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邂逅

公元1574年(萬曆二年)11月4日,我國偉大的冒險家、海洋開拓者,潮州武裝商人林鳳率領大量部隊攻擊西班牙殖民者所佔領的菲律賓羣島,在經過九個月的戰鬥之後,於公元1575年(萬曆三年)7月25日攻下馬尼拉城。公元1575年8月,林鳳長子林華鬆麾下的諸良寶、顏思齊佔領民都羅島;9月李茂、林道幹殲滅西班牙東印度艦隊。

西班牙殖民者在連續遭到沉重打擊後,在亞洲的武裝力量已經無法進行大規模軍事行動,又加上歐洲本土面臨荷蘭**運動的威脅,新崛起的漢薩同盟、英國與其在海上運輸業的競爭,法國國王圖謀西班牙王位的軍事威脅,被這些事情搞得焦頭爛額的西班牙終於放棄了奪回呂宋島、民都羅島的念頭,不得不於1575年11月與林鳳進行和談:雙方停戰;承認林鳳是呂宋島、民都羅島的合法統治者;……

……公元1575年12月,林鳳武裝集團宣佈:呂宋島改名爲興南島,民都羅島改名爲海光島,馬尼拉城改名爲九嶽城。公元1576年3月,林鳳自稱“南海天王”,建立興南王國。同年,向先明神宗皇帝朝貢稱臣,被神宗皇帝冊封爲興南王,以郡王視之。公元1597年5月,朝鮮戰爭爆發,林鳳派遣海軍3萬,陸軍5萬助戰,功勳卓著。11月,晉封興南親明王,以親王視之……。

————摘自《興南王國拾遺》

易瀾坐在主桅上端的四方望樓裡,滿意的看着工人們將最後一批物資運進船艙。看着自己的圖紙慢慢變成現在彷彿小山一樣的鉅艦,就像一位父親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長大,建功立業的心情一樣,易瀾現在心中充滿了巨大的成就感。在兩年前,易瀾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的leduwo會實現,而且,竟然來得這樣快。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易瀾不盡陷入回想。

易瀾是武昌府人氏,家中世代經營長江航運,穆宗開海禁以後,又開始經營近海航運,少時偶然從家中一個老船長那裡得到鄭和航海紀錄及次級寶船圖紙的殘篇,後於遊學之時從泉州等地習得造船、火炮及火槍鑄造的經驗,並參考外國船隻繪製了新的遠洋戰艦、商船圖紙。本來他是想早早的把船造出來,但是由於他設計的艦船造價過於昂貴,加上當時的造船廠都造不出這樣大的船,單憑家族的力量根本不能實現。他也去找過官府,但是那些官員對這個沒名氣的年輕人根本不重視。連續碰牆後,他只得將設計圖紙束之高閣,跟隨父兄經營家族產業。直到兩年前的一個夜晚……

當時,易瀾偶然從一本發黃的手抄本上發現了一個秘密,一個令他欣喜若狂的秘密!原來,一直被認爲已經完全毀掉的,鄭和七下西洋的完整資料和鄭和艦隊的全部圖紙還有副本!這個副本就在鄭和的助手,一個姓馬的軍官家裡,但是等易瀾興沖沖的趕到書中說的馬家大宅時,發現這家人早已經不在了,馬家大宅也殘破無比。據周圍的人說,幾十年前因爲瘟疫,這家人死了很多,剩下的人全搬到外地去了,而這個大宅也被當作凶宅而荒廢。

當天下午,正當易瀾根據手抄本上的記載從馬家廢宅裡把那部分副本翻出來以後,突然發現屋裡多了幾個鬼魅一樣的人影,他還沒來得及呼救,就感到脖子一痛,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等他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個軍營中。不久,他又被帶到一座大帳裡,幾位軍官詳細的詢問了他的情況後,就問他願不願意讓大寶船重現。易瀾也是聰明人,他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的來歷,但是他也明白,如果眼下不答應的話,恐怕是走不掉的。開始,他並不清楚這些人是爲什麼這麼瞭解他,後來才知道自己被打暈以後已經被這些人把所有的家底都摸了個透。又等2天,易瀾又見到這些人的頭,兩位二品武官,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兩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朱翼和戚繼光。當朱翼誠懇的告訴他希望寶船重現的想法後,在易瀾的心中產生了強烈的共鳴,本來很不情願的合作也變成自己的夙願。

易瀾辭別家人後,來到了瓊州。易瀾對這裡的環境非常滿意,在他的指揮下,對這裡原有的一座船廠進行了大規模擴建(原有的船廠是屬於易家艦隊)。在蕩寇都司和興南王國的大力支持下,易瀾的圖紙陸陸續續變成了各種戰艦和商船,在一年半以前,屬於蕩寇都司的武裝商船隊終於成型,在興南王國的艦隊護送下開始了大明第一次對歐洲的主動遠洋貿易。當然,這些貿易行爲直到現在都是瞞着朝廷進行的,貿易的商船隊也是打着興南王國的旗號。現在,直屬蕩寇都司的艦隊終於正式成軍了,尤其這兩艘中西結合的大寶船更是易瀾的心血結晶。現在,經過幾次秘密試航的“長鯨”、“飛鯨”這兩艘大寶船即將開始它們第一次遠航!

注:爲了行文方便,作者在以後的敘述中,會大量採用現代單位。裡、尺、寸如未註明一律是大明工部制。

萬曆二十年六月初七(公元1593年08月11日),海上。

數十艘大小不等的艦船正劈波斬浪的航行在蔚藍的海洋,層層如雲的船帆被海風鼓得滿滿的,這隻艦隊就是大明第一支遣歐使團。此刻,艦隊排成了護航縱列陣形,排頭的前哨陣列是四艘(怒鮫、鬥鮫、猛鮫、衝鮫)與“黑章魚”相同的“怒鮫”級戰船(四桅六帆,104炮,滿載排水量約爲1650噸。);排在主陣列前列的正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長鯨”級大寶船(九桅十二帆,244炮,滿載排水量約爲3800噸);緊跟在“長鯨”、“飛鯨”這兩艘鉅艦後面的,是幾種武裝商船和戰船。

第一種是興南王國特有的“逐浪”級快速武裝商船,計16艘。四桅六帆,船長18丈(56.7米),船寬3.3丈(10.4米),船型深1.6丈(5.7米),吃水1.1丈(3.5米),主桅高8丈(25米),載重8000擔(480噸),標準排水量900噸,滿載排水量1150噸,通常情況下船員有530人(水手300,炮手100,軍官30,水兵100),還可以搭載200名乘客。一層西式炮甲板,裝備30門5寸(156毫米)佛朗機炮,主甲板安裝了8部可旋轉發射的5寸(156毫米)佛朗機炮,一共備炮38門。

第二種是易瀾設計的“青雲”級快速武裝商船,計22艘。三桅四帆,船長15丈(47.3米),船寬3.3丈(10.4米),船型深1.6丈(5.7米),吃水1.1丈(3.5米),主桅高8丈(25米),載重6000擔(360噸),標準排水量700噸,滿載排水量900噸,通常情況下船員有380人(水手200,炮手90,軍官20,水兵70),還可以搭載150名乘客。一層西式炮甲板,裝備20門5寸(156毫米)佛朗機炮,主甲板安裝了6部可旋轉發射的5寸(156毫米)佛朗機炮,一共備炮26門。

第三種是“宏字”級快速武裝商船(大福船),計14艘。三桅四帆,船長13丈(40.4米),船寬3丈(9.3米),船深1.7丈(5.2米),船高,帆桅高8丈(24.9米),吃水1.1丈(3.5米),全靠風力航行。載重量4500擔(270噸),標準排水量約爲500噸,滿載排水量約爲680噸。通常情況下船員280人(水手160,炮手50,軍官20,水兵50),還可以搭載100名乘客。主甲板安裝了12部可旋轉發射的5寸(156毫米)佛朗機炮。

第四種是“興字”級戰船(大福船),計12艘。基本數據與“宏字”級快速武裝商船一樣。通常情況下船員430人(水手160,炮手120,軍官30,水兵120),還可以搭載100名乘客。一層西式炮甲板,裝備26門5寸(156毫米)佛朗機炮,主甲板安裝了8部可旋轉發射的5寸(156毫米)佛朗機炮。主甲板兩舷有碉堡型女牆,開有射擊孔供火槍射擊,中間有4個外突的垛樓,內各裝1門3寸(93毫米)長管佛朗機炮。

“逐浪”級、“青雲”級、“宏字”級共52艘商船分成四個縱列整整齊齊的排在“長鯨”級大寶船後面,10艘“興字”級戰船分成左右兩個疏散縱列像牧羊犬一樣護衛着它們。在“興字”級戰船隊列裡還混有4艘“怒鮫”級戰船,別看它們比“興字”級大一倍,可是它們的四桅六帆、雙尾舵賦予了它們遠超“小弟弟”們的速度,而且非常的靈活。在艦隊的最後,是由2艘“怒鮫”級戰船和2艘“興字”級戰船組成的後衛陣列。

據後世的艦船學者們考證,“怒鮫”級這種戰船的設計非常之成功,不但是當時性價比最高的戰艦,而且還根據各種用途衍生出了十幾種改型,它作爲帝國最早的主力艦種一直服役至17世紀末,在帝國幾個屬國的海軍裡甚至服役到18世紀中期!據統計,改級及其改型一共在帝國建造了800餘艘,在諸屬國建造了340餘艘,外國仿製的則無法統計,堪稱當時世界上最優秀的戰艦,這也是日後被稱爲“帝國艦船之父”易瀾的成名作品。

這隻由76只遠洋船組成的龐大艦隊,是自鄭和下西洋以來,由東方派出的最大規模的船隊。如果從高空看下去,會看到數十隻船排成了一個紡錘型的隊列,無數的風帆反射着盛夏的陽光,彷彿一片巨大的雲彩遮蓋了海洋。

此刻,大家都非常的放鬆,有的在下棋,有的在吹牛。我們的都江郡王千歲、倪峰大少爺、蘇銘璞大才子等幾個傢伙只穿了條底褲,非常囂張睡在躺椅上曬太陽;袁鴻雁蟲老大則顯得與衆不同,像只蝙蝠一樣倒掛在桅杆上煉氣;王褒、陳逸風幾個則在顛來倒去的研究幾隻火銃;傅克思、狄青他們卻坐在船舷邊釣魚;徐冉、李可揚兩位繪畫愛好者坐在艉部甲板施展丹青妙手;最風雅的還是楊宵棟、徐光啓他們,兩位先生和法蘭西傳教士艾慕華煮了壺極品龍井,在談論西洋的風土人情。

“老沒(傅克思外號),你們這也叫釣魚?”孫烈提着一隻口袋和一卷手指粗的繩子走過來,大咧咧的往傅克思他們面前一站,巨大的身形頓時擋住了陽光,讓傅克思他們覺得天色爲之一暗。孫烈看着他們釣魚用的細麻線,瞧不起的撇撇嘴:“媽的,看你們小裡小氣的,這可是在海里釣大魚,不是在小池塘裡釣蝦米。釣大魚還得用這個!”孫烈得意把繩子往傅克思他們面前晃了晃。

“孫大少,我們試過了,這麼粗的繩子不好釣啊。”傅克思不服氣的說,“大少,你說得這麼容易,你來試試。”

“嗬嗬,讓本少爺教教你們什麼叫釣魚吧!跟我到後面去,凡是在開動的大船上釣魚,都得在船艉,連這都不知道還釣魚。”到了艉甲板,孫烈從口袋裡面拿出很多飯碗大的浮子,這浮子是用軟木做的,上面塗了白漆。把浮子綁好以後,孫烈又拿出一個指頭粗的釣鉤綁在繩子上。又從狄青的魚桶裡拿了條剛纔釣的石斑魚當魚餌,狄青本來很不情願,但是看了看孫烈那比自己大腿還粗的小臂,和岩石一樣肌肉,剛準備好的一連串話趕快縮回肚裡。孫烈也不用魚杆,直接就把釣鉤丟出去,把繩子的另一頭綁在一根木樁上。一會兒,看到盡頭的浮子猛然一沉,孫烈急忙開始拉繩子,一條大魚不甘心束手就擒,開始猛力掙扎,可是它怎麼比得上孫大少這樣的怪物,很快就被拖到船上了。大夥一看,嗬,好傢伙,是條足足有一丈長的金槍魚,少說也有二百來斤。

“大少,我服了!你還有這樣的釣具嗎?”傅克思急忙問道。

“嘿嘿,還有4套,在我那個大櫃子裡,要用的自己去拿……”孫烈話還沒說完,狄青第一個就撒着歡的往貴賓艙跑,大夥一看,馬上反應過來,一邊大罵狄青不講義氣,一邊爭先恐後的追上去。

在5套釣具的努力下,才一個多時辰,甲板上就堆了大大小小二十幾條金槍魚,最大的有一丈多長,四百多斤,最小的也有三尺多,五六十斤。狄青那一組剛拉了條金槍魚起來,正準備重新放鉤,找魚餌的池涌就忍不住喊起來:“怎麼沒魚餌了?我明明記得還有七八條的。”沒魚餌怎麼釣啊,大夥也跑過來看。王彧把所有的魚桶都看了一遍,奇怪的說:“該死,剛纔還有的,怎麼就不見了?”

突然,一陣風吹過,衆人聞到一股烤魚的香味從艉艙裡傳來,媽的,有人偷魚。傅克思向大家施了個眼色,氣憤的人們分成二組從左右兩邊的艙門衝進去。“好啊!徐小胖,你今天死定了!竟敢偷我們的魚餌!”“他媽的,乾脆我們把這死胖子拿來當魚餌好了。”好傢伙,只見我們胖寶寶徐旭東正坐在一個烤爐邊烤魚呢,烤爐上放了幾條,地板上已經有好幾副魚骨頭了,一個大盤子裡還放着幾條上好佐料的石斑魚、小黃魚,不是魚餌是什麼。

滿嘴油光的徐旭東一看不好,連忙把半截烤魚藏在身後,努力吞下剛吃到嘴裡的部分,結結巴巴的說:“我……我以爲……以爲是你們……你們不要的……”看到大夥想殺人的表情,徐小胖急中生智的向窗口跑過去,一頭碰開窗門,跳了出去……可是跟着就傳來“撲通”一聲巨響。原來,這小子慌不擇路的急着逃跑,跳出窗門後收不住腳,一頭栽進海里去了。

“救命啊……噗……!救命啊!我不會……噗……游泳的……噗……”海面上傳來徐旭東的哭喊,大夥這下也慌了,連忙跑到船舷邊準備搭救。倒掛在桅杆上煉氣的袁鴻雁聽到呼救聲後,立即跳下桅杆,抓起一塊木板,接連幾個縱躍向舷邊趕去,人還在半空中就向徐旭東擲出了木板,木板準確的落在徐旭東身邊。“抓住木板!”袁鴻雁大喊一聲。

袁鴻雁順手拿起船舷邊一根備用纜繩,綁在一塊木板上,向徐旭東扔過去。看到徐旭東緊緊抓住了纜繩,大夥鬆了口氣。忽然,傅克思驚叫起來:“不好!有鯊魚!!”只見離徐旭東幾十丈處,四個三角形的背鰭快速的劃開水面,向它游去。徐旭東也發現了,立即發出聲嘶力竭的慘叫:“媽媽呀!有鯊魚!救命啊!”這時整船的人都被驚動了,朱羽、王褒等人連忙拿了弓弩、火銃跑過來,一陣矢林彈雨向鯊魚打去。由於是在航行的船上射擊,鯊魚又是在海面時隱時現,根本沒辦法擊中,連續幾次射擊後,幾條鯊魚屁事沒有,依然歡快向“食物”游去,反而是徐旭東的救命木板上插了2只箭,一顆鉛彈打斷了徐旭東的束髮帶,徐小胖的臉色更是白得發青了。

衆人這下怕誤傷徐小胖,也不敢射擊了,只好拼命拉纜繩,一個浪頭打來,徐旭東手一滑,纜繩脫手了。孫烈、袁鴻雁又丟了幾根繩子下去,可是徐旭東太慌張了,幾次都沒抓住。倪峰這下顧不得誤傷徐小胖了,帶了幾個人推了幾門3寸佛狼機出來,徐光啓和艾慕華開始在胸前划起十字。

突然,鯊魚改變了方向,似乎察覺到什麼危險,開始慌張起來,急忙向船後方游去,離鯊魚大約百多丈外的海面上噴出兩股傾斜的水柱。兩隻巨大的彎月形的背鰭隱隱約約露出水面,它們的速度顯得比鯊魚快多了,傾斜的水柱第二次出現時,已經離徐小胖不到二十丈了。這時,一個極大的黑影從海面騰起,背鰭的正體出現了!這是一條身長3丈多的大傢伙,彎月般的背鰭長達3尺以上,十分顯眼,表面光滑,頭部較圓,紡錘型的身體顯得強壯而有力。身體上的顏色黑白分明,背部爲漆黑色,只是在背鰭的後面有一個馬鞍形的灰白色斑,兩眼的後面各有一塊梭形的白斑,腹面大部分爲雪白的顏色。現在,它的大嘴裡正斷斷續續的發出“咋嚏、咋嚏”的聲音,如同用力拉扯生鏽鐵門窗鉸鏈發出的聲音一樣。

“我的上帝!這是逆戟鯨!它們是最恐怖的海上殺手!完了……”艾慕華一屁股坐倒在甲板上,有幾個人已經閉上眼睛,不忍心看到徐旭東血肉橫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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