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遙關上房門後,腦子裡面不知爲何想的都是於稚的事情,雖然這名男子也只是叫於稚而已,和她過去認識的並不是同一個人,她卻對他有種莫名的感覺。
不過他的確應該是在車禍現場救他的男子,除非這不是另一個夢的情況下,她從來沒有問過於稚,就算知道了也改變不了現狀。但現在的夏子遙似乎仍然感覺不到真實,發生在這裡的事情真的會在現實中發生嗎。
一眼撇向桌子上的食物,她立刻感到了飢餓,空蕩蕩的肚子裡面好像在不停的絞動着,似乎裡面的器官在互相啃食一樣。她拿起一個食物開始大口吃起來,一會就要把剩下的食物都交上去了。
一邊吃着,一邊仍然還幻想着,無論是會飛的船,還是把這些人集合起來殺害,在現實中都令人感覺不可能,或許現在仍然在夢中,卻讓她異常覺得真實。但是這艘船在天上那麼久了,爲何到現在也沒有人發現呢,或許這只是令她感覺十分真實的夢罷了。然而她如此想,不過是爲了逃避心中的恐懼和不願意接受現實。
很快,手裡的食物吃完了,她仍然感到飢餓難忍。看着桌子上剩餘的那點食物,手慢慢的伸向前去,卻又猶豫着,似乎在被良心譴責着,她是回來拿食物,應該把這些全部交出去,還是把剩下的這丁點食物都吃掉呢?
現在的夏子遙似乎都無法判斷所做的事情的對與錯了,又有什麼事情就是有對與錯呢。
哪有什麼對錯,只不過是不同的人產生不同的看法,站在不同的角度去評斷對與錯,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真正的客觀公平的呢,只是因爲站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結論也不同。
她已經不想想那麼多了,她不想去想一些藉口鼓舞自己應該怎麼做,她現在只想着憑自己的本能去做,無論對與錯。
夏子遙繼續拿起一個食物吃起來,現在的她只想把肚子填飽,腦子裡面已經裝不下任何事情了,似乎連思考的能力已經也開始慢慢的喪失了。
吃完手中的食物,她開始收拾桌上剩下的寥寥無幾的食物,過一會交到餐廳之後,食物的所有權就不是她的了。她把手機放進口袋裡,手機雖然一點信號都沒有,但她還是會在沒電的時候充上電,看着上邊的日期和時間,她至少能知道自己還活着。
她關上門,看上門上紅心A的門牌,她嘆了口氣,如果她當時沒有來這裡就好了,來之前就知道會是場陰謀,只是沒有想到是以生命作爲賭注的陰謀呀。
她推開餐廳的門,就聽到有人在喊她,她看到上官雲正不停的擺着手,興高采烈似的向她打招呼,旁邊站着滿臉心事重重的於稚,兩個人的性格和狀態真是鮮明的對比,如果她也能像上官雲這樣就好了。
“見到她你那麼興奮幹什麼?”於稚低聲問道。
上官雲頭也沒回,說道:“真可惜,那麼漂亮的小夏卻雙眼無神了,已經不是之前的夏子遙了。”
“什麼意思?”於稚反問道,他看向夏子遙,只看到和他一樣,一直忍受着飢餓已經滿臉憔悴的夏子遙。
“你的眼神裡面還有鬥志,而她的眼神中,已經失去了之前的光芒。”
在方塊A的房間裡面,艾亞美一直坐在牀上呆呆的看着沒有信號的手機。
她並不像夏子遙一樣沒有現實感,而是對現實的感覺太強烈了,她總是置身事外般的看着事情的發生,好像事不關己一樣,只有這樣才能看清楚事情的發展,不會被波動的情緒所左右。所以她的心就像冰,無論外界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會在心裡引起一絲漣漪。
不過在面對一直來飢餓的狀態下,這塊冰也漸漸的融化了,她並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對這漸漸走向死亡的真實感,不知如何是好。
或許不知道該有怎樣的情緒反應吧,好像內心深處正泛起漣漪,只是習慣性的性格一直在強壓着,不讓這股情緒影響到她。
艾亞美對着手機自言自語道:“夏洛,我們是不是無法離開這裡了。”
“你多好,不用吃食物……不,我不害怕死亡,就算死了也會到你那個世界吧,所以我不必害怕,那些害怕的人因爲對未知世界的恐懼,而我知道那個世界有你,所以我不害怕,我也不知道現在的我是怎麼了。”
“你不能像過去一樣在我睡覺的時候出現嗎,是因爲感覺有干擾?”
艾亞美看着手機,手機或許是因爲受干擾纔沒有信號的,而不是因爲在天空中才沒有信號的?
她合上手機,在天空中沒有信號的話感覺理所當然,而且現在這艘船處在什麼位置也全然不知,她認爲完全沒有必要故意屏蔽信號,就算手機能打通,這裡人求救,也沒有人會相信他們說的話吧。
艾亞美自我安慰的笑着說道:“那你出不來,我就可以放心睡覺了嗎?”
她轉過身看着桌子上爲數不多的食物,坐下身來把食物全部吃掉。她知道所有人把食物完全交出來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於稚這種想法太幼稚了,只會讓食物沒的更快。
如果所有人不把食物交出的話,每個人節省着吃或許時間會長一些。但是如果讓所有人交出食物的話,大多數人會選擇在交出之前吃掉,也就是說食物斷絕的時間反而提前了,這樣只會加快人們的死亡。
就算所有人真的把食物交出來,也只不過是把生命的時間平均分給了每個人而已。
“真是個笨蛋。”艾亞美一邊吃着食物一邊抱怨道,她雖然知道於稚這麼做是爲了避免人們的相互殘殺。
她推開房門,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景象,所有的人都餓死在餐廳裡的畫面,這種事情真的會發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