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依舊彆扭
就在沈悠然和錢青沉默的當兒,一些不尋常的動靜使得兩人擡頭尋聲望去。那通報的人還沒來得及進來,聲音就傳了出來,“康家大小姐來看夫人了。”那聲像是路邊的吆喝,婉轉而不膩人。
沈悠然擡頭見有人急急的走她家的圍牆,然後一個旋轉下了地,身上是紫色的裙子,只是頭上戴了斗笠看不清楚面貌,她很快的從沈悠然的身邊走了過去,快速的移步帶動起她帽檐上的絲巾,沈悠然只看見半張臉,就驚訝得說不出話。
一個美麗的讓她嫉妒的女人。
她從她身邊過去的時候,嘴脣動了幾動,“沈悠然?”她那不確信的語氣,讓沈悠然一時回不神來,甚至連喊‘捉賊’的時間都是如此的欠缺。她讓‘賊’從自己的身邊走了過去。
報門的小廝總算趕了過來,匆忙的叫了一聲,‘大小姐,錢公子。’沈悠然一時發呆,口道:“那是誰?”她的心裡明明已經有了底,可還忍不住發問。
小廝回道:“康家大小姐,她提前回來,看完康夫人,就來看咱家夫人了。”
沈悠然茫然的揮揮手,讓小廝忙去。口裡呆呆的說道:“竟然是她?”錢青一看,沈悠然像是失了魂似的,忙推推她道:“沈小姐,沈小姐。”
沈悠然一笑,道:“什麼事?您說。”她這一笑,讓錢青臉漲得通紅,剛到嘴邊的話,又不知該說哪句了。
兩人木頭似的傻站了一會兒,錢青決定告辭,擺脫尷尬,“沈小姐,我明天再來,今天就不多打擾了。”沈悠然巴不得這一聲,可嘴裡卻道:“是不是有什麼事?可別耽擱了,要是讓老爺知道,我就罪該萬死了。”
錢青一聽,心裡又喜滋滋起來,滿臉堆笑道:“不是什麼大事。”其實也沒事,可就是礙於無話可說。
沈悠然一見錢青又婆婆媽媽起來,不得不委婉的趕人,“我們還有那麼多時間,話是說不完的,現在我也乏了,就不打擾公子了,明兒有空一定請帖子拜訪。”
錢青一聽還有明兒,自然高高興興的告辭,滿心裡期待着沈悠然的請人帖子,他好光明正大的拜訪。
沈悠然終於送走了錢青,麻溜的在府裡跑起來,也不知康蘭凝走了沒有,因爲錢青才耽誤這許多時間,把個嫁人禮儀通通的拋到了腦後。
“娘——”沈悠然一步便躍進了門檻,此時哪有康蘭凝的人影,她問道:“娘,我的小冤家呢?”
沈夫人笑道:“這會子剛走,你看茶還熱着呢!怎麼就想見蘭凝了?不是最討厭她笨口拙舌的嗎?”
沈悠然被說得不好意思,只得撒嬌道:“娘~那都是多少年的舊賬了,如今還翻什麼?”沈悠然坐到了母親的身邊,她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聽聽康蘭凝所經歷的事了。
“娘,她都說什麼了,你也說給我聽聽。”
“啊喲喲,天上下紅雨了啊,你什麼時候對這些無聊的事有興趣了,還是把那個鴛鴦再練習練習,免得被婆家取笑纔是正經。”想起那個鴛鴦,沈悠然就是一肚子氣,什麼不好繡,非要繡鴛鴦,害她每次都分不清公的母的,結果不是兩公的,就是兩母的。有時候公的有了,母的有了,結果形狀又沒了。
想想這,一肚子氣就往上竄。她打商量道:“娘,能不能不繡那玩意兒?”沈夫人堅決的搖搖頭,“不行!”
沈悠然一臉的苦相,沈夫人則苦心相勸,“我說兒啊,收收心吧,不然是要被婆家挑剔的,到時人家不要你了,這可怎麼辦?”
“不要就不要,我還樂的清淨呢。”沈悠然賭氣道。
“孩子話。”沈夫人一邊摸着愛女的頭,一邊嘆氣。要是悠然有一半蘭凝的安靜,她就謝天謝地了,馬上就要出嫁了,卻還是孩子的德性,更讓她無語的是,這孩子的性格也不知道隨誰,竟然是個爆炸脾氣,潑辣的就像個潑婦,哪裡有點知書達理的樣子。
好在她約束着,不然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野丫頭了。按理說孩子她爹和她都是溫和的脾性,怎麼這大丫頭就跟個野丫頭似的。
沈悠然在母親身邊坐了會兒,便按耐不住的想要去康家看看。“娘,我找蘭凝玩去。”話剛說完,人就不見了影。屋裡的沈夫人唯有嘆息罷了。
康家大宅。
沈悠然不斷的叫着,“蘭凝,蘭凝……”康蘭凝從屋裡出來,道:“誰在叫我?”門剛開了一個縫兒,沈悠然便擠了進來,拉着康蘭凝左看右看,“你是蘭凝,一點都不像,比以前漂亮多了。”康蘭凝一句簡單的‘哦’。
沈悠然笑道:“你這悶葫蘆的性格還是老樣子,這我倒喜歡。快跟我說說,在外頭有什麼新鮮事兒?”她迫不及待想知道。
“就是很簡單的事。”康蘭凝一句概括了,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講起,什麼又叫新鮮事兒?
沈悠然讚歎道:“剛纔你怎麼走我家的屋檐了呢?你拜師學藝了?學了功夫?”她的問題,康蘭凝唯有點頭而已。“你表演一下給我看好不好?”她的興奮在她的臉上,雲彩飛揚,似乎讓人沒有了拒絕的力氣。雖然康蘭凝趕回來已經疲倦至極,可是她強打起精神,點點頭。
把如何騰躍的本事展示了一遍,惹得沈悠然連連誇獎。她以前不是這樣的,所以康蘭凝有些不習慣,以前她最怕見悠然,因爲她總是批評她,她說不過她,她卻要取笑她,可是現在她說她厲害,她的整個人都變得精神煥發了。
她恨不得一口氣就告訴她,自己一路上所發生的事,可現在她只想聽悠然說個沒完沒了,她好知道自己從哪裡開始講起。
沈悠然把康蘭凝拉進了屋子,拿起桌上的紫砂壺給康蘭凝倒了水,“慢慢的講,我要聽它個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很讓康蘭凝恐懼,她怕自己講不了三天三夜掃了沈悠然的興致,可又不好說出口。康蘭凝捏着手裡的杯子,不斷的咬着嘴脣,她又開始緊張了。
那雙充滿着期待的如火的眼睛,一直盯着康蘭凝,讓她很不自然低下頭。沈悠然那樣認真的看着自己,卻讓康蘭凝更是要用力的握杯,以至於沈悠然起身拿開她手裡的杯子的時候,笑說:“你再這麼握着,杯子要碎的。”
康蘭凝慢慢的擡起臉,對上的是滿是笑顏的沈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