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一將成萬骨皆枯,齊心散不戰而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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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落隨宇文邕打馬而入平陽城,正見前方一花甲老人披甲而立。
下一秒,老人帶着身後滿臉血污的戰士們齊齊跪了下來。
宇文邕見此,下馬上前扶起了老人:“樑公快起,這些時日辛苦了。”
那老人伸手抓住宇文邕的鬍子,酣然淚下:“臣幾乎見不到陛下!”
宇文邕聞言也感慨流涕。
想到剛剛的大戰,想到所見的平陽城景象,塵落不自覺地揉了揉眼睛。
傍晚時分,她站在殘破的城頭上,望着下面滿地的紅甲屍體和還在百里間撿拾掉落軍資甲仗的黑甲士兵,倏忽覺得目痛難耐。
忽而,遠處又隱隱傳來歌聲:
男兒可憐蟲,出門懷死憂。屍喪狹谷中,白骨無人收…
她眼中一酸,淚便落了下來。
這仗太可怕了,死了好多的人…
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嗎?是他要完成夢想的代價嗎?
五色鸚鵡落在她肩頭,輕啄着她的臉頰,見她無動於衷,便梳理起自己的羽毛。
“仁顯(蕭大圜的字),依你之見,皇兄此次東伐,可否克齊?”
一個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聞聲望去,見不遠處的兩個人也正在城上觀望。
一個神情俊朗的人回答道:“高歡昔以晉州肇基僞跡,今本既拔矣,能無亡乎?所謂以此始者必以此終也。”
話音剛落,便有熟悉的笑聲傳來。
“陛下。”
“皇兄。”
塵落見那兩人向他行禮,只是遠遠站着沒有過去。
宇文邕道:“仁顯此言當爲知言,若是朕拿下齊國,定當重賞。”
“皇兄,那到時候也要賞臣弟才行,臣弟初次出征,深有感悟,這次大戰不僅殺了敵軍,還思索着做一篇《東伐記》。”
宇文邕笑道:“不愧是我宇文家的好兒郎,能征戰沙場,又能舞文弄墨。倒時朕要好好欣賞下你的大作!”
幾人又聊了片刻,宇文邕纔打發他們離開,他早已留意到塵落的方向,遂向這邊走來。
五色鸚鵡看到朝她走來的人,知趣地撲騰着翅膀飛走了。
宇文邕扶着她的肩,將她板過來正對着自己,見她眼圈紅腫,擡手拭了拭:“怎麼哭了?”
塵落靠進他懷裡:“還要繼續打仗嗎?…死了好多人…雖然他們是我們的敵人,可是他們也有自己的家人,這遍野的白骨,又有誰能替他們收了,帶去給他們的家人安葬?”
宇文邕沉默着,久久未語。
宇文純登上了城頭,見到兩人,匆匆走過來:“皇兄,五哥帶輕騎去追齊主了,臣弟已經派人清理了戰場,我軍援軍傷亡雖不大,但平陽城中卻損失較重,剩餘的將士們疲憊不堪,一些將領似乎動了西還之意…”
宇文邕點了點頭,道:“你去召集諸將,朕隨後便到。”
宇文純領命退了下去。
塵落擡起頭看向他。
“你別想了,一切有我安排。伐齊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我先前也沒想過一次成功,如今平陽城中的人剛歷大戰,在這寒冷的冬日裡將士們離鄉日久,或許暫緩是對的…若是無人替我守護平陽,齊軍從他道突襲我大周,恐怕得不償失。所以我一會兒要集結諸軍,先看看他們的情況…”
他扶着她下了城樓,一起騎上了馬。
還未行到平陽宮,樑士彥就叩馬攔在他面前:“陛下,今齊師遁散,衆心皆動,因其懼而攻之,其勢必舉!若陛下班師,齊軍便有休養之機,他日重整再來圍城,則今日之功付之東流!臣爲陛下守平陽日久,看着那麼多將士戰死,不想他們的血白白流,懇請陛下莫生西歸之意!”
宇文邕聞言,下馬執其手說:“朕得到晉州,可爲平齊之基,若不固守,則大事不成;朕無前憂,唯憂後變。還請卿爲朕好好守護,朕無後顧,當一舉平齊!”
“臣定當誓死保住平陽,以安陛下東進之心!”樑士彥道。
塵落見此,眸色一暗。
或許他說得沒錯,若是現在退兵,他日再有一次今日的景色,豈不是一切又要重來…
這位老將願意爲他解決後顧之憂,他便能安心而前了吧?
宇文邕將她安排休息下來,又去與諸將討論今後之事,他本來的西歸之意早在剛剛樑士彥的請求中淡去,當即便下令諸將整頓,準備追擊齊主,接應齊王。
諸將聞言,固請西還。
他毅然道:“縱敵患生,卿等若疑,朕將獨往!”
諸將一片緘默。
“傳令給勳國公韋孝寬,讓他招降晉州諸城,還舊鎮防守,保衛我軍後方安全。”宇文邕見諸人不再多言,又開始安排起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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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洞大營,高緯剛剛擺脫了後方的追兵,見小憐花容失色,便在帳中句句撫慰,還找來精緻的粉鏡逗她開心。
小憐望着鏡子裡的容貌,不禁捂住了臉:“都這樣了,你還嘲笑我?”
“我哪敢嘲笑小憐,來來,我爲你梳洗打扮。”他邊說邊動起手來,又道,“來人,你們去晉陽把皇后的服飾取來,淑妃今日救駕有功,朕要封她爲左皇后。”
小憐望着鏡中正在爲自己梳頭的男人,聽着他的話語,一日的疲憊和煩惱終於散去…
高郎沒事就好,她要想法把周圍的眼睛除掉,這樣才能安心呆在他身邊…
可是她一個女人,怎麼才能知道那些人是誰?若是不知道,又怎麼能讓高郎去殺他們…
“報——陛下,後方馬蹄聲大至,恐怕是周賊來了!”一個侍從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兩人一聽,臉色霎時變色。
高緯慌張地拉着小憐重新出營上馬,繼續向北而去。
後方將士追來,報說高阿那肱招引西軍,已經與周軍勾結。
高緯不信,傳令侍中斛律孝卿前去核實。
不一會兒斛律孝卿與高阿那肱共同回來,報道:“陛下,此人妄語,淮陰王在後方奮力攔截周軍。”
高緯聞言,拔出腰間的劍便砍下剛剛那人的頭顱:“那肱,按你的意思,我們現在趕緊撤退。”
延宗剛剛帶着後軍趕到,看到大軍要撤退的景象,上前問道:“陛下欲往何處?”
“朕要往晉陽。”
延宗拉住他的馬頭:“陛下但在營中莫動,將兵馬交給臣,臣定能破之。”
“王兄休得胡說,如今周軍氣勢洪大,我們硬拼得不到好處,先到了晉陽再說。”
說着他搶過繮繩,揮開他的手,帶着人馬浩蕩而去。
延宗以拳打手,憤恨之餘也只得領兵隨他直往晉陽。
達到高壁的時候,高緯令高阿那肱留兵一萬鎮守,其餘人馬退保高壁東城洛女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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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晉陽,孝珩便收到了獨孤永業的信,說是聽聞晉州失守,他以整兵待發,請命攻周,但奏寢不報,望他從中周旋。
孝珩聽後深以爲然,去晉陽宮中請見。
此刻,高緯正在晉陽宮中爲小憐換皇后的裝束,聽到他來,以今日已晚,明日再議便將他打發了。
第二日一早,後軍來報:“周軍一路追擊,直逼汾水關。開府儀同三司賀拔伏恩、封輔相、慕容鍾葵等宿衛近臣三十餘人西奔周師。周齊王攻破洛女砦,淮陰王棄高壁奔走介休…”
高緯聞言大驚,立刻召見諸臣商討對策。
羣臣集結,有侍從自稱高阿那肱的心腹,告他棄城而走,是受了周主的命令,意圖造反。
高緯不信其言,當即令人將他拉出去斬了,道若有人再來謊報擾亂軍心便與他同樣的下場!
羣下不敢再言,戰兢兢地討論起剛剛周軍的話題。
高緯憂周師甚盛,問計於羣臣。
孝珩出列道:“臣請陛下遣獨孤永業揮兵西進,直指長安,周主聞後方有難,定當回救,自可退兵。”
高緯猶豫未決。
又有人出列道:“天命未改,一得一失,自古皆然。宜停百賦,安慰朝野,收拾遺兵,背城死戰,以存社稷。”
“陛下不如派人去突厥求援!”下首之人七嘴八舌地提議道。
高緯沉默了很久纔開口:“…先傳令大赦境內,安撫人心…其餘的事情容朕再想想…”
“請陛下背城一戰!”羣臣固請道。
高緯揉了揉額頭:“安德王兄,廣寧王兄,朕以你二人爲左右將軍,留守晉陽,招募士兵。朕帶人前往北朔州,並遣使求助突厥,若晉陽不守,我等可率衆投奔突厥…”
“陛下不可!”孝珩率先道,“請陛下留在晉陽指揮大局。”
緊接着羣臣也上前反對此事…
高緯無奈,擺擺手,先行罷朝而去。
馮小憐見他回來便一下倒在了榻上,忙跑過去問道:“高郎,你怎麼了?”
高緯靠進她懷裡,深吸着氣:“小憐,我好怕…羣臣都在逼我,可是我從未打過仗,那日看過周軍的士氣,我根本沒有信心去打…”
“高郎是一國之君,有些事情不用親力親爲,指揮下面的人去做便好。”小憐柔聲安慰着她,柔荑拂過他的肩背,隱約感覺到他身子的顫抖。
“…你知道嗎?父皇曾夢到刺蝟攻破鄴城…所以絕了齊國境內所有的刺蝟…我的名諱,聲與蝟一樣,你說,是不是意味着我是亡國之君?呵…我是真的好怕…我不怕國亡被抓,只怕到時候我再也保護不了你…”
馮小憐眼中閃過晶瑩,她緊了緊自己的手臂:“高郎別怕,小憐會陪着你的,我們逃吧,逃到周軍找不到的地方,你不是說可以爲小憐放棄皇位?那就把這個皇位給別人,我們一起隱居起來,這樣就不怕他們了…”
“好…好…”高緯喃喃道,“我陪小憐走…我們想法離開這裡…”
傍晚時分,延宗進宮請命,卻見高緯在指揮着內侍收拾東西。
他皺着眉,恭敬道:“陛下,臣奉命招兵,來者甚多,請陛下不日審閱,以勵將士。”
高緯拉着他的手坐下:“王兄,朕還是欲先向北朔州暫避,晉陽交於王兄守之。”
延宗聞言,聲淚俱下,跪在他腳下哭道:“陛下不可去,陛下若去,將士寒心,請陛下留在晉陽,延宗願鞍前馬後,誓死護衛!”
高緯被他死拉着,軟坐在地上,擺手道:“王兄退下吧,朕自有定奪…”
延宗退下後便下令諸將集結門外請諫。
高緯坐在屋裡,聽着外面的聲音,閉上了眼…
小憐從簾後走出來,上前抱住軟坐在地上的人:“高郎…好多人在外面…我們還能走嗎?”
高緯嘆了口氣:“我要是一下帶很多人離開一定會引起注意,我今夜先遣王康德與齊紹等送皇太后、皇太子於北朔州,我們改日再走,小憐,要委屈你和我再在這裡呆上幾日…”
“沒關係,我聽高郎的,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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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軍於介休會師攻城,守將韓建業、乞伏貴和及乞伏令和等人相繼舉城而降,並被周主冊封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晉陽。
與此同時,周軍以過雀鼠谷,直逼晉陽城。
晉陽城中人心惶惶。
高緯不得已,在諸人的簇擁下去行幸南城,慰勞諸軍,又下詔大赦,改武平七年爲隆化元年。
一封封的急報讓高緯不敢再耽擱,他知道若周軍包圍晉陽,他想走都走不了。
當日夜裡,他帶着小憐悄悄離開寢殿,與穆提婆會和。
穆提婆道一切安排妥當,內侍們在城門附近備了馬,護陛下離開晉陽。
高緯聞言大喜,可不想還沒行出宮門,就被一衆臣子攔住。
他怒不可遏,大罵諸軍將莫不是要軟禁他,又對着延宗道:“安德王兄,朕以你爲相國,幷州刺史,總山西兵事。幷州交由你負責,朕今去矣!”
延宗無奈哭道:“陛下受命,臣安敢不從,定當死守晉陽。但請陛下爲社稷莫動,臣爲陛下出死力戰,定護陛下和晉陽周全!”
穆提婆見狀,呵斥道:“陛下計已成,王不得輒沮。”
諸將不敢多言,但也不肯退讓,依舊將他攔在這裡。
小憐見此,拉住高緯的衣袖:“陛下,我們先回去休息吧…”
高緯聞言,淡淡吩咐派人送馮淑妃回鄴,自己則暫緩了計劃。
小憐不願離去,拉着他的手,眼中含淚。
高緯使勁捏了她的手一下,輕聲在她耳邊道:“出城等我…”
說完他便轉身向寢殿而去。
諸將見他回去,方安心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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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的猛進,周軍已過介休,直逼晉陽。
因爲趕路,塵落疲憊不已,一安營,便在帳中躺下休息。
平日裡歡分的五郎此刻也沒了精神,落在她榻前,趴了下來。
宇文邕處理完事情,一進來就看到這樣的景象,他無奈地將那隻鸚鵡弄出了大帳,坐在榻前看着她。
塵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你回來了,又去撫慰將士了嗎?”
宇文邕見她不適,不答反而心疼道:“若是堅持不住就告訴我,別總自己硬撐着。”
“沒關係,我堅持得住,你別擔心。”塵落笑着坐起身來:“一路上,你對士兵們那麼好,他們都對你死忠死忠的,我聽說現在齊國也相繼有人來降,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平定這裡了,所以若我現在走,估計來回反而更累,不如陪在你身邊。”
宇文邕捏了捏她的鼻子:“如今兵臨城下,恐怕明日又有大仗要打,我會留人駐守營地,你到時候就呆在這裡,外面太亂,而且也不想你再看血腥的東西。”
正說着,外面有人來報:“陛下,穆提婆帶人來降。”
宇文邕一愣,對身邊的人道:“我去看看,你先睡吧。”
塵落點了點頭,看着他離開了營帳。
許是剛剛已經睡了一會兒,又和他說話,她睏意全無,便紮好頭髮,穿了衣衫,走出大帳。
守帳的侍衛見她出來,恭敬行了禮。
她讓他們繼續站自己的崗,她在帳外隨便走走,不用他們跟。
五郎聽到響動,從樹上俯衝下來,在她身邊上下亂竄,好像在告狀。
塵落揉着額頭:“好了五郎,我知道了,是他把你趕出去了對嗎?不過他最近很累,你在屋裡會讓他沒法休息的,所以你就委屈一下吧。”
五郎一聽立馬搭愣着尾巴,不滿地飛到了樹枝上。
塵落望着它,嘆息道:“別生氣嗎,等回去給你肉吃好不好,雙份的?”
五郎斜睨了她一眼,這才飛到她頭頂落下。
塵落微微勾了勾脣:“五郎,不知道爲什麼,越接近晉陽,我覺得越心慌,好像這裡有什麼。”
五郎用翅膀拍着她,可她卻還是說不出心裡的慌亂。
漫步在夜色中,她不自覺走到了他議事的地方,見有人從營帳裡出來,她也沒有躲。
來人望見她的時候不禁愣在了當場:“公…”
塵落看着他,略感疑惑:“你是剛剛來降的那人?”
穆提婆心下生疑,正要說,卻聽到身後打簾的聲音,忙恭敬退開。
劉休徵道:“公子,陛下請你帳內侍候。”
塵落領命進了大帳。
穆提婆望着那人的背影,心中疑惑更深。
塵落一進大帳,看到宇文憲和宇文純兩人也在,她欠了欠身,算是行禮。
兩人抱拳還禮,並沒有說什麼。
宇文邕招手讓她坐到了身邊,又對幾人道:“如今齊將降者相繼,朕欲下詔招撫齊境,以示天恩。凡來降者,無論僞主、僞將相王公,衣冠士民之族,若妙盡人謀,深達天命。官榮爵賞,各有加隆。或我之將卒,外逸彼朝,無問貴賤,皆從滌盪!”
“皇兄聖明。”宇文憲和宇文純道。
“休徵,詔書交由你來擬定,明日給朕過目後昭告天下。”
劉休徵稱了諾。
“毗賀突,堙智突,如今兵次幷州,依照穆提婆今日所言,高緯欲逃離晉陽,交由安德王等人來守,我們要儘快包圍晉陽,爭取儘快拿下高緯,以定齊國!”
兩人領命退了下去。
塵落若有所思,看向他:“陛下真是聰明,想必此詔一出,這投降的人就更多了。”
宇文邕沒有說話,而是突然抱住她。
剛剛他聽到她在外面和穆提婆說話,嚇了一跳,還好及時把她叫了進來,要不她說不定就知道了什麼…
“怎麼了?”塵落有些疑惑。
“落兒,以後不要和那些陌生人說話,我會擔心的。”他神色複雜。
“陌生人?你說剛剛那個?是他先和我說公什麼的,可能是要叫我公子吧?…”
宇文邕見她沒有疑心,方安下心,但一想到曾失去她,他又生煩悶。
他突然低頭吻上她的脣,一陣撕咬。
塵落被他撩撥得頭暈目眩,好不容易重獲呼吸才道:“陛下這幾日趕路辛苦,到了晉陽又不能好生休息,今日我伺候你早些就寢可好?”
宇文邕嘆了口氣:“那我們先回大帳好了。”
說着他便拉着她回了自己的主帳。
一入營帳,塵落便吩咐人爲他準備水,方便他洗漱。
見他洗漱完了,又主動幫他寬起衣來。
她的手有些涼,劃過他的脖頸,讓他有些輕顫。
他一把拉過她,將她壓到了榻上。
塵落一驚:“你…幹什麼?…”
她的話被他封住。
脣齒相交,她漸漸軟了下來。
“落兒,我好怕,好怕會失去你…”宇文邕捋着她的碎髮,輕聲道。
塵落因爲這話,心裡一震,以爲他是因爲擔心戰事,在他身上蹭了蹭:“那到了晉陽我陪你一起攻城,這樣不管遇到什麼危險,我都陪在你身邊。”
宇文邕望着她的眼睛,忍不住又低頭吻上了她。
他心裡的苦,現在的她並不知道,他也不希望她知道。
本是出征的日子,他不該這樣放縱自己,可是他卻莫名的心慌,彷彿下一秒就要失去她一樣…
他不想再剋制自己的慾望…
夜色漸漸深沉,芙蓉帳中燭火微晃,映出兩個交織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和蕭大圜聊天的是滕王宇文逌。
“男兒可憐蟲,出門懷死憂。屍喪狹谷中,白骨無人收。”據說是小融兒的作品,和上章裡的“男兒欲作健,結伴不須多。鷂子經天飛,羣雀兩向波。”都是北朝戰爭的寫照。
下章是我家小胖逞英豪~
另祝大家端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