頭。再也不去看徐逆半分。
見謝青雲如此這般,徐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啦,青雲小弟,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看見我這副男身忽然化作醜姑娘的模樣,自然要受到驚嚇。”
“呃……不是……”謝青雲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頭仍舊瞥向一旁,連聲道:“不醜,不怕。就是……就是……”
“嘖嘖,說話痛快的謝青雲怎麼變得這般膽小了,方纔是我錯啦,不該呵斥你的,我又不是沒穿衣服。”徐逆見謝青雲還是這般緊張,忍不住又笑,跟着隨口道了個歉,道:“對不住了,現在回過頭來吧。這般說話,太小家子氣了。”
徐逆這般痛快,謝青雲也一下子反應過來,心說“也是啊。我怕什麼?還真有些小家子氣了。”
當即回頭,正眼去看徐逆,徐逆雖然變作女兒身。聲音也潤和動聽,可語氣還是和先前的徐逆一般陽剛。只不過女孩子這般說話,在謝青雲心中便要換個詞來形容。叫做颯爽英氣了。
“那……”這一看,還是覺着有些突兀,謝青雲結巴了一句,總算回過正神來,道:“徐姊姊,爲什麼你會變作女子,看起來好像比徐大哥的時候還要年輕一些。”
徐逆蹙起眉頭,一副促黠模樣,道:“這事全賴謝青雲你,那一招震盪全身血脈筋骨,直接將我的易容術給震散了,現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要不要賠上性命,你自己說。”
謝青雲已經不在拘謹,但見徐逆這般說,猜到她是在說笑,於是故做認真的惶恐道:“賠什麼,我……我真不是故意的,那什麼,要麼別殺我,你從徐大哥變成了徐姊姊,那方纔你說的男人大丈夫送我一半機緣的誓言也就沒用了,要不我再遇到機緣,分你一半,賠這次的罪?”
徐逆也是個七竅玲瓏心,哪裡不知道謝青雲同樣是在假裝,當下又伸出手來,道:“那好,一言爲定,你可是個男的,說話算數……”
謝青雲伸出手掌,跟着又猶豫的收了回來道:“還是不要了吧,萬一又被徐姊姊來一招更可怕的銳勁,可就糟了。”
“你這小子,口中喊我姊姊,卻再說方纔是我偷襲在先,你纔不小心打傷我的,明明是不想誠意道歉。”徐逆嗔怒道。
謝青雲“啊”了一聲,當即站直了,鄭重對着仍舊坐在地上的徐逆,行了一禮道:“弟子謝青雲誠意給徐姊姊賠禮道歉,還請徐姊姊看在弟子替徐姊姊療傷,原諒弟子吧。”
徐逆被他忽然的鄭重其事,逗得樂了,揮手道:“行了,行了,你這廝不止心思機敏,口舌也是極爲伶俐的。”
謝青雲撓了撓頭,心中說了句“那是”,口上卻道:“還是徐姊姊大人大量,青雲冒昧的問一句,徐姊姊女扮男裝之事,是否不能泄露?”
徐逆聽謝青雲這般問,也嚴肅起來,道:“如今被你瞧見,也是我不小心,這天下雖大,我徐逆識得的人雖不少,但知道此時的,也只有兩人,一位是總教習王羲,一位是我的師父彭殺,其他暗營營衛,那幾個師伯,也都不知我的女兒本身。”
說着話,徐逆從隨身的乾坤木中取出一枚奇怪的丹藥,拍手扔進口中,跟着盤膝打坐,扔給謝青雲一句話:“半個時辰之內,不要叨擾我。”
說過話之後,便再也不去理會謝青雲,謝青雲看着好奇,也不多問,就靜靜的坐在一旁,調息復元,眼睛卻一刻也不離開這徐逆,以他的心思,聽過徐逆方纔所說,知道這徐逆易容之法當時天下少有,既然只有兩人知曉,那多半徐逆此次所謂,怕是又要易回她的男兒身了。
果然和謝青雲所猜測的一般,半個時辰的時間,謝青雲只見着徐逆的容貌和身形,一絲絲一點點的變化,每盞茶時間都只發生了極少的變化,若是不仔細辨別還看不出來,但是許多盞茶時間下來,積累的變化,就能察覺出徐逆發生了大的變化,那容貌從俊俏逐漸化作了俊秀男子,臉龐也大了一圈,下顎骨棱角也漸漸生出。而身形之上,那最爲突出的胸脯逐漸縮了回去。又變作了尋常男子一般。
半個時辰之後,徐逆霍然睜開雙眼。微笑看着謝青雲,他的聲音,同樣和他的容貌一般,又變成了青年男子的音調:“青雲兄弟,早先不是讓你猜測我能被總教習選入暗營的因由麼,便是這易容之術,其他幾位師伯都知道我善於易容,但他們卻一直認爲我的本來面目就是如今的模樣,而你是師父和總教習之外。第三個看見我真身的人了。”
少停片刻,徐逆又道:“我爹孃去世的早,我在三藝經院修成武者之後,便雲遊天下,成爲自由武者,爲方便行事,便化作男兒身,後得遇機緣,學到這身易容的本事。男兒身自然扮得可以以假亂真了,直到在荒獸領地差點身死,被師父所救。拜師之後,自然坦誠這女兒身的秘密。其實那時候也算不得什麼秘密,不過師父見我易容既然如此之真,就提議一直以男兒身當做真身行事。直到和師父一起調入滅獸營,總教習王羲也直到了我的真身。便易容之人,真身不顯。正好方便暗營的行事,從此我便再也沒有暴露過自己的女兒身了。”
謝青雲聽後,也是點頭,雖然他不清楚徐逆易容的道理,但見她需要用到丹藥,又需半個時辰的時間,若是遇見大變故,沒有丹藥或是時間來不及,無法變其他容貌,直接化回女兒身,說不得能臨機逃過大劫,或是臨機立下大功。
謝青雲心靈,自然清楚徐逆如此鄭重,合盤托出他的隱秘,自然是信任自己的,那自己也同樣要對得起他的信任,他很明白若是在江湖之上,窺探到他人的重大隱秘,多半會被人殺人滅口。
於是這便接話道:“徐大哥放心,我認識的一直是徐大哥,可從未又過什麼徐姊姊。”
“這是自然。”徐逆微微一笑:“從未有過徐姊姊,徐逆便是徐逆,滅獸營戰營營將的弟子。”
謝青雲聽過,和徐逆相視一笑,跟着拱手道:“徐逆大哥,青雲有個事想請教。”
“但說無妨。”天色雖然暗了下來,但距離他們行動的時間還早,徐逆自也沒什麼擔心,他也猜到謝青雲想要問的,多半還是和自己易容有關。
“我想知道徐大哥的易容術,能夠改變身體的高矮、胖瘦嗎?”謝青雲好奇道,只因爲他想起自己身體之內,就有個超級易容高手,自稱人變化的一本書,只不過這人變化易容起來,十分殘忍,那身體四肢都好像積木一般,分成塊狀,四處撕扯從新拼湊,比起徐逆吞下一枚丹藥,端坐在那裡,一點點的變化,看起來要糟糕至極。
“也能,不過似方纔那般,只吃丹藥,自身施展易容術,最多隻能做到臉龐變大或是變小,而整個身體的骨骼筋肉要想真正變化,是不可能的。”徐逆應道:“但卻有另一種法子,可以將筋骨縮小,類似於縮骨之法,看起來會佝僂許多,若是要變成胖子或者大個子,那需要一些易容匠材,或是墊高入骨,或是塞入肚腹之中,便是脫光了衣服,也難以看出,可這樣的法子,也都不是本體變化,且取出和裝入的時候,都要費些氣力。”
“那不會割破皮膚,打碎筋骨麼?”謝青雲聽着才明瞭,那人變化的易容幻骨,確是比這徐逆的強上許多,那是真正的身體筋骨的變化,而不需要藉助任何外在的材料。
“破是要破,卻不會碎,否則也就不是易容秘法了。”徐逆認真解釋:“你若想學,我倒是可以教你,只是這等秘法需要特別的身體天賦,並非任何人都能學會的。”
“這般輕易就能教?”謝青雲訝然道:“莫非徐大哥說的機緣,是自在荒獸領地某處遺蹟中尋來的?”
徐逆點頭,笑道:“正是如此,若有師父傳授,不拜入師門,哪裡會允許我胡亂教人,便是朋友也不行。不過,我教給過師父和其他幾位暗營的師伯,連總教習王羲也好奇的學了,卻一點也無法學會,比你那潛行術,更要依靠身體。”
“那我還是不學的好。”謝青雲搖頭道:“學多了嚼不爛……”
謝青雲試也懶得去試了,早晚也要跟着人變化學那更強的易容幻骨訣,這徐逆的易容又有那般身體要求。怕是和元輪相關了,且還不如人變化的法子。那學了自然也沒有多大用,於是當即就直言直說了。
徐逆見謝青雲沒什麼興趣。自也不會強求他學,這等獨門絕學,自己一個人會,自然是最好的,於是換過話題,問起了他感興趣的事情,便是謝青雲那強大無比的推山。
謝青雲也沒有什麼隱瞞,直接道:“這推山也是他得到的機緣,他只練成了其中百分不到其一。這十二震合一,可以將準武聖直接擊殺,徐逆的冰鋒已經到了準武聖之能,又是先一步打出,能夠打碎推山十二震的三道氣勁,已經十分難得了。
謝青雲自然也藉此機會,問徐逆的冰鋒,徐逆也沒有隱瞞,這是他跨境殺敵的依仗武技。這一招同樣能夠和準武聖一較高下,只不過這一招和謝青雲推山不同的是,他能夠及時收回,但若是打出去之後。他的所有靈元便會一耗而空,儘管可以補充靈元丹,用最短的時間恢復靈元。
可是如果身邊還有強敵。再斷的時間也能夠抓住,將他擊殺。因此他方纔施展這一招的時候就沒打算擊中謝青雲,只是和謝青雲打得興起。忍不住就想讓謝青雲見識見識他的絕技,想不到卻引出了謝青雲更爲可怖的推山,令自己受了重傷,好在謝青雲還有復元手,替他療傷,否則怕是此刻,他已經死了。
“這般說來,徐大哥在暗營中,應當算是戰力最強的了?”謝青雲聽過徐逆的細細解釋,忍不住又問。
“若是站着相互都不躲,硬碰硬的一對一,我算是最強,可戰場之上,哪裡會有這般便宜之事,且我這一招弊端極大,我師父就能在我用出這一招後全身而退,接下來,我的性命便在他的手中了。當然如果我偷襲成功的話,那死的人應當回事我師父了。”徐逆絲毫也不作僞,是如何就是如何的把自己在暗營之中的戰力,詳細說了出來。
這讓謝青雲想起自己的武聖級推山,沒有什麼多少震合一,只是一下,就能將對手打成齏粉,只不過自己這一招的弊端比起徐逆還要大許多,打過之後靈元雖然沒有耗盡,卻不能動了,而徐逆至少還能夠憑藉氣力,逃跑或是躲藏,來應付危機。
兩人又聊了許多,也算是越發的相熟了,謝青雲也沒有再去多想徐逆的女兒真身,直接當他是徐大哥那般說話,也是十分自在。
很快,夜色越發的黑了,時間也到了子時,謝青雲和徐逆兩人,再次動身而行,一前一後出了謝青雲的庭院,在滅獸營中開始救人。
昨日救下的那些人,果然個個都深明危難之險,容易被雷同注意到的武者統統趴在原地,裝暈了一整天,見到謝青雲他們再次回來,也都一動不動,不打算吭聲。
而一些不容易引起雷同注意的武者,雖然沒有裝暈,卻都伏擊在自身暈迷的附近,若是見到屍人被激發起身,便要動手將這些失去了神智的同袍一一制服,儘管這制服的手段有些殘忍,要碎了他們的胳膊和腿腳,但起碼能夠保住他們的性命,等清醒之後,再以丹藥療傷,自能再生。
這一夜下來,謝青雲和徐逆所救之人,戰力和修爲比前一夜都要弱了不少,這也讓謝青雲發覺到復元手的一個特點,便是修爲越弱的人,施救起來,時間越長,只因爲這些人血脈中的自愈和自我解毒能力,比修爲強的人要弱上很多,即便全力激發之後,傷口的恢復,和毒的驅除也要慢上很多。
便是化靈丹用上,那蠱蟲還是能夠掙扎得稍久一些,才一命嗚呼變成一隻扁蟲。
雖然如此,這一夜下來,大部分時間仍舊是耗費在行路之上,且今夜所救之人,相對更爲分散了一些,因此救下的人比昨晚還少了十幾個,只有三十來人,前後下來大約兩夜救下了九十人左右,也算是不小的戰力了。
可距離總教習王羲他們從元磁惡淵中出來的時間,也只剩下三天了,相比那位獸武者中的老三,也很有可能在接下來幾天內隨時趕回來,因此當第三個夜晚來臨的時候,謝青雲和徐逆打算好,每人兩枚靈元丹,這樣加快施救的速度,且不去管他戰力強弱,直接先進入戰營,將這一羣鬥戰經驗最爲豐富的營衛全部救醒,當然救醒之後,不可能一下子空出那片校場,引得暗哨懷疑,只能令這些人繼續裝暈。
戰營的營衛倒是謝青雲救人以來,見過最明事理,也最聽命令之人,徐逆幾乎沒有多說什麼,只道遇見危機,救醒他們之後,請原地裝暈,跟着把如何制服屍人的法子都說給了他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