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兒睜開了雙眼,她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和充滿了幸福的眼淚,她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緊緊的抱着躺在病牀上的女兒,泣不成聲的說:“子遙,你終於醒過來了。”
夏子遙睜開眼睛,眼前的世界由模糊漸漸變得清晰,看到面前熟悉的,令她感到親切的,卻又多了很多皺紋和增添了些許白髮的母親,她流下了令她感到溫暖幸福的眼淚,用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喊着:“媽……媽。”
“不可思議。”醫生自語道,他從沒想過這個女子會以這種方式醒來,而且他也不清楚這個女子究竟是什麼原因會沉睡一年之久。現在醒來了,離着出院的那天也越來越近了,也總算令他們放下心來。
醫生道喜之後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現在應該留給兩個人獨處的機會。
“子遙,媽媽等這一天等的好辛苦啊。”淚流滿面的母親一邊擦着眼淚,一邊笑着對女兒說道,她似乎還有很多很多說不完的話,唯一能表達她的心情的就是緊緊的抓着女兒的手,好像生怕一鬆開她就會離去一樣。
“到底……怎麼回事?”夏子遙摸着頭,用仍然微弱的聲音費力的說道。她似乎並不記得一年前的車禍,也不知道自己一直沒有醒來。好像一直在睡覺,只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不會醒來的夢。唯一能感覺到的是對很久沒有在記憶裡面出現的母親的懷念。
“媽媽……我好想你。”夏子遙深情地看着母親說,這簡單的幾個字也無法表達能再次看到母親的心情。
母親不斷的點着頭,眼中含着淚,看着睜開眼睛虛弱的女兒,好像是個心愛的玻璃娃娃,一碰就會碎一樣。她小心翼翼的把女兒依偎在懷裡,她知道現在的女兒還很虛弱,不能多說話,還需要多休息。
“媽媽也想你。”她擦着眼淚哽咽的笑着說道,她不知道爲何那麼高興的事情,眼淚卻要依然不斷的從眼眶裡面流出來,她興慶女兒醒過來,眼淚也是喜極而泣。
她慢慢的放平女兒的身體,解釋道:“一年前你出了車禍,那之後你就一直昏迷不醒。剛纔你突然停止了心跳,真是嚇死媽媽了。”母親捂着嘴,好像回想起這件事情仍然讓她心有餘悸。“還好醫生把你救活了過來,媽媽也終於等到你醒來的這一天。”說完又失聲痛哭起來。
夏子遙這纔回想起殘留在腦中最後的記憶,那是她大學剛畢業的時候,她從書店買了本《瑪塔的世界》,就在她過馬路的時候莫名的被車撞飛,那時候究竟怎麼發生了什麼事她也記不清楚。她無法回憶起當時發生的具體情形,只隱約記得那時候有個身影毫不猶豫地撲向了自己,然後眼前的畫面就奔向了天空,又漸漸的失去意識。
她看見在她的枕頭旁,還有那本買來的早已經從網上看過的書。因爲發生的那場車禍,這本書也已經傷痕累累了。她拿起那本書,隨意翻閱着,卻發現書的頁面留有看過的痕跡。或許母親看的吧,看到書中出現的名字,她這纔回想起原來在這昏迷的一年裡面,在那個很長很長的夢裡,出現的人名都是書中的人物。怪不得那個夢讓她覺得奇怪呢,而且又那麼長,長到直到今天醒過來,那個令她感覺十分真實的 夢好像纔剛結束了一樣。或許在枕頭旁放什麼樣的書,就會夢到什麼樣的故事。
她合上沉重的眼皮回想着,好像能感受到那個夢曾經真實發生過一樣,深深地印在她的腦海。她不知道現在得知原來深深印在記憶裡面的事情,原來一直是場夢,是否該高興終於回到了現實的世界,還是如果不醒來有多好,因爲她喜歡上夢裡出現的叫於稚的男子,而在現實中,那些人和發生的事都是不存在的。
母親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一樣,從病牀的牀頭櫥的抽屜裡面拿出了一張名片,放在了夏子遙手裡,“這是當時撲到你身上救你的人,我想你康復之後,親自去向這個人道謝吧。”
夏子遙點了點頭,接過名片看到上面的名字時,眼眶立刻溼潤了,她睜大了眼睛聚精會神的看着名片。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拼命的擦拭着流淚不止的眼睛,努力的仔細看着名片上的名字,以確認名片上的名字沒有看錯。
再次,兩行止不住的熱淚流淌了下來,母親見狀着急的擦拭着女兒的眼淚,關心的問道:“怎麼了?怎麼又哭了?哪不舒服嗎?”
夏子遙笑着搖搖頭,帶着充滿幸福的笑容說道:“沒什麼,沒什麼……高興的。”
母親並不明白她的意思,但看到夏子遙的笑容,她就放心了。
夏子遙已經聽不見母親不斷安慰的話語,她緊緊的抓着這張名片,如同緊緊的抓着自己的心一樣。生怕一鬆手,就會立刻失去什麼一樣。
那張名片上的名字,就是她夢中喜歡上的男子,和枕頭旁的那本書裡面出現過的名字一樣——於稚。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的緣分?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想,她只希望身體快些康復,能親眼見到這個叫於稚的男子。
正想着,母親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好像很多重要的事情一股腦的突然想起來。畢竟女兒醒來的那麼突然,早已經使她不知所措,忘記了除了女兒的一切事情。
“我得打電話通知一下開車撞了你的肇事司機,”她見女兒臉上沒有顯示出疑惑的表情,好像絲毫不在意一樣,但她仍然解釋道:“他付了着一年來的所有費用,住院費還有誤工費,他還每天晚上都會守在你的身邊等待着你的醒來,我想你醒來的事情應該通知他一聲。”說完她就拿出手機撥打了電話。
夏子遙輕輕點了點頭,對她來說這些都不重要,她也絲毫不在乎。那張名片上面的名字已經佔據了她的心,她現在只希望趕快康復,好能去見這個男人。
母親拿着電話看着窗外,掩飾不住內心的雀躍,說話的口氣中又似乎仍然帶着之前的悲傷,“管鵬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夏子遙醒過來了……”
母親並沒有注意到女兒手中名片的滑落,更沒有注意到女兒剛有氣色的臉上又再次變得黯然憔悴。
夏子遙不知不覺間又流下了眼淚,她不敢相信耳朵所聽見的,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如果這真是回到了現實,之前做的只是一個很長很長,讓她印象深刻的夢,而於稚這個人和夢中喜歡的男子名字相同只是一種巧合的話。而她現在又再次聽到夢中出現過“管鵬”這個名字,也是枕頭旁那本書裡面出現的名字……
她不敢再想下去,她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那眼淚不停的從眼角流下來。
難道她現在仍然在夢中,只是從一個夢來到另一個夢中?或許真正的她,依然在某個醫院裡面躺着沒有醒來……
還是之前的如做夢一般記憶在腦海的東西纔是現實,而現在卻是在夢中……
現在的她已經分不清楚了,也不想去想,她仰着頭輕輕的閉着雙眼,不想去想令她感到困擾而又找不到答案的事情。
無論是現實還是之前的夢境,都讓她有真實感,使剛醒來的她還無法斷定哪是真,哪是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