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稚抱着沉重的屍體,來到了漆黑冰冷,突然讓他覺得十分陌生的房間。
他把屍體放在乾淨整潔的牀上,來到這裡後還沒有從這個房間睡過呢。
他早已經檢查過了,房間裡面並沒有攝像頭,他把從餐廳裡拿到的食物從口袋裡面統統拿出來,放到桌子上。包括用來蓋着屍體的外套裡面也藏着食物,麪包、半瓶番茄醬,還有一把使用過的刀子,幾個水果,都放在了桌子上。
他擦了擦粘着食屑的刀子,放進口袋裡,輕輕的拍了拍,撫平口袋,這把刀子雖然不鋒利,或許用得着。
他嘆了口氣,看着牀上閉着眼睛躺着的小凌,低聲說道:“你安心躺在這裡吧,我一定會把船長揪出來的。”
說完帶着沉重的表情離開了房間,關上令他感覺異常沉重的大門,看着門上的門牌號——黑桃A,心裡十分後悔不該來到這艘船上。但現實是沒有後悔的時間的,人只能不停的向前邁步,纔是人生唯一的出路。
在餐廳裡面,不少人還沒有散去,像是在看熱鬧一樣聚集在餐廳的一角,站在最裡面的是夏子遙和上官雲兩個人。
上官雲點燃一顆香菸,眼神一直注視着在夏子遙面前不停做解釋的矮胖女人,她帶着金耳環,左右手上還帶着金戒指,脖子上還帶着一條寶石項鍊,她臉上的肥肉給他一種貪婪的感覺。
看樣子四十歲左右,即使化妝也能看出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
留下來的這幾個人都在強調他們當時只注意發表講話的上官雲,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情根本沒有注意。甚至在他們身邊有這個女生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都是在聽到尖叫後才反應過來,更別說有沒有注意到可疑的人了。
不過誰會相信身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卻沒有人注意到有可疑的人呢,未免聽上官雲的講話也太專注了吧。
看她激動的樣子,好像別人認定她是兇手一樣,她之所以有強烈的不安,恐怕也與她陷入在這船上產生的恐懼氣氛有關係。
“如果我看到了能不說嗎,誰會包庇這船上的兇手,我們一個個的可能都會死在這裡,都是因爲來到了這該死的破船上。”另一個男子大聲說道,他不停的揮舞着雙臂,不停的氣憤的抱怨着,好像手臂揮舞的越用力,越的表示心中的不滿。
站在他面前的夏子遙,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因爲這個氣憤的男人聲音實在太洪亮了。現在她面前的人沒有一個能保持冷靜的,他們也十分着急的想把船長找出來,但的確誰都沒有注意到當時的情況,而現在卻又被當成了嫌疑人,心中又着急又不滿。
在這個男子身後,又走出來一名皮膚黝黑的高個子男子,他輕輕的拍了拍正在說話的男子的肩膀,走上前來,站在夏子遙和上官雲面前,用粗礦的聲音問道:“我們憑什麼向你們兩個屁孩子彙報情況,你們算哪根蔥呀,在市裡,只要我一跺腳,地都會發顫。”
夏子遙看着面前高個子的男子,一副蔑視的眼神,使她內心一怯。
上官雲扔掉菸蒂,一邊用腳尖不停攆着菸蒂,一邊說道:“就算你再有勢或者有錢又怎樣呢,不一樣困在了這艘船上,說不定哪一會就輪到你了。”
“關你個屁事。”男子瞪了上官雲一眼說道。
上官雲擡頭看了看他,裝作恍然大悟的表情來到他的面前,畢恭畢敬的和他握手,臉上露出獻媚的表情說道:“我說看着面熟呢,這不是現在的高鎮長高鵬嗎,失敬失敬。”
高鵬挺直了腰,高興的笑了笑,聲音緩和了很多,“鎮長?那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他不記得面前的上官雲,這也不奇怪,他見過的人多了,從來沒有把別人放在眼裡。
“又高升了呀,恭喜恭喜,”上官雲像個馬屁精一樣不停的握着高鵬的手,看着他的臉,裝作關心的口吻說道:“看你的白髮比過去少了許多,不用在爲強拆房子的事情煩心了嗎?”
聽着前半句的高鵬還在得意,當聽到後半句的時候臉上立刻沉了下來,甩開了上官雲的手。
上官雲笑着再次點燃一顆煙,斜着眼睛看着高鵬,“我不管你是什麼來頭,我只知道我們現在都被困在這艘船上了,死亡只會離我們越來越近,在這裡,恐怕我們只能遵守這裡的遊戲規則,由我們找出船長。”
“你,你算幹什麼的?”高鵬瞪着眼睛不服氣的吼道。
“我?曾經在報社工作過,所以對你很熟悉。”
“我說你憑什麼那麼大的口氣。”
上官雲從口袋裡面掏出梅花A的撲克牌,說道:“因爲我是這場遊戲裡面的偵探呀。”
夏子遙看着面前正得意的上官雲,像個孩子一樣,真是個沒個正行的男人。
所有人看到上官雲手中的梅花A,眼神都立刻起了變化,有的人眼神裡面充滿了嫉妒,有的人充滿了反感,不知道有多少人盼望自己得到的是死亡順序之外的撲克牌,那樣也不用像現在一樣擔驚受怕了。
“遊戲規則?你有什麼能力作偵探?怪不得一點緊張感都沒有呢,還能笑嘻嘻的,就是因爲你得到了不會死的牌。”高鵬氣憤的說道。
人羣中多數人產生了不滿,每個人都認爲不公平,爲什麼自己非要被殺、擔驚受怕,而面前這個人心中卻完全不用承受這份壓力。
上官雲和夏子遙都感覺到了人羣中產生了不滿的氣氛,夏子遙恨不得踹上官雲一腳,自大個什麼勁呀,沒事找事。
上官雲聳了聳肩,對大家若無其事的說道:“梅花A和你們的牌又有什麼區別的,也不過是死亡時間早晚的問題,當食物吃完或者船的電力都用盡的時候,我們一樣都會死在這裡,我又怎麼會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呢。”
大家這纔想到似乎也是這個道理,不滿的氣氛緩和了許多,很多人不約而同地向餐廳放食物的方向看去,當這些食物都吃完的時候該怎麼辦呢。
高鵬露出了邪笑,“你說的真輕鬆,我們的心情你怎麼可能體會的到呢。”他從口袋裡面拿出撲克牌,亮在上官雲面前,是一張梅花5,不滿的吼道:“你怎麼可能理解被死亡標序的感覺呢。”
他身後的矮胖女人走上前來表示贊同,像是吃了槍藥一樣向上官雲開炮,“對,你怎麼可能理解我們的感受呢,你和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
“說不定這四個被選中的人和船長是一夥的呢。”有的人繼續挖苦道。
“他們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生命……”
見這裡**味越來越濃,感到引起這場爭辯的上官雲表示無辜的攤着雙手,連旁邊的夏子遙也被他們指責起來,好像在這些人的眼裡,擁有“偵探牌”的人是異類。
高鵬上前一步,貼近上官雲說道:“小子,要不咱倆把牌換一下,像你說的這沒有什麼區別,只是死亡早晚的問題。”他轉過身對身後的人提高嗓門說道:“只有當死亡逼近時,這些人才會更加爭分奪秒的找出船長對吧。“
這句話一出,得到了這些人的紛紛贊同,似乎嫉妒之心佔滿了他們的內心,他們感到不公平,應該交換牌讓這些人嚐嚐這種滋味。這樣做至少是懲罰一下這兩個表現的平靜不在乎別人死亡的人,而他們的內心也十分迫切的希望自己的牌能和他們換。
看着高鵬邪惡的嘴臉,上官雲感到十分的可笑,一手抓過他手中的梅花5,把自己的梅花A給了他。
高鵬內心雀躍,想不到這個年輕人那麼容易受激,十分得意的低聲說道:“年輕人不要太猖狂,我可找不出船長,你爲了你的生命,快點把那該死的船長找出來吧。”
矮胖子女人在看到兩個人換牌的那一剎那就眼紅了,鼓足了勇氣指着夏子遙大聲說道:“還有這個女人,把牌交出來。”
人羣中再次熱鬧了起來,似乎這是最後一張牌了,每個人都想躍躍欲試把握唯一的機會。
被指的夏子遙嚇了一跳,一時不知所措,還沒有等反應過來,另一名女子和這個矮胖女人開始爭先恐後的扯着她的衣服,讓她把牌交出來。
慌亂中的夏子遙拿出紅心A,被強勢的矮胖女人一把奪去,並隨手扔下了自己的紅心10。
另一個女人正要和矮胖女人搶,於稚正好走了過來,看到這番情景,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他早就猜想過可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像是打招呼一樣,對夏子遙和上官雲笑着說道:“喲,你倆把這裡的氣氛活躍起來了呀。”
被挖苦的兩個人只好無奈的笑了笑。
於稚從口袋裡面掏出了黑桃A的撲克牌,交給了那個正在搶奪的女人,女人接過他的牌,像是受了恩惠一樣,對於稚連忙稱謝。
兩個人感到意外的看着於稚,想不到那張黑桃A是在他的手裡,而且毫不客氣的給了別人。
“你們三個人真是怪胎。”
三人身後傳來了一名女生的聲音,三個人轉頭一看,竟然是滿頭白髮的艾亞美。
“雖然我對你們沒有任何興趣,不過‘瞎落落’很喜歡你們,那麼我們四個人就站在同一條船上吧。”艾亞美說完,把手中的撲克牌方塊A扔向了人羣,立刻遭到人們的哄搶。
“怎麼,難道不是你蠻喜歡他們嗎,怎麼那麼囉嗦個不停呢。”艾亞美面無表情的自言自語,像是對體內的另一個自己說話。
看到這番情景,三個人的心都提起來了,心裡暗想,她纔是怪胎吧,真的要和這種人站在同一條船上相處嗎?他們寧可不討她喜歡。
人羣這纔開始慢慢散去,在餐廳裡蠢蠢欲動的人們開始逐漸走向餐廳放食物的一角走去,而且越搶越烈。
每個人都害怕有天沒有了食物,所以能拿的多拿一些,也是爲了自己的生命能延長一些,不至於還沒獲救的時候就餓死在這裡。對所有人來說,擁有食物就是擁有了生命的延續。
“喂,你們三個人在幹什麼呢?快去搶,不然說不定我們明天就餓肚子了。”上官雲誇大的表情對他的新夥伴們說道。
見三個人不動,上官雲着急的繼續說道:“我可只拿自己的,不會分給你們三個人的。”
於稚想起之前放在房間裡面的食物,覺得如果自己再多拿一些,就好像在奪取別人生命的時間一樣,說道:“我已經拿了。”
“什麼!”上官雲吃驚的看着躲避他視線的於稚,想不到他行動那麼快,真有前途。
夏子遙看向艾亞美,艾亞美若無其事的玩弄着頭髮,說道:“我在減肥。”
“這些根本不是理由吧。”上官雲不再理會三個人,匆忙的向食物奔去,夏子遙也跟了上去。
於稚看着自己的新夥伴,嘆了口氣,誰也不知道之後的幾天會發生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