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卿再次轉至屏風後,過了不久,出來已經換上了一套淺灰色儒雅的男衫,風度翩翩,仿若天地間鍾靈毓秀都盡集一室。?
這套男衫,還是在相府時,自己悄悄準備的,爲了以防萬一,女子在外總是不便,沒想到今日派上了用頭。?
瞄到了一旁的紫色琉璃燈,掀開燈罩,點燃了裡頭的紅燭,提起,便轉身奔向暗室處。?
迎面而來的是大片灰塵,可見這裡還未被人發現,好久沒來過人了。?
微微嗆了兩聲,鳳卿還是小心闔上暗室之門,步入了暗道,一切都復如初始。?
紫色琉璃燈光在漆黑如墨的暗道下,略顯昏黃暗沉,鳳卿左手提着琉璃燈,右手從懷中掏出一塊精緻的絹帛製成的羅帕掩上口鼻,吸入堆積飛揚的灰塵太嗆鼻了,能防則防,她向來不跟自己過不去。?
一路小心探索,沿着蜿蜒的暗道,暗道的牆壁上刻着象形文字,她不解,估計可能是武功秘籍,不過,她不是武癡,也沒有習武,對這些沒有多大的興趣。?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發現前方終於有一絲光亮了,那似乎是淡金色的陽光,從縫隙間穿入,在這漆黑的暗室內,異常閃耀、刺眼。?
一直提防着的心,在這一剎那,如同守得雲霧見陽開一樣,心頭涌現了些許欣喜。連帶的,她清冷的面頰上也多了一層淡淡的柔和。?
螓首微動,心中頓時掀起了一陣淺淺的漣漪,督促她往前走去。?
果不其然,十來丈遠,果真有一個小小的洞口,如同一般人家裡的狗洞一樣大小,連形狀也差不多。?
鳳卿怔了怔,脣邊勾起一抹淺笑,這設計暗道者還真有意思,不過這暗道用來逃命的話,那麼沒有人會介意這是否是狗洞的,生者倖存纔是王道。?
將琉璃燈籠吹滅置放一邊,反正身上已經帶了打火石,便學着時下京城貴公子的姿勢,一撩衣襬,她半蹲下去,幾乎是爬了出去的,動作不太優雅,不過估計也沒有人爬狗洞還能爬出傾城之姿來着。?
拍了拍手上沾上塵土,她站了起來,鳳卿發現這狗洞外頭還擋着幾株綠意盎然、枝葉茂盛的松樹,小心扒開枝葉,她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竟然是一戶人家的後院,而且剛纔那個還真是狗洞。?
她有些無語,不知是對這個暗道設計者無語,還是對自己無語。這探險都探到人家後院來了,這下怎麼收尾,比如說,如何出去。?
畢竟是人家家裡麼,她總不能大搖大擺地出去麼。?
有人來了……鳳卿心底一顫,忙躲回樹後,卻不慎看到了那個人,很熟悉,僅僅是一眼之見,她就認出了那個高大壯碩的身影是黑軒凌。?
明明離皇宮晚宴是昨晚的事情,她卻仿若很久不見他似的,心頭浮現淡淡的傷感,那就好像是悵然若失的感覺。?
一不小心,有一根枝條吱嘎一聲,被自己折斷了,本來是身體倚靠的支撐物,沒想到斷的如此徹底,她微微懊惱。?
儘管被黑軒凌發現,真的不會拿自己怎樣,但是她本來並沒有抱持着被他發現行蹤的。暗歎了一口氣,她沒有繼續躲閃,站了出來,她並不希望黑軒凌發現當下所處的這個暗道出口。這已經成了自己一人獨享的秘密,也許以後還用得着,此刻,還不能光天化日之下,暴露在人前,否則,秘密就再也不是秘密了。?
幸好是後院,沒有什麼人經過,除了黑軒凌臉上欣喜若狂的神情,鳳卿看不到其它。?
說見到他一點情緒影響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鳳卿做不到無動於衷,他畢竟曾經是自己過去一年內的精神支柱。?
恰在此時,那高拔形影似有所覺,越過樹梢,目光投來,望見那清冷的那抹身影時,雋深眸心滿填錯愕,心海驟起狂飆。?
黑軒凌灼熱的視線幾乎是焦灼在鳳卿面若無波的臉龐上,鳳卿不適地調開了自己的視線。?
“卿卿?”?
那是娘從前給自己取的小名,後來巧遇黑軒凌後,一直被他沿用,甚至可以稱爲霸用,而他絲毫沒有不妥的感悟。他認定卿卿這兩個字有點咬文嚼字的感覺,叫起來堪稱琅琅上口,頗含寵溺,很適合她這麼一個精靈般似的小人兒。?
只是時過境遷,以往聽着甜蜜的小名,如今聽着,心頭頗不是滋味,那就如心頭壓了一塊巨石,令人喘不過氣來。?
且聽他叫了一聲卿卿,眼神迷離,又沒有上前的動作,鳳卿躊躇不決,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提腳沾地,欲要轉身,卻一個巧妙地旋轉,被勾進了黑軒凌寬厚結實的懷抱中。?
他一隻手勾着她的纖腰,另一隻手撫摸上她白皙的臉頰,仿若對待上好的白瓷,遲遲不敢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