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總裁,請問您對於這次假冒事件會怎樣解決呢?”一身材高挑的女記者一邊拿筆記錄着一邊向坐在寬敞明亮的會議室最中央的柯氏總裁柯子狄發問。
柯子狄還是一副良好教養的樣子,首先對發問的記者微微一笑才一字一字清晰地說道:“這次假冒事件讓柯氏蒙受了太大的損失,不光光是在經濟上大大受挫,我最氣憤的是這夥人竟然不拿市民的生命安全當回事,還讓柯氏莫名其妙的背了這個黑鍋,所以柯氏這次絕對會追究到底的!”
“柯總裁的意思是不排除法律手段,是嗎?”那女記者緊接着又問。
柯子狄淺笑一下,對這個問題不做正面的迴應,只是輕描淡寫一句:“總之柯氏這次會給市民一個最好的交代。”
…………
由於這次柯氏食品安全事件的影響實在太大,爲了安撫市民的情緒,給出一個最好的交代,所以這次記者招待會一直持續了兩個半小時,香港各大報刊雜誌以及新聞媒體都派了記者前來訪問,並且都滿載而歸,想來明天的頭版頭條又有爆炸性的新聞可以報道了。
爲什麼柯子狄會突然召開記者招待會?假冒事件又是怎麼回事?
柯氏這次的食品安全事件原來是一次烏龍事件,柯氏白白的背了一個黑鍋,其實食品安監部門早就檢測過柯氏這次新研製的營養麥片,每一批都詳詳細細的檢測了,完全沒有問題,這才允許上架銷售的。
而在檢測出事情的那批產品的時候竟然意外的發現不是柯氏的產品,雖然包裝完全一樣,但是卻缺少了食品安監部門的印章,所以這擺明了是有人假借柯氏的名義生產的假冒僞劣產品,並且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會流入市場上架銷售,而不小心買到這批營養麥片的市民就出現了上吐下瀉的症狀。
事情漸漸的明朗化,市民們得知這次事件和柯氏完全沒有關係,只是有些心懷不軌的人想假借柯氏的名義來賺取不義之財,也就對柯氏恢復了以往的信心,柯氏的股價一夜之間一漲再漲,甚至超過了之前創下的記錄,於是又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柯氏的重新崛起讓股民們再一次賺得金銀滿鉢,而之前覺得柯氏這次鐵定關門大吉的股東們因爲過早拋出了柯氏的股份而後悔不已,眼下看來最得意的人應該還是柯氏的最高決策人柯子狄。
“怎麼樣,曉天,我這次做得你還滿意吧?”柯子狄手持一杯加冰威士忌衝坐在對面的張曉天邪魅一笑,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張曉天早在看到今天的報紙時就歡喜得不得了了,此時和柯子狄、付柳、林曦一起出來慶祝這次柯氏的股價另創新高更是放任自己,完全不顧自己的酒量是屬於小學級別的,開了一瓶又一瓶的紅酒。
“子狄,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唔……”張曉天喝到這個份上已經是眼冒金星的程度了,衝着柯子狄傻傻的一笑,突然感覺喉嚨裡有什麼東西正以雷霆萬鈞之勢往上涌,縱是再不濟張曉天也還是不希望在多年的老友面前表演嘔吐,所以捂了嘴就奪門而去。
柯子狄和付柳對視一眼,默契的一笑。
“林曦,你去看看曉天。”柯子狄朝一直靜靜的坐在一邊喝果汁的林曦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又轉過去和付柳說話。
林曦本來就在包房裡壓抑得難受,現下柯子狄主動叫他去看看張曉天他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去的。
只剩下兩個人的包房,柯子狄主動爲付柳倒上一杯紅酒遞過去,付柳接了仰頭一飲而盡,他知道柯子狄在想什麼,其實他又何嘗不理解柯子狄的感受,做出這樣的事本來也是身不由己,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收回柯氏的股份,但這也不過只是美好的想象而已。
“子狄,你放心吧,他們都是可靠的人,而且判刑也判得不是很重,我爲他們請的是全香港最好的律師。”付柳眼裡劃過一絲傷感,但也儘量壓抑着自己的情感來安慰柯子狄。
“替我好好安置他們的家人,等他們刑滿出獄再送他們和家人一起離開香港。”柯子狄張開雙手仰躺在寬大的沙發上,閉着眼對一旁的付柳說。
“嗯,我知道了。”付柳微微皺皺眉,但是昏暗的環境下卻是看不出來的,“子狄,你沒必要這麼難過,這樣做是最好的解決辦法,要是他們不入獄就難以服衆,更何況我們不是已經給了他們足夠的錢了嗎,這是公平的交易,就算是看在那麼多錢的份上他們去監獄蹲幾年又怎麼樣?”
柯子狄似乎也是覺得付柳說得有道理,那些人爲了錢答應幫自己做這件事,事成之後也已經給了足夠的封口費,那麼這次柯氏食品安全事件也算是過去了,柯氏的股價也重新恢復了穩定,這應該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柳,你說得不錯,好了好了,我們就不要再去想這件事了,過了就算是過了。”柯子狄坐直了,又爲自己和付柳各倒上一杯酒,舉起酒杯朝付柳露出了一個絕美的笑容,“Cheers!”
付柳望着這樣的柯子狄突然覺得有點恍惚,這麼多年了,無怨無悔的守候在他身邊,爲他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情,這樣的結局真的就是自己期盼的嗎?
或許吧,要是說出口的話說不定一切都會變味,等到那個時候再來後悔恐怕就追悔莫及了,想來還是繼續保持現在這種狀況纔是最好的相處模式。
“Cheers!”付柳也舉起柯子狄爲他倒的酒,露出了一個柯子狄沒怎麼看懂的笑。
“對了,還有半個月就是春節了吧?”柯子狄自顧自的又在倒酒,不着痕跡的問着付柳。
“是,怎麼了?”付柳也是滿腦子疑惑,望着柯子狄倒酒的動作愣愣的。
“我想我該去看看他了,閤家歡樂的節日沒有親人的陪伴他一定覺得很孤獨吧。”柯子狄停了倒酒的動作,眼睛望着酒瓶一動不動,整間包房的溫度一下子就降了下來,還帶上了幾分-身不由己的意味。
付柳當然知道柯子狄口中的“他”指的是誰,那是讓柯子狄又敬又恨的人,是讓柯子狄最終走上一條大義滅親道路的人,是讓柯子狄悔恨終身的人,是讓柯子狄身不由己的人。
“我陪你去?”付柳知道柯子狄無法一個人去直面那個人,那樣的傷痛他也不忍心柯子狄獨自一人承受,但是又清楚柯子狄絕對不會叫張曉天或者林曦陪他去,所以乾脆提出自己陪他去。
“不用了,我想他也不想見到太多的人去看他,就連我他應該也是不想看見的吧。”十年了,十年未見,要不是今天突然提到這次因爲柯氏食品安全事件而入獄的那幾個人柯子狄差不多都已經忘記了在那樣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還有一個他曾經那麼崇敬和仰望的人。
因爲不想再憶起那些傷痛的過往,所以乾脆選擇忘記。但……始終是血濃於水的人吶,要想忘記哪有那麼容易?
“子狄……”即使是在這樣一個昏暗的環境下付柳還是看到了柯子狄努力壓抑傷痛時微微顫抖的雙手,心也隨着柯子狄的痛而痛。
真想這個時候衝上去給子狄一個溫暖的依靠,告訴他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但是付柳的雙手卻是僵硬的,緊緊摳着坐着的沙發,他知道他不能這樣做,他也不敢這樣做,他太害怕……失去!所以,他連嘗試都不敢!
“來來來,我們繼續。”去洗手間吐的張曉天把肚子裡的存貨吐了個一乾二淨,堅決拒絕了林曦的攙扶,一路跌跌撞撞的回來了,一腳踹開包房的門,吆喝着再來一輪。
林曦跟在後面進來,因爲錯過了剛纔那一幕,所以沒有感覺到包房裡的氣氛完全不一樣了,還是乖乖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去喝果汁,因爲柯子狄不允許他沾酒,所以他只能喝着柯子狄爲他點的果汁,心裡倒也是一陣甜蜜。
“好,再來!”柯子狄不想扶了張曉天的興致,又開了一瓶酒和張曉天喝了起來,只有付柳一臉傷痛的望着不停灌着自己的柯子狄,因爲只有他看得出來柯子狄是在借酒澆愁,但……借酒澆愁不是會愁更愁麼?
2011—0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