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亂沾風流
馬興致一手拉着馬繮,一邊四處打量,在人羣裡搜索康蘭凝的蹤跡,只這和小廝幾句話的功夫,康蘭凝卻不知所蹤。遺憾的低着頭,有氣無力的垂着手上的馬鞭。
調轉馬頭,嘴裡催着馬兒道:“啾啾。”小廝看馬興致一臉頹敗的樣子,硬是惹不起,還躲得起的,離得他遠遠的,想要轉身,先避個小災。卻被馬興致提留住道:“上哪兒去啊?”
小廝連連招手賠不是道:“沒,沒。”睜着無辜的眼睛,希望馬興致就此不加追究。
“我們到前面看看去。”他還沒死心,本來這次想借着來杭州城的機會和師妹一聚,才從爹爹手裡接過這次洽談生意的機會,雖然事實上他也只是看着下人做事,不過怎麼說也是頭次,搞得馬老頭兒,大感欣慰的摸着山羊鬍。喜悅兒子終於肯安下心來做生意了,如果他想到是這般情況,便是去了閻羅殿,怕也要氣得還魂了。
馬興致在附近找了一圈兒,確定人真得已經走了,才調轉馬回去,當然小廝也免不了被說了一頓。“剛纔我要是直接上去,沒準就見到師妹了,都是你非要說什麼賞賜不賞賜的,難道少爺我還少了你的賞賜不成?”
小廝被說得唯有默不吭聲,他可是摸準了這位少爺的脾氣,就是當口兒的氣,撒過之後也就完了,是個極沒有心機的正人君子。
小廝,一連聲的‘是是是’,讓馬興致的氣兒也算去了大半,然他突然笑起來,道:“你就知道哄我,改明兒也不知什麼姑娘被你騙着了,糊里糊塗的跟你過一輩子呢。”
小廝連連搖手,再三解釋這可是沒有的事。兩人說了一會兒閒話,繼續要做的事去了。
在人羣的另一頭,沈小凝歡樂的跑在最前面,因她是個小個子,憐惜緊跟着她,生怕她被人擠着了,又怕那些賊眉鼠眼的東西拐了她去。
因此兩人走在前面,反而沈悠然和康蘭凝在後頭看着她們。一個鬧騰的不像話,一會兒串到這兒,一會兒串到那兒,而一向穩當有加的憐惜,此次則手足無措起來,忙得像個螞蟻似的,毫無頭緒的跟在沈小凝的屁股後面。
康蘭凝笑道:“小凝子還真是可愛,難得出來一趟,就活躍成這個樣子。跟悠然小時候一樣可皮着呢!”
沈悠然一眼瞪過來,咬牙切齒道:“有嗎?我小時候可是個知書達理的小姐呢!做什麼不是一步三回頭,粉面微笑不露齒,那個說話都能滴出二兩油來的嬌弱,豈是你這個不知所謂的傻瓜可比。”
沈悠然對自己似乎有着永不言敗的自信,也不管這話真實的有幾分,先自擺開架勢,把自己活脫的吹捧了一番。
康蘭凝聽完在番解釋,原本要笑得歡的,礙在沈悠然的面兒,也只是偷笑着,用披風擋了擋不自覺溢於嘴角的笑容。
突然,有個小童子匆匆忙忙的跑過來,跑到兩人面前時,還氣喘噓噓,“沈小姐,我們公子在平頂閣等您呢!”
沈悠然道:“知道了,我們隨意逛逛就去。”那童子說完了話,還傻站着,弄得沈悠然不知所謂。
在一邊的康蘭凝從袖子裡掏出兩個銅板,道:“辛苦了,買糖吃去吧。”小童子接過錢,滿面微笑道:“謝謝小姐,願小姐早日與公子結成連理,永浴愛河,永遠幸福。”說了幾句吉祥話,又跑的遠遠的。
沈悠然嗔怪道:“給他錢做什麼?難道自家的少爺讓傳個話,反而我們這裡要貼出利息去?你呀,太寵這些人了,哪天有錯,你就是頭一個。”沈悠然狠狠的用食指戳了一下康蘭凝的腦袋。
康蘭凝嘴裡小聲嘀咕道:“還真是小氣兒。”話還沒說完,沈悠然放大的臉早就湊了過來,饒有興趣的問道:“你說什麼?”
康蘭凝只得不老實的回答道:“沒,沒,沒。”她只是小聲的嘀咕一下,悠然的耳朵真不是一般的好,以後有什麼想法,還是放在心裡吧。
兩人走着,說着閒話,就來到平頂閣,那裡小二笑容可掬的說着歡迎,一面奇奇怪怪的挑着眉毛,在心裡算計着來人的身價。
沈悠然道:“錢公子可來了?”
小二道:“我們這裡錢公子多得是,不知小姐說得是哪一位?”
康蘭凝從袖子裡掏出一塊銀子,一邊在手裡掂量着,“我們想找一下錢公子,他在這裡定了座的。”
小二抓着腦袋,道:“哦,我想起來,對,有位錢公子,錢公子是吧,我認識,我怎麼能不認識呢,我帶你們去。”伸手就要接銀子。
而康蘭凝則調皮的把銀子揣在了袖子裡,道:“既然這裡有錢公子,那就帶路吧。”
小二吃驚的說不出話,伸回了要拿銀子的手,怪聲怪氣道:“認識是認識,不過,我認識的錢公子多了去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
就在這時,錢青出來,道:“沈小姐來了,裡面請。”一邊暗怪小二沒眼色,什麼人不好攔,非得攔着沈悠然。
小二被錢青瞪了一眼,心裡沒好氣,不是錢青關照他要‘察言觀色’,他怎麼能長出一雙勢利眼呢?如今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好比竇娥,有冤無處訴啊。
小二恭恭敬敬的跟在三人身後,順便去廚房關照要好吃的上。
錢青對沈悠然親熱有加,那些倒背如流的熱情,總是讓沈悠然變得不耐煩。錢青雖已感覺到沈悠然的冷淡,但是對身邊穿着紅斗篷的人產生了很大的興趣。問道:“沈小姐,旁邊的小姐是?”
康蘭凝掀開斗篷的帽子,微微的向錢青點了點頭。錢青一見這令人失魂落魄的容顏,更是喜上眉梢。把康蘭凝已經‘嫁爲人婦人’的念頭,拋到了九霄雲外。
諂媚的說道:“原來是康小姐,幸會幸會。不想,小生能請到兩位杭州城的美人,實在是榮幸之至。”
康蘭凝客氣道:“哪裡,我只是不請自來罷了,公子莫怪纔好。”說着的當兒,頭已不自覺的偏到了鏤空的雅閣,那裡正有位‘舉杯消愁’的女子。
那纖纖細指,那若蹙的眉頭,那細膩的下巴,那凌亂中帶着漂泊的髮絲,絲絲讓人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