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帝國新明的曙光
昨夜寒蛩不住鳴。
驚回千里夢,已三更。
起來獨自繞階行。
人悄悄,簾外月朧明。
白首爲功名。
舊山松竹老,阻歸程。
欲將心事付瑤箏,知音少,絃斷有誰聽?
——小重山 岳飛
沒有隻看過幾本兵法書就會打仗的人,即使再有天賦,如果沒有親身經歷實戰的直接經驗,也必須要有明師的指點。在這一點上,被後世稱爲“罕有的戰爭藝術家”的義祖神威大帝朱翼也同樣不例外。只要在帝國,一提起神威、神武兩位大帝的事蹟,就連小學生都能如數家珍。現在帝國民衆只要一提到他們的兵法老師,首先想到的當然是鎮國武賢王、世襲齊國公、帝國總制陸海軍大元帥、帝國太師——戚繼光,如果說武賢王是他們的大學教授,那麼他們的啓蒙老師呢?在這一點上,一般民衆通常會說是“天驕八騎”中的李如鬆,但是嚴謹的學術界人士會說兩位大帝的兵法啓蒙老師並不只一位,除了李如鬆,還有天主教法蘭西傳教士,以後的帝國樞機主教(天主教中華教派)愛澤爾·讓·普締西·巴締斯特(漢名:艾慕華),這2個當然沒問題,但是這最後一個就讓很多人無法接受,因爲他是個日本人,這幾個人的事蹟會在後面講述。
雖然我們與日本現在是敵國,但是也不要忘了,在18世紀以前連續3代日本王都是具有帝國皇室的血統,當時的日本王國作爲帝國的3大血親屬國(另外2個是新樓蘭王國(阿富汗)、暹羅王國),對帝國的早期擴張作出了很大的貢獻。據《大明兵志·外籍將士篇》、《東瀛義士傳》等史料記載,從“遼東平定戰” 義祖第一次使用日本僱傭兵開始,在帝國早期擴張戰爭中,大多有日本正規軍或僱傭軍的參加,當時日本軍艦的艦長室都掛有3幅畫像,中間是大明皇帝,右邊是日本國王、左邊是所屬大名。忘記歷史的民族是可悲又可恥的,我們作爲炎黃的子孫、神龍的傳人這樣一個高貴而偉大的民族,一定不能忘記歷史!既不要忘記給予我們仇恨和恥辱的敵人,更不能忘記給予我們幫助和支持的朋友!當然,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但是,我們不能因爲以前的敵人,現在成爲朋友或同胞而忘記以前的仇恨,也不能因爲以前的朋友現在成爲敵人而忘記以前的友誼。這纔是以唯物主義的、客觀的眼光來分析歷史,那種動不動就對已經定案的歷史進行顛覆、翻案或者認賊作父、認友爲敵的人才是最可恥的,他們的險惡用心不言自明,相信我們高貴而偉大的帝國人民是能夠分辨是非的。那些民族的公敵、國家的敗類、社會的垃圾爲了一點個人利益,致帝國和民族的利益於不顧,這樣的行爲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他們卑鄙的陰謀絕對會遭到可恥的失敗!
萬曆18年8月12日(公元1591年9月15日) 四川成都府 蜀王府
青綠點金的王府城樓和殿房在蔥翠的松柏間隱現,青色的琉璃瓦和明黃色的瓦鐺閃映着夕陽。此時點綴着包金銅釘的丹漆大門正大開着,一大羣人在一名頭戴翼善冠,身穿金織盤龍赤袍,腰繫九龍玉帶的老人的帶領下,在門外的大路上等候,他就是深受四川士民尊敬的當今蜀王——朱宣圻。不過,一向以文學知名的蜀宗現在卻出了朱翼這樣的猛人,實在只能用變種來形容吧。
“大王,您還是回府等世子吧。您已經在外面站了半天了,要擔心身體啊。”總管太監朱福已經不知是第幾次請蜀王回府了。
“戚帥與我兒在前方親身犯險,披荊棘冒矢石,何等辛苦。今日討賊凱旋而歸,孤不能出城迎接,已感不安,你如勞累,自行回府便是。” 老太監連續不斷的嘰嘰歪歪讓朱宣圻有些不高興了。
“報——!”一名背插令旗的傳令官飛馬而來,氣喘吁吁的說:“稟告大王,世子先行到巡撫、總兵衙門獻俘繳令;戚帥將士卒安頓後,正率領衆將回府,此刻就在2裡外東大街。”
“好!快快把鞭炮掛起,鼓樂準備!” 朱宣圻大喜,趕忙命令手下準備歡迎。轉身又問傳令官。“來人,趕快拿杯茶給這位小將。此次戰果如何,我軍傷亡如何?經過如何,趕快說說。”王府的僕人體貼的送上一大碗涼茶。
傳令官謝過蜀王,把茶一飲而盡。抹了把汗開始講述:“稟告大王,此次烏蒙峨邊黑彝土司麻黑抹受播州楊應龍鼓惑,欲與其東西呼應,今年4月約烏蒙大小土司十餘人商議舉事,馬邊白彝土司葉阿能等7人不肯附逆,被麻黑抹殺害,屬地被奪,葉阿能幼子逃出,向敘州府告變。因事起匆忙,又兼武備鬆弛,敘州府應變不及。5月14日,麻黑抹率黑彝叛軍2萬圍敘州府,其部將締爾朵率叛軍1萬攻嘉定、犍爲,川南告急。5月19日,世子與戚帥奉劉總兵令率我等前往增援。
22日我軍到達峨眉,23日渡過大渡河後分2路,戚帥率一部伍千人星夜急襲峨邊賊軍本營,斬殺賊衆一千三百餘,俘麻黑抹次子以下二千餘。世子率一部七千人於犍爲以西120裡設伏。25日卯時,賊將締爾朵率部回援,被我軍伏擊,賊軍全滅,斬殺賊衆伍千餘,俘賊副將以下伍千餘,山字營副統領王飛越斬獲賊酋締爾朵首級。28日,火字營統領王贊率二千人輕裝出冰川向北迂迴,山字營統領蘇銘瑜、林字營統領黃翎率四千人過屏山向南迂迴。同日晚,陰字營統領楚悍率部屬三百人潛入麻黑抹大營,焚其糧草輜重,並趁亂斬殺賊將14人。賊軍連遭重創士氣低落,其間多有逃亡者。
麻黑抹於29日率部撤圍敘州府,欲退往播州,世子與戚帥率本部六千銜尾追擊。6月1日辰時,賊軍前部約四千人與我山字營在珙縣南四十里遭遇,是役,蘇統領依計接敵片刻即退,誘敵入小道,林字營萬箭齊發,矢飛如雨,事前埋設之伏弩、窩弓、地雷亦被引發,賊兵死傷大半,我軍趁勢掩殺,大獲全勝。同日午時,麻黑抹本部一萬二千人慾改道興文,我火字營王贊部早已伏於珙縣至興文間春水壩子道旁,王統領令部下伐巨木堵塞道路,又令一百人多帶旗幟、火種藏於四周山間,自率火銃手守道口。賊兵欲奪路來攻,我軍火器分四組連續齊射,極爲犀利,賊兵連攻不下被阻多時,又見四周隱現旗幟、煙火,畏我有重兵埋伏,後退數裡至春水壩子紮營。未時初,我山、林二營趕至,庚時,我軍本部到達。我軍稍作整頓,即行攻擊,世子先令火、林二營以牀弩、佛狼機射擊敵陣,隨後天字營統領陸海天率玄甲重騎衝擊,風字營鳥銃輕騎兵隨後援護,天字營往復衝擊3次,賊兵大亂,不成陣形,山字營自右夾擊,地字營正面推進。庚時末,風字營第三隊隊長樊強與山字營第一隊隊長鬍鵬飛生擒賊酋麻黑抹,賊軍殘部投降。隨後,世子與其他官軍、白彝諸部合兵陸續掃蕩叛亂土司,其間,世子於6月23日,率部日摧三堡,夜拔六寨,威震西南,川滇諸土司皆盡畏服。
此役,我軍自5月19日出徵,24日接敵,至7月14日全勝,共歷五十五日,轉戰三千七百餘里。共斬殺賊衆一萬八千六百餘人,俘賊酋麻黑抹以下二萬七千五百餘人,我軍陣亡五百二十一人,傷二千一百零五人。友軍陣亡三千五百四十七人,傷四千五百一十二人。”
“好!好!你叫什麼名字?那裡人氏?現居何職?爲何投軍?” 這名傳令官口齒清楚,敘述時主次分明,簡明扼要,引起了朱宣圻的注意。
“稟告大王,末將馮子銘,字士堯,四川播州人氏,現爲帳前旗牌官。末將家族本爲播州望族,前年因反抗土司楊應龍謀奪祖地,竟被其滅門,末將當時與朋友在外飲宴,幸而隻身逃脫。末將立誓報仇,但勢單力孤,只得行刺。但楊應龍那奸賊防範極嚴,末將與幾位好友數次行刺盡被識破。楊應龍派遣爪牙追殺,末將只得逃離。後來聽聞世子招兵平叛,末將即與幾位好友來投……” 馮子銘說到傷心處,仇恨的怒火在雙眼中燃燒。
“唉,馮卿受苦了。相信楊應龍作惡多端,人神共憤,授首之期當爲之不遠。據孤所知,朝廷也早有討伐此寇此意,不出明年,馮卿定有復仇之機!” 蜀王朱宣圻同情的勸慰馮子銘。
“回來了!回來了!大王您看,戚帥他們回來!小的們,還不快奏樂!快鳴炮啊,哎呀,你們還楞着幹什麼,快點……” 朱福用那公鴨般的嗓子高聲招呼大夥準備歡迎。“吡吡啪啪……轟……吡吡啪啪……”鞭炮齊鳴,鼓樂喧天。蜀王府前的林蔭大道上,數十騎翩翩而來,一面大旗迎風招展——“安西將軍 蕩寇都指揮同知 戚”。
朱宣圻帶着王府長使、總管等等一干人迎上前去。戚繼光忙率領衆將下馬,向蜀王行禮。“有勞大王親自迎接,末將等感激不盡。”
“戚帥與衆將士披荊棘,冒矢石,遠征千里,今日凱旋而歸,可喜可賀。有卿等忠臣勇將,我大明幸甚!” 蜀王朱宣圻非常高興。“孤已備下酒席,爲戚帥與衆將洗塵。”
“下官成都同知李雪隆參見王爺千歲。” 李雪隆看到衆將都已分別見禮完畢,也上前見禮。
“笑彤今日爲何如此見外?呵呵,上次你送孤的《北海詩集》非常精彩。哦,這位先生是?” 站在李雪隆身後楊宵棟引起朱宣圻的注意。
楊宵棟忙上前見禮。“草民浙江寧波商人楊宵棟參見王爺千歲。”
“咦!你就是萬曆10年的探花郎,我大明開國以來最年輕的探花?” 朱宣圻驚喜的詢問。一向尊重知識分子的蜀王對我們楊探花可是聞名已久,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見面。
“不錯,大王。楊世侄的才華的確是世間罕有,只是可惜……” 戚繼光也嘆了嘆氣。
“唉……令師之事,孤雖有心相助但也無能爲力,甚感慚愧。但孤相信終會有水落石出之日。” 朱宣圻對張居正的遭遇雖然非常同情,但是礙於宗法的限制,當時也只能上表勸萬曆、太后對張居正的處分輕一些。可是當時萬曆正在火頭上,根本聽不進去,而關係良好的太后又正好死了老爹,什麼心情也沒有,朱宣圻也沒有其他辦法了。蜀王現在也只好儘量寬慰楊宵棟,並且打算推薦他重新入仕。他看到我們楊探花的眼圈有些紅了,知道現在不方便繼續談這些,立即轉移話題。“湖升啊,你此次來川,可要多住些日子,四川山明水秀,值得一遊之處甚多,呵呵”
蜀王的關心讓楊宵棟很感動,他正想回話。突然,眼尖的朱福那公鴨般的嗓子又在耳邊響起來,“世子回來了!世子回來了!大王大王,世子他回來了!世子今兒的打扮可真威風啊!”
剛纔的大道上,一彪歸心似箭的人馬飛馳而來,兩面大旗隨着急馳的馬蹄翻騰起凱旋的漣漪,旗幟上的“丹鳳天舞”圖案和“鎮西將軍”金色大字在夕陽的照耀下反射出勝利的光芒。最前面的一員青年將領身長六尺餘,劍眉星目,氣宇軒昂,不知是受遠行歸家還是得勝凱旋的喜悅影響,他微黑的皮膚此刻正泛起興奮的紅色。他頭戴日月鳳翔盔,身着獅咬亮銀鎧,外罩七禽金絲水紋披風;跨下神駒肩高五尺,體長一丈餘,全身俱黑,唯獨額間有一新月狀白斑,雙目如電,神俊非凡,正是來自大食的名馬——“玄天冷月”。他就是被稱爲“蜀中小霸王”,現任鎮西將軍、蕩寇都指揮使的蜀王世子——朱翼。
萬曆18年8月12日(公元1591年9月15日) 四川成都府 蜀王府客廳
此刻,蜀王府到處都洋溢着歡慶的氣氛,闔府上下到處張燈結綵。這次勝利,讓萬曆皇帝和李太后都很高興,在上個月就派出了特使前來慰勞朱翼領導“蕩寇軍”。這隻像剛出籠的包子一樣熱得燙手的“蕩寇軍”以非常微小的代價取得了難以想象的戰果,朱翼和各位青年將領的軍事天才和勇猛、川人士兵自古以來的彪悍故然是重要的因素,但如果沒有戚繼光把這些因素捏合成一個整體,象這樣教科書式的勝利依然是不可能出現的。
應該說,大中華光明帝國的建國班底就是在這一天正式確立的,讓我們記住這歷史性的一天吧——公元1591年9月15日!
朱翼與楊宵棟的確可以說是一見如故,在與朱翼的交談中,楊宵棟感到自己早已經冷如死灰的心又開始燃燒,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熱情又重新在血管中沸騰、流動……
“湖升啊,我兒鵬程對你的文章可是頗爲景仰啊!” 蜀王的話音中止了相見恨晚的2個人的交談,朱宣圻又轉頭問總管,“老福,鵬程還未回來?”
“是啊,我母妃、兄弟、小妹現在怎麼一個都沒回來?不是說他們進香去了嗎?” 朱翼也擔心起來。
“回大王、世子,自從世子出征,娘娘和郡王、郡主就到青羊宮爲世子祈福、求平安,老臣已經派人去通知了,這祈福結束後,還要謝神、打賞道人,因此耽擱了。不過現在也快了,老臣立即再派人去瞧瞧……” 朱福滿頭大汗的回答。
“不用了,我們回來了!”隨着話聲,幾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跑了進來,其中一個身穿郡王禮服的少年顧不得滿頭大汗,一頭向朱翼撲去,“老大,你可回來了啊,下次去打那些龜兒子一定要帶我去!”“好兄弟,想死我了!”兩兄弟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鵬程!你又說這些市井粗話!這麼多客人在場,你注意點!” 蜀王對這個小兒子的粗話不斷一直非常頭疼,現在又在大庭廣衆下獻寶,讓他很不高興。朱羽看到老爸冒火,只好吐吐舌頭,老老實實的按規矩向衆人問候。但是,他嘴裡還是在小聲嘀咕:“格老子的,反正老子是粗人塞,怕個球哦……” 從激動中冷靜下來楊宵棟被朱羽這活寶逗的實在忍不住了,終於笑出聲來。
“哦,鵬程啊,這位就是你平時極爲景仰的浙江神童——楊宵棟先生。湖升,這就是孤的次子朱羽。你們認識一下。” 朱宣圻爲兩人引見。
“在下朱羽,表字鵬程。久仰湖升先生才名,今日有緣得見大賢,已感天公不薄。且又有兄長討賊凱旋歸來,今日可謂雙喜臨門!” 朱羽一聽是楊宵棟來了,連忙面容一正,向楊宵棟深深一禮。如果是看他現在一幅文質彬彬的表現,實在很難想象和剛纔那個滿口粗話的活寶會是一個人。楊宵棟也連忙還禮,連說:“郡王過譽!折殺小生!”
正在兩個人禮多人不怪的當兒,身邊又響起另一個少年的聲音,“楊世叔,小侄徐冉有禮了!” 楊宵棟轉頭一看,剛纔和朱羽一起跑進來的一個少年正在向他行晚輩禮,這小子略顯瘦峭的臉上有一雙非常靈活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個很聰明的傢伙。
“請問,令長是?” 楊宵棟雖然感到有些面熟,但是一下子想不起了。李雪隆在旁邊解釋說:“臨淵是光啓的親侄子,一手丹青極爲出色。”
“令叔現在可好?”
“蒙楊世叔掛念,家叔甚好。家叔曾令小侄,如見到楊世叔,定要多多請教。”剛纔的趕路讓徐冉感到有點熱,順手抖開隨身的摺扇扇起風來,“知恥近乎勇”五個大字在白色的扇面上躍然而出。
在這歷史性的一天裡,以後的神威大帝、神武大帝與鐵血宰相相會了。雄偉的王府外,陣陣金風開始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