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謝青雲親眼看見這個晶瑩剔透的球體之後,纔算是真正想起來,他曾經可是見過兩次和這類似的球體,其中最像的那次,就是當初他和火頭軍大統領姜羽說起這真正的天下,說起武國所在的東州不過是處於修星之上,說起修星之外,那四個月亮都是遠大過修星的其他的天下,當時大統領姜羽就取出過這樣一個球體。
只不過那球上的是真正的地圖,而非是刻紋,但那地圖卻也不是可以尋找地點的,只是顯示出這天域之中包括修星在內的五顆巨星相互之間的位置,以及相互之間相對的大小。而眼前這姜家老爺子取出來的玩意則佈滿了完全看不明白的刻痕,儘管這刻痕能夠變大縮小,但變大之後依然還是刻痕,完全無法清楚其代表的意思,顯然需要某種特別的法子,才能令這刻痕真正的顯現出來。
至於謝青雲見到另外一次與之相似的球體,則是在它第一次得知那天上的四個月亮也是四座大星,且遠比他所在的修星更大許多的時候,那是在元磁惡淵內的狂磁境中的天機洞時所見,告之他這一切的真是那獸王餚,當時餚也給他看了類似的球形,只不過並沒有實體,一切都是虛幻中模擬出來的,包括那球體本身。獸王餚直接以雙手在本就是虛擬的球體上划動,才展現出星域大圖,不過那圖雖然宏大神妙,卻反而不是火頭軍大統領姜羽的水晶球地圖所顯示的更有細節。
自然這事不適合在眼下說,謝青雲面上的驚訝卻讓楊恆以爲他和自己一般,也是第一次瞧見如此奇妙的藏寶圖。姜家老爺子在楊恆面前要怎麼做。早就不需要提醒,已經十分熟稔。這就好似炫耀一般,來回在水晶球的不同部位撫劃。手指開合之間,每一處刻紋都展露出來。好一會之後,楊恆才第一個開口,語氣也像是玩笑一般,道:“老爺子這水晶球如此神妙,好在這些刻紋咱們都無法破解,要麼在下還這忍不住去細看,若是無意中記下了姜家祖傳的遺蹟埋藏地,那可就是大罪了。”
這般說話。顯得十分真實,至少在對方不清楚楊恆的目的的情況下,楊恆雖然已經知道了姜家早已明瞭他的目的,但依然這般說,就是爲了表現得自己並不清楚一般,如此纔不會讓姜家對他以及乘舟生出什麼懷疑,讓姜家還以爲一切都掌握在他們的手中,殊不知,自己有了乘舟師弟這個內應。得到這水晶球藏寶圖只是時間問題。姜老爺子聽了楊恆的話,自是配合他道:“你小子說笑了,不過話也說回來,若是這水晶球上的刻痕真個能看懂。我可不敢拿給你看,連我這孫女也別想瞧見,瞧見了卻沒能力尋出來。無法得到,藏在心中是個心病。若是何日無意中夢話或是醉酒說出來了,那反而是害了你們。我姜家的遺訓也是隻有得此藏寶圖的後代將死之前,傳給下一代的時候,才能讓第二個人瞧見,不過我對我這孫女的你們這些個師兄弟信任的很,加上這刻痕誰也破解不了,拿給你們瞧瞧也是無妨,不過切忌,這也是咱們自己人看過就算,千萬別在外面去吹牛。”這麼一說,謝青雲也是點頭道:“老爺子放心吧,這事我們都明白,自會謹慎。”
姜秀也道:“楊恆師兄和乘舟師弟,是我們那出了名的腦子聰敏,不會有什麼差池的。”姜老爺子聽後笑道:“不是聽你說還有個胖子叫什麼興的也很聰敏麼?”姜秀面色一紅,道:“那傢伙沒眼福了,這時候還不知道在哪裡被折磨呢。”謝青雲也是笑道:“等將來他娶了師姐,還不是天天都可以瞧見這水晶球。”姜秀被謝青雲這麼一說,面色更紅,嗔怒到:“切,誰稀罕,他入贅我們家還差不多,否則我這姜家的機密怎麼會讓他知道。”楊恆先是聽見姜家老爺子提起燕興,又聽姜秀說那燕興沒眼福,心中冷笑,只想着這爺孫倆還以爲自己不清楚燕興這幫人都已經來了呢,在自己面前演戲,可笑之極。至於謝青雲跟着插科打諢的話,楊恆自然明白是配合姜家爺孫二人說的,免得引起他們懷疑。
當下楊恆也跟着說笑了一句:“這般說來,我和乘舟師弟可都是入贅了師妹家的了……”一面說一面四處張望,口中笑道:“你還有兩個姐妹不成,別藏着了,快點出來,讓我和乘舟師弟見見……”姜秀聽了,忍不住呸了一口,那姜老爺子也是呵呵笑聲不斷。若是旁人見了這副景象,自會覺着溫暖的很,哪裡會想到這其中複雜的關係,楊恆竟是個正準備圖謀那藏寶地圖的卑劣小人。說笑了幾句,謝青雲“無意”的看了楊恆一眼,楊恆好似全不在意一般,口中卻是好奇的問道:“老爺子,這藏寶圖就這麼一副麼,我聽說有些藏寶圖就是能夠直觀的瞧見地圖,記在心中,尋到了那寶藏的位置,也瞧不見寶藏,都需要藏寶圖本身的載體作爲開啓的鑰匙,我瞧這水晶球如此特別,可不是尋常的羊皮地圖,有沒有可能也是把鑰匙呢?”
這話,若是謝青雲來問,姜家一定會覺着奇怪,好似故意幫着楊恆打聽更多的事情一般,惹來姜家懷疑。謝青雲拿眼看楊恆,就是示意他多問一些相關的消息,自己沒法子在這方面去打聽什麼,至於楊恆要怎麼問,又問些什麼,自然不是謝青雲一個眼神就能表明的,他只是暗示楊恆趕緊多問一些罷了。這楊恆本就機敏,被謝青雲一個暗示就反應過來,他倒是不怕這般去問,反正對方已經知道了他的目的,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他就稍微赤裸一些,直白的問出來也是沒有關係的。當然在問過之後,又補充了一句道:“我只是好奇罷了。老爺子若是不方便說,就不用說了。”
姜老爺子笑道:“無妨。年輕人有好奇心,纔會有動力和決心,在武道上也是如此。不過這事我還真沒有什麼可說的,我爹當年傳給我的時候,就這麼一個球,祖上的話就是一直傳下去,直到姜家能夠有一位出類拔萃的後代出現,再去尋找解開這刻痕的法門,若是武道修爲不夠。不那麼出類拔萃,就不要去打這藏寶圖的主意,繼續傳下去即可。”
說到此處,姜老爺子微微嘆了口氣道:“想是這尋寶有兩大難題,其一便是尋寶自身,修爲不夠就去尋找破解之法,說不得就會丟了性命,那這地圖也就很容易遺失到不知哪裡去了。其二就是尋到寶藏之後,說不得會引出異相一類。比如巨大的爆炸聲等,自有這東州的強者來爭奪,若是戰力修爲不夠,不只是得不到寶藏內的傳承。連命怕是也要丟了。所以我爹叮囑我的時候說了,我爺爺當年傳下的話最後還說了一句,對尋找寶藏要有自知之明。沒有能力就不要去碰他,爲姜家傳下去。便算是盡了最大的責任。”一番話說過,姜秀、謝青雲和楊恆都是跟着一番感嘆。連姜秀也是頭一回聽爺爺說起這個,倒是不用僞裝什麼,早在滅獸營和楊恆相處的時候,姜秀就學會了,只要不涉及暴露自己知曉楊恆一切的事情的時候,就不需要僞裝,以真性情出現在楊恆面前,也就是最好的僞裝了。嘆過之後,謝青雲開口問道:“楊恆師兄,聽說你有那奇妙的收寶盒,也讓咱們見識見識吧。”
楊恆被他一問,笑着點頭道:“差點被老爺子的情緒感染,給忘了這茬,今天來這裡一是要見識這神妙的藏寶圖,其二就是送老爺子一方收寶盒,這盒子也是頗爲珍貴,放在我那裡絲毫用處沒有,我可沒有相應的寶貝可以用它來收藏的。”說着話,從懷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小木盒來,跟着微微一笑,在小木盒上按下了兩處機關,隨後雙手握住兩邊一拉,在一翻,木盒子瞬間變大了,足以裝下那水晶球地圖,看得姜老爺子、姜秀以及謝青雲都是嘖嘖稱奇,並不只是這盒子的摺疊功效,而是因爲他摺疊的方式,能夠很清楚的看見,許多個方形木塊拼湊而成,每一個木塊之間都有奇怪的軸相連,且這些軸在不翻轉木塊的時候,都藏在木塊之間的凹陷裡,木塊拼成整體後,那軸就完全看不見了,這樣的木塊相連,按道理應當是實心的纔對,可偏偏連接翻轉成大木盒之後,裡面竟真的是一方木盒的空間,也不知道哪些木塊相連的部分都去了哪裡。
楊恆做完這一切,當下笑道:“這就是木盒的神妙處之一,是匠師的傑作,利用了摺疊空間,其中有許多需要算術的部分,只有機關匠師才能明白其中原理,不過即便明白了,也造不出來,只有那些厲害的大成機關匠師才能造出,在咱們武國,這樣的匠師只有幾位,不過我這盒子當不是武國之物,當年得來也是極爲巧合。”
說到此處,楊恆也沒有去提到底爲何巧合,如此才顯得更加真實,人都有機密,不說就是不想泄露,事實上他倒是真胡亂編造了一個巧合,若是姜家爺孫要問的話,他至少要有合情合理的話能夠應付過去。不過不問自然是最好,楊恆也沒有給他們問的時間,當即話鋒一轉道:“這收寶盒的第二個妙處就是對人氣息的感應,姜老爺子一會將水晶球放入其中,關上盒子之後,只需要將手按在盒面上,這盒子就會印下你的氣息,下一次再開,只要是你的手去開動機關,這盒子自動打開了,至於其他人,除非暴力破壞這盒子,都無法打開。當然這盒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破壞的,只有武聖的力道才能夠真正摧毀他。”說到此處,稍微一停,看了眼姜家老爺子,這才繼續道:“如今這盒子上是印了我的氣息,一會我當着你的面抹掉他,也同時算是教你如何抹去自己的氣息……”話到此處,謝青雲插了一句,問道:“抹掉氣息,也需要這氣息的本人是麼,若是其他人也能抹,不就沒有用了?”
楊恆點頭道:“正是如此,眼下要抹去這盒子氣息,讓他不再認我爲主,只有我自己能辦到。”姜秀聽到這裡,也是接話道:“我明白了,這就像是類似於玉玦一類的靈寶,可以以武者的氣機爲禁制,只有氣機印入其中的武者才能讀到其中內容,只有高手才能破開這個禁制。”楊恆點頭道:“差不多就是此意,不過那玉玦印下的是氣機,武者才能用他。我這木盒,印的是氣息,每個普通人都能用。”聽到這裡,姜老爺子也是小聲“哦”了一句,面上顯露出佩服之色:“這打造此收寶盒的匠師考慮的倒是周全的很,除了我這等家中沒有武者之人得到了寶藏用來收藏之外,再有就是強大的武者家族爲了讓寶藏更爲隱秘,卻將此寶藏交給一個普通人收着,如此反而能騙過想要奪取寶藏之人,沒有強者會去盯着一個普通人,會認爲對方將重要的寶藏交給普通人來收納。”謝青雲“嗯”了一聲,道:“老爺子想得應當沒錯,約莫就是這個道理。”
姜秀在一旁有些等不及了,當即又接話道:“別囉嗦了,趕緊看看怎麼用它,將水晶球放進去試試。”她這麼一說,楊恆也就不在囉嗦,這就示範給所有人看,如何抹除自己的氣息,怎麼用手抓住特定的機關,沒有發生任何特殊的異響,只是咔噠一聲,楊恆就告訴衆人,他的氣息已經抹去了。隨後讓老爺子將水晶球放入盒子裡,跟着指點姜老爺子怎麼關上盒子,又怎麼用手掌印在上面,讓盒子印下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