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打定,謝青雲便取出終極玄令結束了今日在靈影十三碑中的試煉,隨後對着空氣高聲喊了幾句,算是拜別武仙婆婆和小姊姊,雖然他知道多半不會得到任何迴應。
隨後謝青雲就自行出了十三碑,這也是終極玄令勝過他身上的弟子令的好處,不需要被碑中幻化出的敵人擊殺,就能夠自行出來。
漫天的星月之光灑落大地,空蕩蕩的靈影城批上了一層銀紗,十分好看。謝青雲深深的吸了口氣,渾身舒暢,瞧了瞧天上的時星,謝青雲知道此刻已經接近子時,遙遙看去,最後一乘飛舟還停留在哪兒,想必送走最後幾位的時候,便發覺靈影碑中仍舊有人,只好又回來一趟等着。
謝青雲很清楚營衛的靈影令只能查探出靈影碑中有人,至於是誰,到底在第幾碑中試煉,他們並不知道,且他們的職責所在,不到子時絕不會利用靈影令關閉靈影碑,從而把人從碑中轟出來的。
對於營衛們來說,到了這個時間,還有人沒有從靈影碑中出來的事情,已經很久沒有發生了。當初排名第一的齊天曾經這般做過,也有大教習在其中試煉到了關鍵時,便一直沒有出來,只不過無論是誰試煉到中途都會因爲連戰而不能服用丹藥,最終失敗被而被踢擊出來,隨後又再次進入,且被踢出靈影碑不只一次,最後一回都是在接近子時的時候,營衛們也都大致心中有數,到底是誰還在裡面,不過今日,在那飛舟返程之後,負責守衛靈影碑的營衛和駕馭飛舟的營衛湊在了飛舟之內閒聊。兩人都發現沒有人注意到此刻仍舊呆在靈影碑中的人到底是誰。
“真他孃的麻煩,明天老子終於可以休息了,晚上本來說好了要早些回家,這都當值守了兩個月飛舟了。回去我那妻子多半要生氣。”駕馭飛舟的營衛在謝青雲快要出來的時候。兀自和同伴抱怨着。
“你罵個屁,你們值守飛舟的可比我值守這靈影碑輕鬆多了。我這半年才能回十天的家。”看守靈影碑的營衛笑罵道,一邊說着一邊舉起手中的酒壺,咕嘟嘟的喝了兩口,那值守飛舟的營衛見了。也跟着舉起自己的酒壺,喝上一大口。營衛們值守中無事的情況下是可以短時間休憩的,比如此刻,那飛舟值守只需要呆在飛舟上便可以了,若非要說違了規矩的,倒是這靈影碑的值守有些不妥,只不過靈影城各門都有營衛在守着。城牆上也同樣布有營衛,此時又是深夜,這靈影碑的值守營衛離開一會並不要緊,至於飲酒。對於武者來說,喝下去便可以頃刻間依靠靈元,逼出體外,只是過個口癮罷了,因此並不算違反營衛律則。自然若是非值守時間的休息日,自然可以不以靈元去逼出那酒精來,徹頭徹尾的感受一番酒的痛快。
“你們是輕鬆,可總算呆在外面,老子常年累月的都要呆在飛舟裡,憋也憋死。”那飛舟值守又嘟囔了一句。
“知足吧。”靈影碑的值守搖頭嘆道:“當初你在外面得罪了七門五宗的武者,都不敢去外面獵獸了,你們家族也就你一個武者,好容易有些希望了,可又要自此淪落,若不是機緣巧合,你救了西部四郡的滅獸使,哪輪得到你來滅獸營,來了這兒,你還怕個屁的七門五宗,你媳婦、兒子也都跟着享福了,住在滅獸城中,這就是世外仙境,那還會有荒獸之災。”
那飛舟值守聽了,也是點了點頭,道:“黃兄你說得在理,只是我有點想不明白,咱們又不是在外間值守,家人也就住在滅獸城裡,咱每日就在這滅獸城和靈影城跑來跑去,爲何還要許多天才能回家一趟。”
“你以前是江湖武者吧,自不懂軍門武者的規矩。”靈影碑值守營衛笑道:“我當年來滅獸營之前,可是在鎮西軍中做兵卒的,所有武國的軍將兵卒,都是如此,戰將兵卒可不是武者,需要有嚴格的紀律,你雖然是飛舟值守營衛,可你來的時候也參加過了軍陣的訓練吧,這可不必獨自一人或者是小隊獵獸,時刻都要存有合力之心,那股擰成一團的殺氣,才能讓軍陣發揮最大威力,若是成天和家人一起,心中那股勁也就難以隨時集中起來,若是獸羣來犯,臨時間你又如何在軍陣之內與兄弟們合力一處?”
“噢?”那飛舟值守聽後,先是默然,隨後點頭道:“黃兄你當初怎麼從未和我說過這一層。”
“我哪裡知道你不清楚,你又沒和今天這般抱怨過這些。”那靈影碑值守營衛再笑道,正說着,忽然咦了一聲,隨後道了句:“那最後一人出來了,我去瞧瞧是誰,下輪值守再見。”
說着話,靈影碑的值守黃營衛這便開了飛舟艙門,一躍而下,他知道那飛舟值守不會下來,且一會這最後一人也會上飛舟,飛舟營衛也會瞧見,沒必要爭這一時,所謂下輪值守再見,說的是飛舟營衛明日開始休息,再過一輪纔會重新回來值守的意思。
出了飛舟之後,那黃營衛一眼就瞧見了謝青雲正悠悠然的向飛舟方向行來,他當時就微微一愣,印象中今天一整日,好像沒瞧見這乘舟出來過,怎地忽然就冒了出來,還成了最後一位,莫非從頭打到尾?不過也不可能啊,靈影碑可不允許人服用丹藥,在厲害的人,在其中試煉久了也會氣力衰竭,總要敗上幾回,被踢出靈影碑。
“怎麼是你,乘舟。”這黃營衛和乘舟之間毫無私怨,當初乘舟舉營矚目時,他雖然敬服,卻並沒有嫉妒,如今乘舟落魄,戰力全無,他只是覺着有些可惜,自然他和乘舟也並不熟悉,所以也僅僅是可惜而已,並不會因此過多的去想些什麼。這世上多少天才中途隕落,怎麼說乘舟只是沒了戰力,性命還在,就算被人瞧不起。總教習也不大待見他了。可總教習說過的話絕不會收回,這小子將來也能留在滅獸城。終其一生,倒也算舒坦。
和大多數人想法不同,黃營衛並不認爲謝青雲留在滅獸營是他的運氣,他覺着乘舟從生死歷練之地歸來。救下整個滅獸城,這是天大的功勞,他留在滅獸城成爲永久的居民,也是這份功勞所致,和他今後能否爲滅獸營出力毫無關係,他覺着整個滅獸營如今對待乘舟的議論和不屑,卻是有些過了。
可儘管如此。黃營衛的做人準則,也不會爲此,爲乘舟一個不怎麼熟悉的弟子,和其他營衛同僚們去爭論什麼。眼下見着乘舟出來,他也不會過度的熱情或是冷漠,只是因爲見到乘舟是這最後一人,忍不住小有驚訝,當下幾步縱躍過去,口中問道:“乘舟,你在這裡呆了一整天,爲何好像之前沒見到你出來過?”
謝青雲早已準備好應對,當下笑道:“我在十三碑裡廝混着呢,出來過三次,都沒瞧見營衛大人你,這十三碑和其他碑不大一樣,沒選擇敵人時,我就坐在裡面休息調息,以恢復靈元,治療體傷,反正上回立的功,得了總教習的大賞,本來是每個月又二十個時辰進入這十三碑的,後來我戰力全失了,總教習索性增加了我玄令的權限,這最後的幾個月時間,可以由得我隨意進出了。”
“什麼?”黃營衛聽後,頓時一驚,“不是說總教習最近都不搭理你了麼?莫非只是傳聞?”他倒是有什麼話就直言而出,也不去顧忌什麼。
謝青雲微微一笑道:“不是傳聞,總教習怎麼想,我如今也不知道了,這增加了時間的權限,是在那些大統領和朝鳳丹宗宗主陳藥師爲我醫治之前的事了,就好像總教習答應我將來若是願意可以留在滅獸營成爲滅獸城的永久居民一般,說出來的話,賞出來的獎勵,自不會收回。”
黃營衛見謝青雲這般說,這才恍然而悟,不過隨即又覺着這般說,似乎有些故意說起這乘舟的不痛快之事,當下便安慰了幾句道:“乘舟,你也莫要覺着有沮喪什麼的,我以爲總教習也不是不待見你,他和大教習們的事情極多,你戰力大約是無法恢復了,他們若是沒有空閒,自不會無緣無故尋你閒聊,且你要這麼想,你得到永久居民的權力,還有這靈影十三碑的不限時間的權力,那是你當初力挽狂瀾救下整個滅獸城的嘉獎,和你之後能不能爲滅獸營獵殺荒獸,並無絲毫關係,這營裡的人總有嫉妒之輩,說多了,大夥也就會懶得去說了,你不用計較便是,人活一世,看透了看穿了,自己舒坦就好。”
謝青雲聽了黃營衛的話,倒是心中驚訝,他沒想到這營衛和自己並不熟悉,在聽見自己可以不限制時間的進出十三碑,竟然絲毫也沒有嫉妒之心,反倒安慰起自己來,這安慰之語,確是說得很在理,當下謝青雲就拱手道謝:“營衛大人能這般提醒弟子,弟子感激不盡。”
黃營衛見謝青雲如此,只道這小子受盡白眼,如今聽自己一番話,也是難得,所以纔會如此激動,當下就笑道:“我不過是說出自己的想法罷了,我覺着和我一般想的人也不是沒有,咱們並不熟悉,我和你那六字營的弟子,還有那十七字營的弟子全然不同,我聽聞他們纔是在你落魄時候,最支持你的人,要感激便感激他們吧。”
說着話,上前拍了拍謝青雲的肩膀,便大踏步的想東面城牆行走而去,每天靈影碑中最後一位出來之後,靈影碑值守便不需要呆在靈影碑之外了,東面嵌入城牆之內有個石屋房,房間對着靈影碑有瞭望口,夜間靈影碑值守營衛可以呆在石屋中打坐或是修習武技,那石屋隔音,牆壁也都是特殊神材所造,十分堅硬,比起滅獸城每家庭院中的試煉室還要適合拳打腳踢的自我修習,也算是靈影碑值守的權限,只因爲靈影碑值守可比城牆守衛更要高上一階,他們本身就是從靈影城門守衛中提選出來,立下戰功,更有本事之人。
這黃營衛離去的時候,口中還小聲說了一句:“李營衛在飛舟裡等着。他爲你多待了一會,本想早些回去陪妻兒的,頗有怨言,不要衝撞了他。”
“多謝指點。”謝青雲再次拱手。只覺着這個黃營衛纔是真個通透之人。這世人也並非都似愚昧從衆之輩,見人好就一窩蜂的討好。見人不行便一齊鄙夷,還是有人能夠有着自己的想法,做到相對的中正平和的。
目送這營衛離開,謝青雲這才大步想飛舟行去。一會功夫就來在了飛舟之下,那艙門一直開着,謝青雲便一躍而上,順手按下了艙門機杼,關閉了艙門,但見艙內的營衛並沒有進入操控艙內,正瞧着他。一臉的不滿道:“你小子裝什麼蒜,都沒了戰力,還在這靈影碑中待這許久,害得我答應妻兒早些回去。也都不行了。”
“對不住了,營衛大人,這便走吧。”謝青雲不想和此人爭辯,畢竟卻是耽誤了他回家,當下拱手行了一禮,便尋了個位置坐下。
“你讓我走我就走麼,反正已經晚了,老子想罵你出口氣不行麼?”這李營衛本就不爽,方纔在飛舟內瞧見謝青雲遠遠過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只覺着若是修爲戰力極強的教習、營將或者是弟子之中的佼佼者,倒也不算他白等了,居然等的是這麼一個廢物,他實在是心有不甘,不等謝青雲說話,又跟着說道:“你這般在靈影碑中習練,便是練到了天,又有個屁用,出來還不是個廢物麼?”
“正是因爲在外面我沒的打,所以纔去靈影碑尋那些虛化的荒獸出出氣,其他地方我也練不成啊,你說是不。”謝青雲仍舊客氣了一句,並沒和此人計較。
“哈哈,你我覺着你這種廢物就該呆在滅獸城,每日混吃等死好了,反正做弟子有人養着,將來這一期滅獸營結束之後,你還能繼續做滅獸城的居民,不過你怕是滅獸城有史以來,最廢的居民了吧。”李營衛盡極了嘲諷,說話的當口,轉身進入操控艙,也沒關上艙門,直接伸手按下了不同的機杼,讓這飛舟自行起飛,便又回到乘客艙來,看着謝青雲,滿面的鄙夷。
這飛舟從靈影城到滅獸城距離不遠,且是固定的飛行路線,稍微設置一番,便可以自己飛行,只需起飛和降落時,有人操控便可。在這位李營衛回到乘客艙的同時,飛舟也已經霍然起飛,向着滅獸城直行而去。
謝青雲索性一言不發,他知道這廝等了一晚上,不耐煩了,若是反駁,這廝多半會越說越帶勁,便由得他去說,自己不理,說不得便就消停了。
只可惜這一回,謝青雲依照常態的猜測人心,卻是錯了,這位李營衛性子本就刻薄,一晚上焦躁不安的,此刻總算抓着一個發泄的機會,這一路上時間又不長,總想着痛快的罵上一番,纔算真正的把一肚子的火氣都放了出來,此刻瞧見謝青雲不說話,反而越說越來勁了。
“孃的,不說話便行了麼,你他孃的算什麼東西,更我這拽脾氣,你以爲還是以前的乘舟麼?”李營衛不依不饒的罵着。
“你若真是以前的乘舟,我李某也要敬你三分,你現在就是廢物中的廢物,我若是總教習,哪會管這些面子,爲了滅獸營的將來,絕不會收留你這等廢物,咱們滅獸營向來留下的都是精銳,你說冒出你這麼個玩意,又算個什麼東西,就算你當初確是立下大功,給你些玄銀,保你將來在外面不愁吃穿也就行了……我說你倒是放個屁啊,我要是你,早他孃的自己離開滅獸營了,還剩幾個月的弟子期也懶得呆了,已經沒了戰力,留在這裡丟不丟人,我李某還真他孃的沒見過你這般無恥之徒……你他孃的到底放不放屁,再不放,莫要怪老子直接動手了,老子可是營衛,你一個小小的弟子,這算是挑釁!”
這李營衛話音才落,謝青雲就崛起了屁股,對着李營衛,放出一聲:“卟……”且這聲音極響,一股氣流直逼李營衛的面部而去。
雖然他沒法子動用靈元,可畢竟有準武者的修爲,對體內的氣勁還是能夠掌控嫺熟的,這般放屁自然是運轉了身體的氣勁,逼入臀內。直接放射而出,當然不是胃中之氣,這飛舟雖然不算小,但畢竟是封閉的。若是真放出臭氣來。自己個也要跟着聞了,既然這李營衛要自己放屁。那便遵從了他的要求,放出一股氣勁來,臭也就算了,屁還是要送的。
那李營衛萬萬沒有想到。謝青雲竟然真個放了個屁,還直接噴射到了他的臉上,他真個清楚的感覺到了一股氣勁噴在了自己的面門之上,雖然絲毫不臭,可畢竟是對方屁股噴出來的屁,李營衛不由自主的閉住呼吸,向後急退。且這樣的方式被一個弟子放屁,只覺着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待那股氣勁消散,李營衛當即猱身撲上。準備動手。
謝青雲在李營衛剛一動身的時候,就大喝一聲:“停!”免得這廝動作太快,真個揍中了自己,可要白白捱上一拳,這一聲停果然有效,惱羞成怒的李營衛被這般打呼,驚了一下,果然是停了一會,也就是這麼一會時間,謝青雲便大聲嚷道:“不是你說要我放屁的麼,我怎麼敢不聽從營衛大人的命令,我這已經放了,你還想揍我,這事就算是說到律營羅烈營將那裡,你也說不過去啊!”
只一句話,說得李營衛氣得面色鐵青,本準備要再度撲擊而上狠揍謝青雲的,這會卻是真個不在動了,指着謝青雲罵道:“你他孃的放屁……”
“我是放了啊,莫非你還要吃一個?”謝青雲面上一點沒有笑容,卻是十分鄭重,他越是這般,自是越讓李營衛氣得瘋狂,大聲罵道:“你戰力消失了,羅營將也未必理你。”
說着話,似是又要躍躍欲試的去揍謝青雲,可似乎還是有點猶豫,就在他這猶豫的片刻時間,謝青雲又道:“羅烈羅營將確是未必理我,但他可不似你這般肆無忌憚,不要臉面,以大欺小,見風使舵,人家可是堂堂營將,總會和大教習、總教習一般,就算不搭理我,也不會撕破面皮,好似要我留在滅獸城做居民的話,說出來了自然不會收回。”
謝青雲扯了半天,前面半段還和眼下有些關係,說到後面似乎又是扯得遠了,聽得這李營衛莫名其妙,更是暴跳如雷道:“你這後面說得什麼玩意,他們那是說過的話不會收回,羅營將又沒對你許諾什麼。”
“羅營將是沒有許諾,但方纔你讓我放屁的事情,原封不動的說給羅營將聽,他自然會秉公辦理,我又沒有違揹你的意思,憑什麼你要揍我。”謝青雲理直氣壯。
“你他孃的耍老子好玩麼,你以爲羅營將不知道你在耍我?”李營衛又上前了一步,雖然沒有動手,但那模樣就似要殺了謝青雲一般。
“羅營將當然不是笨蛋,我一個沒了戰力的人爲何要耍你?他又怎麼會想不出,是你這般折辱於我?我便順了你的話,放個屁給你嚐嚐,回報一番你的折辱,你說羅營將堂堂營將會不會覺着你一個滅獸營的營衛,因爲晚歸了,沒能早一點見到妻兒,就把怒火發泄在一個沒有戰力的弟子身上的言行,配的上坐一個滅獸營的營衛麼,這等行爲就和你沒事欺負小娃娃,還自以爲自己戰力高強沒什麼兩樣,你覺着他會不會因爲這事而處罰我,再說了,現在是你要揍我,若是我傷了,他便更不會罰我,要罰的是你了。”
一番話說得李營衛啞口無言,可卻又氣得面紅耳赤,若是那眼睛能夠殺人,他怕是要將謝青雲碎屍了好幾回了,在滅獸營做營衛一來,可從未受過這般的氣,便是犯了律則,也是直接被營隊責罰,怎會被如此言語羞辱。
謝青雲自是很清楚,這李營衛被自己氣成了什麼樣,他更是清楚李營衛估計在這滅獸營中,也不會受到如此折辱,可人就是如此,總會忘記自己如何折辱他人,卻記得被他人折辱。片刻之前,李營衛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可是極大的侮辱,儘管這滅獸營中有許多人或許都如此想過,但當着面說出來的,少之又少。就好似李營衛這等性情,在滅獸營中說不得也有極爲厭惡他的人,說不得心中也會和自己這般辱罵他,他所以從未受過,只因爲大家都是心下盛怒時。罵罵得了,沒有人會直接當他的面如此辱罵。
謝青雲對李營衛那些個嘲諷,本身並不在意,也不會有多動怒。他早猜到這滅獸營中會有很多人這般想過。但這李營衛越說越激動,越說越鴰噪。吵得他實在有些不耐煩了,總不能任由這廝再進一步,要騎在自己頭上肆虐了,索性就順着這廝的要求。送了他一個大響屁。
“你!你……”李營衛你了半天,終於尋到了一個理由,道:“你這般晚上飛舟,耽誤了我的事情,我說你幾句你還有理會了,還放屁?!你這是對營衛極大的不敬,弟子律則上可是有過這一條……”
“弟子律則沒有說被營衛折辱。就任由營衛繼續折辱,不去反抗的。”謝青雲嘿嘿一笑道:“滅獸營培養的是剛烈的武者,不是懦夫。你方纔說的話,放在哪裡都算得上是在辱罵我。哪裡是什麼說我幾句?”
不等李營衛接話,謝青雲繼續補充道:“再者說了,便是你真要說我幾句,也是你的錯,你根本沒有任何理由來說我!”
“放屁,你這般晚上,就剩你一人了,我怎麼不能說你!”李營衛說了半天,每次都被乘舟駁斥的無言以對,此時聽見這句,頓覺着可以抓住乘舟的漏洞,這樣的話,顯然就是在胡攪蠻纏。
“請問到了子時麼?儘管尋常境況下,沒有弟子或是營衛、教習會在靈影碑中習練到這般晚,可是靈影碑試煉律則中清清楚楚的寫過,最晚是子時,子時一過,便要強制從靈影碑離開,我瞧着現在子時還都查上半刻,我們的飛舟就已經在飛往滅獸城的路上了,也就是說我沒有違反律則的任何條例,倒是李營衛你,身爲飛舟值守營衛,沒有到子時就想着要早一步回家和妻兒團聚,你這樣的人,就算戰力沒有丟失,就算修爲強過我許多,如此不遵守律則,對滅獸營不只是無用,若是有敵偷襲滅獸城,怕還會對滅獸城造成大害吧,相比較來說,我一個什麼職位都沒有的普通滅獸城弟子,將來的滅獸城居民,就算沒有貢獻,可也不會似你這般尸位素餐,我覺着,若是咱們去羅烈羅營將那兒說理,搞不好你就會被撤了這飛舟值守營衛一職,在這靈影城做個掃城的營役,還是有可能的。”
這一通話說得李營衛再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面紅耳赤轉而變得面色煞白,這是氣到了心底的模樣,多虧他是武者,靈元自發的涌動,調節了心氣,這纔沒有直接被謝青雲給氣得吐血。自然,謝青雲可沒有想要讓李營衛吐血,這生氣一說,要分性子,什麼性子便會氣到什麼程度。
見李營衛一動不動,謝青雲便靠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起來,再不去理會這位氣傻了的傢伙,好一會之後,李營衛才冒出一句:“更你一個廢物囉唣什麼!”說過這話,一甩袖子,大步進了操控艙,這一次,可是直接將艙門給關了,再不想見到謝青雲半分,若是這艙門能夠用手直接甩上的話,怕是這李營衛會毫不猶豫的如此發泄一番,只可惜操控艙艙門的開合,都是依靠機杼完成,他自不能如此做,憋着一身的氣力,只想着一會到了滅獸城舟域,放下謝青雲之後,自己一人去那古木林野,對着古木狂砸一番,也發泄這一夜的暴怒。
其實,若是李營衛瞭解謝青雲的話,可覺不會想要在他身上用言辭來發泄什麼,但凡和謝青雲走得近之人,都知道他有一副好口舌,莫說是六字營的一衆弟子了,便是謝青雲的對頭楊恆,甚至是已經離開滅獸營的葉文等人,也不會想着面對面和謝青雲這般爭辯的,他們每個人都很清楚,如此和謝青雲爭辯,還不如直接和謝青雲鬥戰,哪怕是鬥輸了,也比被他一通犀利言辭說得啞口無言要痛快許多。
不多時,飛舟就飛臨了滅獸城上空,降落在了舟域之上,謝青雲自不會去理會李營衛要如何發泄,下了飛舟之後,就徑直走了最近的路,直接奔向總教習王羲所居住的地方。
不長時間,謝青雲便接近了王羲的庭院,這裡也是一處水秀之地,比六字營所在更要清明。幾位大教習和總教習比鄰而居,城中居所,儘管是大教習和總教習的居所,也不會有任何營衛看守。大教習和總教習自身已經是整個滅獸營最強的高手。若有敵接近,他們發現不了。藏在暗處探查的營衛更加發現不了,既然發現不了,有了暗哨也沒有用,說不得還會被對方先一步發現。而丟了性命。若是大教習和總教習能夠發現,暗哨也同樣毫無用處,他們本事不及總教習和大教習們,很有可能總教習和大教習們發現了敵蹤,他們還沒有發現。
這樣一來,倒是省了謝青雲許多事情,若是真有暗哨見到他來。就會傳遍總教習對他依然看重,那便辜負了姜羽大統領的苦心,讓自己體會一番人情冷暖的苦心,雖然自己已經體會過。再體會也沒多大用了,但謝青雲倒是享受這體會之外,給自己帶來的冷清,每日獨自去靈影碑試煉,不被人問來問去,謝青雲樂得自在。
如今靈元不在,潛行術雖然沒有降低多少,但氣息卻很難隱藏了,不過就算靈元仍能用,他也不打算隱藏什麼氣息,這剛一進入大教習居處的亭臺溪流的景觀不久,就聽聞刀勝的聲音從院落裡傳了出來,“你小子,大半夜不修習,跑這裡來作甚。”
“尋總教習。”謝青雲也高聲回了一句,他這一回,刀勝也就住了嘴,本就要有意疏遠謝青雲,雖說附近沒人,但多說了總是不好,既然乘舟這小子不是來尋自己的,自不用去理他。而其他幾位大教習本就不如刀勝這般愛說,雖然都察覺到了乘舟出現,但並不打算去問,乘舟願意去尋誰,都由得他,只是刀勝問過,他們也都下意識的去聽,聽過乘舟不是來尋自己,便都又各自做回了自己的事,自然有些人是打坐調息,有些則是閃轉騰挪的修習武技。
很快,謝青雲就到了王羲所住的庭院之前,王羲並無親人,獨自一人居在此地,謝青雲來過幾回,也就沒有了什麼顧忌,見大門緊閉,也省得總教習過來開門了,當下踩踏着院牆,分三次騰躍,跳入了庭院之內。這進院子走的是牆,自然不能再去隨意,這一落地,謝青雲就拱手道:“弟子青雲深夜叨擾總教習,有事請教。”
“哦……”王羲的聲音從廂房之中傳出,片刻之後,他便開門走了出來,他自然清楚謝青雲不選擇白天來,多半是怕其他人瞧見,覺着他這個總教習依然和乘舟走得很近,因此也就沒有去問因由,只是盯着謝青雲看了片刻,道:“莫非你今日進了十三碑中,用了那終極玄令的權限?”
謝青雲“啊”了一聲,驚訝道:“弟子確是進了十三碑,總教習猜得這般準,弟子佩服。”
“少這兒拍我馬屁。”王羲笑罵道:“說吧,遇見什麼難題了,我便給你解答,不過先說好,這十三碑中的事由,我也有一些不清楚的,靈影碑畢竟是上古的寶貝,便是大匠師陸角也未必知道其中所有的細節。”
“弟子明白。”謝青雲點了點頭,這便問道:“第一個想問的,總教習你必然知道,當然若是要保密的話,當弟子沒問。”
“嗯。”王羲點了點頭。
“我和每一位能夠被靈影十三碑虛化出來的大統領都較量過了,據弟子所知,在這靈影碑中靈兵的功效是無法虛化出來的,所有兵器的堅韌都是一般,再無其他特殊本事,咱們進去闖蕩之人若是有寶貝,也同樣無法施展,所以我這凌月戰刃和幾位大統領的兵器相撞,也都無事。”謝青雲詳細說道。
不過未等他繼續說下去,王羲就猜到他要問什麼了,當下道:“你想問祁風大統領的黑劍是怎麼回事,在這靈影十三碑中能夠幻化出特別的功效,迷惑了你的心神?”
“嗯,正是如此。”謝青雲點着頭,一臉期待的看着總教習王羲。
王羲點了點頭,這便侃侃而談道:“他那黑劍能被幻化出,不是靈影碑奇怪,而是他的黑劍奇怪,你若是真正面對他的黑劍,就會知道,那靈影碑幻化出來的連其功效的十份其一都沒有,他那黑劍你看上去會覺着像是一個黑洞,完全有別於光明的黑洞,若是正面對敵,何止是迷惑你的意識,你會覺着自己被那黑色要吸入了一般,心神稍微有一丁點放鬆,便會沉淪,從而一動不動的被他擊殺。當初他的黑劍被幻化之後,我們幾位大統領都商討過,大約猜測是黑劍本身有些和靈影碑的幻化之能想契合,那打造黑劍的神材,本就有干擾人的意識能力,而那靈影碑能夠幻化出這許多荒獸、每一位進入其中武者的虛體,也相當於干擾了人的心神,就好似咱們在心神之中模擬一場鬥戰一般,咱們進入這靈影碑中的鬥戰,不過也是虛化而出的,因此我們都猜測他黑劍的本質神材和這靈影碑的神材或許都屬於同一神材,這樣才導致了他的黑劍的極小一部分的功效被印記在了這靈影十三碑中。”
聽過王羲的解釋,謝青雲這才恍然,忍不住又問了一句:“祁風大統領的黑劍,也是上古之物嗎?”
王羲點頭道:“黑劍本來是一塊黑鐵,是上古遺蹟中得來,之後祁風請人打造一番,打成了一柄黑劍,多出來的神材,也被他留在神衛軍中,只是無法再打造成型了,只能以碎裂鐵塊的模樣存在。”
不等謝青雲接話,王羲又道:“繼續,下一個問題,瞧瞧我還能解答與否。”爲謝青雲答疑解惑,王羲自是不遺餘力,拋開兵王聶石,不管戰神姜羽,他本身對這個弟子也是極爲欣賞的,自然希望能夠讓謝青雲變得越強就越好。
謝青雲拱了拱手,算是道謝,跟着便道:“第二個問題問的是那靈影十三碑中爲何會有那許多獸人族,我觀這十三碑所有的被虛化出來的武聖之上的人,武國之中越多的族類,虛化出來的也就越多,那些妖靈什麼的本來就少,自然虛化的極少,想必是進入其中的妖靈應當極少的緣故,可這獸人族我聽聞在咱們武國並不算多,怎麼會出現那許多武聖,比起軒轅人族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最主要的是這些獸人族武聖的名字,我可從未聽過,更未見過,不似咱們軒轅人族在其中虛化出來的,大多數我都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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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明日見,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