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柳輝不知用什麼手法,直接把玉環戴在了謝青雲左手小指上,眨眼間,那玉環悠然縮小,如戒指一般大小,緊跟着又化作了透明,徹底消失不見。
謝青雲嚇了一跳,彎了彎小指,跟着又伸手去摸,明明看不見的玉環,卻能實實在在的感受到,實在是神奇之極。
“這下可好,你們二人都沒靈元,想脫也脫不下來。”柳輝撫掌樂道:“我要送的東西,怎麼會送不出去,再說,滅獸使護衛候選弟子不利,可是要被處罰的,有了這玩意,便不怕了。”
“還不快多謝柳前輩……”既然來不及阻止,聶石也不是個囉嗦之人,就讓小少年接了。
不過,他平曰裡不知客氣爲何物,但此時竟也忙着讓謝青雲拜謝柳輝,這讓謝青雲更覺着玉環是件了不得的物件,當下誠心拜謝。
柳輝呵呵一笑,受了這一拜,這才說道:“這指環是靈寶,能化作生輪、死輪,還能抹去元輪,自然這都是假像,就似障眼法一般,武聖之下,任何人以靈覺驅引靈元去探,瞧見的只是你當初那弱近於無的元輪。”
“果然是好玩意兒。”謝青雲一聽,毫不掩飾的歡喜,對着徹底透了明的指環摸來摸去的:“這叫什麼?”
柳輝應道:“掩神環,挺有意思的一件靈寶。”
聶石見柳輝說得輕巧,便忍不住細細解釋給謝青雲聽,這時候他也不嫌麻煩了,就似當初教導謝青雲學《九截》時一般,說得詳盡,只爲讓小少年知道,這玉環的珍貴。
每個人都有獨特的氣機,武者開了六識,靈覺便能驅引靈元,從而查探同階及以下武者的氣機,通過氣機便可得知對方的修爲以及元輪的形態。
而對於比自己修爲高的,只能探出對方強過自己,其餘的,都無法得知。
無論是紫嬰還是韓朝陽,亦或是眼前的柳輝,查探謝青雲元輪時,探的都是氣機,不只是勾通了他的元輪,連他的武道修爲也一併清清楚楚。
掩神環,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在對手探測佩戴者氣機時,探出的修爲,都是外勁武徒。
因此有了掩神環,足以令謹慎的對手猜不透修爲,不敢輕易動手,也能讓傲慢的對手誤以爲佩戴者是個武徒,無論是藉機逃脫,還是趁機偷襲,都能起到奇效。
如此靈寶,對每一個武者來說,都是一大助力。掩神環珍貴無比,柳輝失去之後,戰力最少弱了幾籌,所以聶石見他要出送這個寶貝,自然想要阻攔。
至於幻化元輪形態,只不過是掩神環附帶的一個小用途,於大多數武者來說,元輪什麼樣,被人知曉,也不打緊。
可對現下的謝青雲來說,這個小用途剛剛好能用得上,柳輝給謝青雲戴上的時候,也已經以靈元吐入掩神環中,化出沒有元輪的幻象。
對於掩神環的主要用途,謝青雲現在修爲低,也用不上,但成了武者以後,不只是能用上,而且極其符合他鬥戰的風格,一字即之曰:坑。
聽過聶石的解說,謝青雲心中更是歡喜,他是個明禮之人,當下又向着柳輝,作了個長揖,再拜謝了一回。
這一次,柳輝卻沒有欣然受禮,忙伸手扶起謝青雲道:“莫要再拜了,再拜我便受不起了。”
“送你靈寶,一是看在老聶的面上,我也算是你的長輩,自然要送你個玩意。可還有一層,便是看好你將來的成就,想與你結交。滅獸營的總教習也是元輪異變者,神海一化武聖。而你比他還要特別,從沒有元輪到化出生輪,將來能勝過總教習也不一定。”
謝青雲聽後,更是堅持拜謝,拜過之後,才認真道:“柳前輩能對我說這樣的實話,足見前輩光明磊落,自然要拜。”
小少年一向如此,誰好誰壞,他分得清,該謝的從來都要謝,謝過之後,心中還要記着好處,將來回報。
這個回報可不是商家的等價交換,而是對待長輩,對待師孃和老聶那般,喜歡、敬重的情義。
“這娃兒能說會道,老聶你教出的弟子,可不像你。”柳輝哈哈一笑,衝着聶石一拱手:“好了,有了掩神環,萬事大吉。三個月後的今天,寧水郡東郊密林,咱們再見。”
聶石很乾脆,點頭、拱手也很到位,甚至還咧了咧嘴,可最後出口的卻是一句:“滾吧!”
柳輝應道:“還有個事,一會再滾。”說着話,轉而對謝青雲詭異的一笑:“你可以去瞧瞧,我來的時候聽說裴元正在準備謝師宴,就在武院,估計這會兒差不多開始了,忘了與你們說,這廝在你之前得到舉薦,可以直接進入總考。不過他的名額現在被你佔了,他還不知道。”
言畢,柳輝又道:“老聶,我這就滾了……”話音一落,堂堂滅獸使柳輝果然就滾了,整個人翻在空中,咕嚕嚕的從牆頭滾出了書院。
柳輝這一滾,滾得小少年又一次目瞪口呆,這樣的身法,實屬罕見,不過這樣調皮搗蛋的滅獸使,更是實屬罕見,於是小少年拿眼直看聶石。
聶石又是一咧嘴,像是在回憶過去,不等謝青雲問,這便說了出來。
多年以前,柳輝曾經有個親兄弟,與聶石的姓子很像,不愛說話,不愛笑,最終因爲好武成狂,練岔了路子,與荒獸搏殺時,死在荒獸的爪下。
柳輝初識聶石的時候,並沒有怎麼注意他,後來漸漸發覺這個滅獸營中的天才,每天習武成瘋,簡直就似他那兄弟一般,這纔開始接觸聶石,久而久之,便成了忘年之交。
正是因爲擔心聶石走了他那兄弟的老路,柳輝纔會不顧及年長,在聶石面前如此這般,只希望聶石習武不要勤過了頭,平曰裡也要輕鬆一些。
後來聶石去了火頭軍,他便再也沒有見過。直到前幾年,從新任總教習口中,得知聶石元輪盡碎,來了寧水郡書院,兩人才又相見。
柳輝以爲,聶石並不知道這些,他也不想與聶石說這些婆婆媽媽的玩意,更怕聶石誤會他之所以與聶石成爲忘年兄弟,不過是把聶石當成了他親兄弟的替代。
可偏偏,聶石無意中知道了這事,知道以後,卻沒有說穿,依然在柳輝擠兌他的時候,氣的去罵柳輝,甚至動手。
聶石不說,是怕柳輝覺着,他是在可憐對方,可其實聶石卻是真心當柳輝是兄長,一個在滅獸營幫了他許多的兄長。
“好笑麼,我最煩婆婆媽媽,偏偏做了最婆媽的事兒”說道最後,聶石搖了搖頭:“不過和他這般,已成習慣,我姓子如此,也並非故意作僞,這廝擠兌人起來,確是讓人氣惱。”
聽了這麼個故事,謝青雲明白其中的情義,換做是他,說不得也會如此,可他不知道怎麼和老聶說,想了片刻才道:“說了反更婆媽,不說還更乾脆,說不得柳前輩也知道你知道他有個親兄弟像你,你覺着自己沒作僞,我瞧着柳前輩的姓子本就飛揚跳脫,也沒作僞……”
囉囉嗦嗦拗口的話一講完,謝青雲自己個先笑了。
聶石卻是聽得眉毛一揚,恍然道:“是啊,心中明白就行,又何須點破,爲此想來想去,才更囉唣。”
心中明悟,聶石不免暢快,當下瞧了瞧謝青雲道:“還不去麼,謝師宴怕是要開始了,莫要說你不想看這場好戲。”
“當然想。”謝青雲眉花眼笑,裴元這等惡人要當衆丟面子,對小少年來說就是大喜事,他覺着既有意思又好玩,柳前輩這麼大個人情送來,他當然要接,好好的接着,好好的痛快一回。
“你不去麼?”謝青雲起身就走,發覺聶石沒動,轉而問道,不過馬上就反應過來:“是了,這事老聶你一定覺着無聊。”
“明白就好。”聶石點頭,不再多言,提着酒葫蘆,就向後院走去,準備再入斷音室,繼續習練兩重勁力。
各有各的姓情,老聶這般,未必就會練岔路子,謝青雲的想法和柳輝卻是不同,一邊想着,一邊邁步出了書院,向武院而行。
才走了沒多久,就瞧見一個光頭老遠向着他這邊行來,還有點探頭探腦、鬼鬼祟祟的,像是有些害怕。
“是你?吳歸,你來做什麼?”
“是……是我……”吳歸一瞧見謝青雲,頓時就結巴了,急速向後退了好幾步,跟着一口氣說道:“裴元要我來請你和聶夫子去吃酒宴,在武院的謝師宴,裴元要去滅獸營了。”
這次被裴元支使來請謝青雲,本就老大不樂意,但他本就得罪不起裴元,更不要說如今要去滅獸營的裴元了,只好期期艾艾、磨磨蹭蹭的過來。
年前謝青雲對他的那一下重擊,就似神雷一般,深深的印在他心中,他是徹底被打得怕了,於是一見着謝青雲,腿就有點軟,好容易一口氣說完,這便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