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帝國新明的曙光
聖祖應天靖道神武聖文睿智誠信賢明仁謙大光德皇帝,朱氏,諱羽,字鵬程,號“山海居士”,又號“慕賢樓主”。景宗次子,義祖胞弟也。母孝慈端文皇后,萬曆四年正月二十日生人,四川成都府人氏。
聖祖降生之日,有大小二龍戲於沱江之中,三日而去。有道人號“餐霞真人”,自言善相,謁景宗曰:“貧道見大王府中紫氣衝宵,必有大貴人出也。”見義祖、聖祖,曰:“大王二子俱皆龍鳳之姿,天日之表。今二龍潛蜀之兆已現,不將二十年,必能君臨天下矣。”景宗懼其言泄,將縛之,忽失所在。聖祖自幼聰睿而善謀,素多機變,玄鑑深遠,臨機果斷,不拘小節,時人莫能測也……。
……聖祖年少時,嘗欲遊學西洲。告準於神宗皇帝,神宗性好財貨,又念及昔日三寶太監七下西洋,大損國庫之舉,本待不許。聖祖洞察其性而辯之曰:“至聖先師嘗言,三人行,必有我師。人且如此,況乎國家焉?且時移事易,今之西洲諸國,已非昔日蠻荒之地,其火器之利,已凌駕我大明之上。近又聞得西洲諸國頗有生財之妙法,其西班牙、葡萄牙諸國府庫充盈,堆金如山、集銀似海。臣弟不才,願請往西洲,習其富國強兵之法,上報我皇厚恩於駕前,下播天朝威儀於西洲。臣弟此次西去,只帶從者數百,不需勞煩國庫,途中食宿、船隻資費盡出我蜀府。”聖慈太后亦助聖祖勸之。神宗乃從之,表聖祖爲“西洲觀察使、持節尋訪使”,賜黃金萬兩、紋銀十萬兩,着擇吉日啓程……
————《新明書·聖祖本紀》
兩年後……
萬曆20年4月29日(公元1593年06月06日)上午 四川成都 蜀王府
華麗的蜀王府,現在充滿了離別的情緒。十幾個人坐在客廳裡,正在互相道別。
“鵬程,你這次去西洲,一路可要小心啊!爹孃不在身邊,你自己要保重啊……” 王妃說着說着就哭了,美麗的世子妃馬海娜依在一旁直勸慰……
“請母妃放心,孩兒已經16了,以前也是經常出去幾個月啊,這次我會給你們帶些稀罕玩意回來。”朱羽最聽不得老媽說他小,連忙安慰老媽。
“老大,你看啊,都是你和嫂子不努力,母妃因爲抱不到孫子,現在都急哭了!” 朱羽這活寶一句話,就讓所有的人都笑出聲來,連正在哭王妃都破泣爲笑。朱翼窘得紫着臉向自己的兄弟揮舞拳頭,馬海娜依更是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朱翼看到這狡猾的臭小子只用了一句話,就輕輕鬆鬆的把大夥的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急忙岔開話題。“宗元,你拿我令牌,去各營中選300名好手,由你帶隊,負責郡王此次西行一路往返的安全,不得有誤!另外,我已經通知楚悍準備陰字營的人手,他那邊你就不用去了。記住!一切以郡王的安全爲第一優先。你不是一直想去當統領?,若你幹得好,這次回來後,我就派你到新建的營去當統領。”
“是!只要屬下還有一口氣在,任何人都別想碰郡王一根毫毛!” 有着“四大怪獸”(另外三個分別是:陸海天、楚悍、宋鐵錚,朱翼自己則被大夥認爲是“超級怪獸”,不在此列)之“雅號”的儲成志把胸脯拍的山響,自信滿滿的保證。
萬曆20年4月29日(公元1593年06月06日)上午 四川成都郊外 銅佛寺
這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廟,離紅場不到2里路,裡面只有很少的幾個和尚。這裡的住持“智秀”,是一個在萬曆10年間(公元1583年)從日本來的老和尚,他的幾個徒弟也是和他一起從日本來的。
銅佛寺的住持,就是被蜀王府及蕩寇都司上下稱爲“智秀大師”的老和尚,本來是在北京香山寺掛單。在萬曆13年,14歲的朱翼和易烽等幾個傢伙跑到香山寺去玩,一路興奮的討論剛從李如鬆那邊學到的戰術,到了佛堂上還爭吵不休,引起了智秀和尚的注意,隨即加入了他們的談話。一談之下,可把朱翼等人驚呆了,這和尚看起都快圓寂了,可是他在戰術、謀略上見解竟然極爲深刻。正好李如鬆升官,忙得象陀螺,實在沒時間給這幫小子上課。於是,這幫小子沒事就往香山寺跑,找智秀和尚請教兵法,幾年下來,竟成了忘年之交。後來,朱翼組建蕩寇都司時,因爲缺人,就把智秀和尚也請到成都,準備給他弄座大廟,但是智秀和尚推辭了,他說只要一間可以住的小廟就足夠了。
此時,朱羽帶着王褒、袁鴻雁、徐冉等幾個小兄弟坐在一邊,看着智秀和他的一個叫秀鬆的徒弟在一堆罈罈罐罐前忙活。朱羽他們本來是打算在去歐洲前,來給智秀告辭的,可是沒想到這老和尚過於熱情,竟然要用他最拿手,同時也是朱羽最頭痛的茶道來爲客人們餞行。
“奶奶的,爲了喝上幾杯茶就得坐他嗎的半天,格老子的!” 除了袁鴻雁,其他幾個小子都如坐鍼氈,好象屁股上長了刺。袁鴻雁因爲是出身茅山秘門,這點事情對他來來說,根本是小兒科,他現在正好練師門的真元導引術。
“郡王,要做大事,首先要遇事不驚,穩如泰山。茶道並不只是爲喝茶,最重要的用處是修身養性。” 智秀和尚看出了朱羽的不耐煩,緩緩說道。
朱羽幾個也是生就玲瓏心的,一聽之下就懂了,連忙起身行禮:“學生受教了,感謝大師指點!”
“郡王和幾位公子客氣了,那裡談的上指點。倒是貧僧有事請郡王幫忙。” 智秀說完,從一隻小箱子裡取出一封信和一個銀牌交給朱羽。“請郡王將這些東西交給住在葡萄牙里斯本的一位傳教士,他的名字、地址都在信封上。希望對郡王有所幫助。”
朱羽接過一看,銀牌上刻着一朵桔子花,信封上的字很多,正要細看,卻聽到秀鬆喊:“師傅,泉水已好,可以沖茶了。” 朱羽順手把銀牌和信放進懷裡。
萬曆20年4月30日(公元1593年06月07日)上午 四川成都沱江碼頭
好大一幫人圍在碼頭上,人聲鼎沸,鑼鼓掀天,停着的幾艘大江船上更是披紅掛綵。最大的一艘船主桅上掛着一幅明黃綢布,上面繡有幾個大紅字——奉旨出使西洲,還有些較小的黑字——領西洲觀察使、持節尋訪使、都江郡王 朱。碼頭工人和雜役們正在輜重所經歷(正六品)陸仁家和統領親衛副千戶(從五品)儲成志的指揮在把貨物搬到船上。
蜀王一家大小,正圍着朱羽告別。王妃又是哭得昏天黑地的,眼淚把兒媳和小女兒的衣服都打溼了。蜀王府的掌上明珠、安蓉郡主——朱翎繽紅着眼圈對朱羽說:“二哥,你可一定要給我帶好東西回來呀!不許耍賴哦!” 朱翎繽的閨中好友,四川巡撫蘇庠的大小姐——蘇晶晶也遞給朱羽一個錦囊:“這是繽妹妹和我做的,郡王二哥,你可不能讓繽妹妹擔心啊,一路平安哦!”
“嘿嘿嘿……要不要二哥幫你們帶個老公回來,哎喲喂……” 朱羽捂着頭狼狽的向船上跑,還一邊喊,“你們不想要老公就算了,難道還想要我的小命?” 兩位大小姐臉都氣紫了,順手撿起地上的石頭、瓦片什麼的象丟飛刀一樣打那個嘴臭臭的傢伙。
船終於開動了,朱羽這小子還在調侃自己的大哥:“喂,老大,你和嫂子可要加油啊!我要給侄兒帶好多好東西回來,你們可別要我失望啊……”話未說完,就看到紅着臉的朱翼一揮手,一塊黑黑的東西向嘴臭的朱羽飛去,只見我們的都江郡王捂着頭一聲慘叫,“哎喲喂……格老子的!老大,我可是你唯一的兄弟啊,你就捨得打我?”
“閉上你的茅坑嘴!” 碼頭上傳來朱翼的怒吼。“哦……茅坑終於被大哥填上羅!嘻嘻嘻……” 兩位大小姐幸災樂禍的歡呼起來。大夥的笑聲將離別的愁緒一掃而光。
公元1593年06月07日中午 神聖羅馬帝國普魯士邦 勃蘭登堡侯爵府
此刻,伯爵府上下一片悲哀,伯爵臥室裡的蠟燭搖熠不定,午時的陽光也好象失去了熾熱。這一代的勃蘭登堡侯爵、神聖羅馬帝國選帝侯——阿希姆·弗里德里希·威廉也正在走向生命的盡頭。他的長子——15歲的齊格弗裡德·腓德烈·威廉正跪在牀頭,淚流滿面的握着父親的手,不斷髮出嘶啞的哽咽聲。生命之火即將熄滅的伯爵突然來了精神,他坐起身對兒子嚴厲的說:“齊格菲,你是霍亨索倫家的兒子!記住!霍亨索倫家的男人可以流血,但絕不能流淚!把眼淚搽幹。”看到兒子搽乾眼淚,他又用沉重的語氣說:“齊格菲,你要記住,我們普魯士民族已經受了太多的苦難。我本來想改變這個這個命運,但是現在我是無能爲力了,以後就看你了,如果你不能辦到,就要告訴你的兒子、孫子……”
迴光返照的伯爵說完這些話後,就無力的躺下去,口中還不斷念着:“我的祖國,我的凱撒,我的……” 蠟燭一暗,熄滅了……照顧伯爵的醫生搖搖頭站起身,對齊格弗裡德悲痛的說:“齊格菲少爺,伯爵大人已經被主接走了……”
但是,這時的齊格弗裡德並沒有再哭泣,他緩緩起身,發紅的湖藍色眼睛裡閃爍着堅毅的光芒。他先向醫生有禮貌的表示了感謝,並吩咐管家準備伯爵的葬禮。他轉身看到自己的小扈從還在哭,一把拉起他大聲的說:“阿爾勃!剛纔我父親的話你聽到了嗎?霍亨索倫家的男人可以流血,但絕不能流淚!把你的眼淚給我搽幹!” 小扈從趕緊手忙腳亂的搽乾眼淚。“阿爾勃,你願意和我一起實現我父親的遺願?你願意和我一起把普魯士民族牢牢的團結在一起嗎?”
“我現在雖然還不是騎士,但我願意用騎士的禮儀向萬能的主發誓:我,阿爾勃萊希特·馮·瓦倫斯坦,在此向萬能的主和我的守護天使發誓,我願意向我的主君——齊格弗裡德·腓德烈·威廉少爺獻上所有的忠誠、勇敢和智慧。願意幫助他實現把普魯士民族牢牢的團結在一起的願望!願萬能的主賜福給齊格菲少爺和我阿爾勃萊希特,阿門!”這個叫阿爾勃萊希特·馮·瓦倫斯坦的少年跪在伯爵臥室的神衾前,手裡拿着一個十字架虔誠的發誓。
“阿爾勃,我的兄弟,我現在宣佈,我正式繼承爵位的時候,也就是你正式成爲騎士的時候!”兩個少年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公元1593年06月07日下午 瑞典王國 斯德哥爾摩 王宮
在王宮的大陽臺上,瑞典國王卡爾九世正和他的兒子站在一起,他們正在用望遠鏡眺望港口進出的船隻。
“古滋,我的兒子,你看到那些船了嗎?” 卡爾九世微笑着問兒子。
“我看到了,爸爸。爲什麼我們瑞典的船還不到一半呢?爲什麼有這麼多的英格蘭和荷蘭的船呢?”小王子天真的問自己的父親。
卡爾九世的眼睛略過一絲陰影,他嘆了口氣說:“因爲我們瑞典是弱國啊,英格蘭和荷蘭都比我們強,所以我們的船少……”
“爲什麼我們會弱呢?我們不是無敵的維京人的後代嗎?” 卡爾九世的回答並不能讓小王子滿意。
“在火藥沒有出現之前,我們的確是不輸給任何人的,但是的國家強弱現在已經不能用是否勇敢來判斷,而要靠火槍、大炮和軍艦……” 卡爾九世也只好用盡量簡單的語言來解釋。
“哼,我一定要製造最好的大炮、火槍和最大的軍艦!我,古斯塔夫·阿道夫,今天以瑞典王子的名義發誓,我要讓我的祖國——瑞典成爲世界上最強的國家,要讓那些小看瑞典的英格蘭人和荷蘭人趴在我面前,向我的祖國投降!” 小王子古斯塔夫·阿道夫捏着拳頭大聲的發誓……
即將在17世紀,改變各自祖國命運的三顆巨星,他們命運的軌道現在已經開始交叉了。幾個月後,三顆巨星將相會在風景絢麗的萊茵河畔!
萬曆20年5月10日(公元1593年07月16日) 湖廣荊州府 長江碼頭。
湖廣荊州一帶,自古以來就被稱爲是“人傑地靈”的所在,尤其是在三國時代,更是人才輩出,即使現在的蕩寇都司中,出身荊襄的高、中級將領也佔了很大部分,象都指揮僉事熊延弼、幕僚僉事張景頁、火字營統領王贊等。
奉旨出使西洲的朱羽、楊宵棟一行人先在重慶換了船,然後一路上飽覽三峽風光,準備到了松江府再換一次海船。現在,他們正停泊在荊州碼頭,上陸休息及補充物資,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爲一部分小青年暈船得快不行了,不得不上岸治療。
船上的小青年大多數是15歲左右,最小的10歲,最大的18歲,一共有200來人,來源主要分,一部分是由朱羽請李太后出面命令工部尚書何起鳴選拔的良家子弟。何起鳴第二天就讓虞衡司郎中(正五品)徐光啓去負責選拔的事宜,因爲徐光啓自己早就有此打算,所以非常重視這件事,接到命令後就跑去和朱羽商量選拔的標準,朱羽就幾句話,指着坐在一邊的徐冉說:“我就要你和你侄兒這樣的聰明人,那些只會讀死書的榆木腦袋一概不要;要20歲以下10歲以上的;我只要100人,15天之內辦好。”徐光啓聽完吩咐後,順手拉起徐冉就樂呵呵跑去選人了,這兩叔侄就象買菜一樣跑到太學、翰林院及北京附近的所有官學、私學裡選了十幾天,總算湊了100人;一部分是從蕩寇都司的家屬子弟中選的,朱翼命令由四位都指揮僉事和幕僚僉事大人——熊延弼、劉雪楓、孫承宗、張景頁負責,他們也象買菜一樣帶着一幫從人跑到家屬區去選人,折騰了個多月,總算找了70多號;還有一部分是蜀王親自寫信給各地的朋友,收羅了50多人;最後一部分就是朱羽自己的那幫兄弟,象什麼“七大才子”(這幫人是朱羽拜把兄弟,按年齡大小排列是:袁鴻雁、朱羽、王褒、倪峰、徐冉、蘇銘璞、徐旭東,這七個人“厚顏無恥”的自稱什麼“七大才子”,小郡主朱翎繽管他們叫“七大活寶”,巡撫千金蘇晶晶大小姐則叫他們“七大菜籽”。)之流等等,共有17個(另外10個自稱“十小公子”,也不是什麼乖寶寶,都是些讓人頭疼腦熱的主。他們因爲加入“組織”稍晚,只好當“七大才子”的小跟班,他們17個合稱“十七學士”。)。這裡面有一半是北方人,在沱江剛上船時還覺得新鮮,可一進長江這些傢伙就象瘟雞一樣癱了,個個吐翻了天。
“山豬兒!看你龜兒子這付德性,虧你小子還是重慶人,居然還和北方人一樣暈船!看看人家蟲老大和王寶貝多精神,都下一上午象棋了。” 正在看袁鴻雁和王褒下棋的朱羽等人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嘔吐聲,緊接着又聽到徐冉的嘲罵,轉身一看。好傢伙,平時因爲兇猛而有 “山豬兒” 外號的蘇銘璞正吐得昏天黑地的,一些東東象噴泉一樣從口中洶涌而出。一向自命“風流倜儻”的徐冉正輕搖着那把題有“知恥近乎勇”的摺扇,站在一邊幸災樂禍着。
“嗎……媽的批,老……老子從來沒……沒有連續坐這麼久……久的船……”蘇銘璞可能是已經吐得筋疲力盡了,口中的噴泉雖然停止了,但仍然趴在甲板上作吳牛喘月狀。他是山字營統領蘇銘瑜的弟弟,現在剛15歲。蘇銘瑜以前就是蜀王府的衛士長,幾年前把自己兄弟接到成都讀書,後來這隻“山豬兒”被朱宣圻看中,讓他給朱羽當伴讀,可凡是和朱羽、徐冉這兩傢伙在一起,沒有不被教“毀”成不良少年的(當然,外因也要靠內因起作用)。
徐冉大概認爲他在污染寶貴的水資源或者是姿勢不優美吧,忍不住悄悄走過去,朝着蘇銘璞那拱得恰到好處的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腳。可是,徐冉也是得意過了頭,他忘了自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蘇山豬可是以兇猛好鬥著稱的呀!以前在重慶上府立公學的時候,因爲有幾個小流氓欺負他的同學,他二話不說,順手抄起路邊茶館的條凳就衝上去,當場打翻2個。其他幾個一見勢頭不對,立馬腳底抹油,咱們小蘇也一聲不吭的追殺,把那幾個傢伙從上清寺攆到牛角沱,再從牛角沱攆到鵝嶺,直到他們象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的跳下嘉陵江纔算作罷。回來之後,看到最早被打翻的2個,想想覺得不解氣,又對那2個黴起了冬瓜灰的傢伙一頓海扁;到了成都後,有次“七大才子”到杜甫草堂遊玩後回家,正一路呤詩作賦的好不高興,突然看到2個賣唱的小姑娘被五個地痞調戲,朱羽剛想上去阻止,這邊的蘇老六已經先衝上去了,只不過他的武器由條凳換成了扁擔,但這並不妨礙“嘉陵江追擊戰”的再現。蘇老六把他們從杜甫草堂攆到青羊宮,再從青羊宮攆到昭烈祠。很遺憾,他們並沒有重慶的“難友”那麼幸運,還有嘉陵江可跳,所以,這五個被稱爲“成都五虎”的傢伙,不得不在昭烈祠外面接受我們蘇大才子的“親憐密愛”。蘇大才子在表演完他最拿手的“行爲藝術”——“大變熊貓”之後,又找了根繩子把這5只倒了八輩子黴的“熊貓”象牽羊一樣帶回去給兄弟們“過癮”去了……因爲他一個人就擺平“成都五虎”,而民間對猛獸的形容有“頭豬二虎三熊”的說法,兄弟們理所當然的送上“雅號”——“野山豬”!暱稱有“山豬兒”、“蘇小豬”、“小豬兒”等等十多種叫法(絕大部分都是兩位大小姐起的)。
本來我們蘇豬就因爲在衆人面前丟了面子,又吐得全身難受,正憋了一肚子火,現在正好有個出氣筒不知死活的靠上來,終於可以出口鳥氣了……所以呀,朋友們一定要記住滿則溢的道理,事情一定不要做過頭。這不,船艙里正隱隱約約傳來徐老五帶着松江方言的慘叫聲:“兄弟們救命啊!阿拉快被這赤佬打死了,嗚嗚嗚……救命啊!”
“你們聽到沒有?好象有什麼東西在叫啊?” 袁鴻雁裝模作樣的問。
“唉,今天風好大,聽不清楚。大概是什麼老鼠之類的東西吧。” 王褒一臉正經的回答。“喂,蟲老大,被楞着啊,該你走棋了!”
“就是!就是!今天的風好大啊,稍微遠點的聲音就聽不清楚,嘿嘿嘿……蟲老大和寶貝他們下棋的繼續下棋。來,猴老四,咱們喝茶的繼續喝茶!哈哈哈哈……” 朱羽一臉壞笑的付合着,順手又把倪峰的茶杯倒滿。
“嗎的,老七這小胖子從早上開始嘴就沒停過!喂,老七,你他嗎的就不怕被撐死?”看到胖得象彌勒佛一樣的徐旭東還坐在那嘴不停嚼,手不停揮。倪峰忍不住罵了幾句。
“七大才子”中最小的徐旭東面前擺了好大一攤食物,正滿嘴油光好不愜意的大快朵頗,看來連續坐幾天的船對他根本沒影響,剛纔蘇豬的嘔吐物也絲毫沒有破壞他的食慾,靠!這胖真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努力吞下嘴裡的滷蛋,含含糊糊的回答:“我媽媽說,撐死的總比餓死的好!”說完又開始向一隻陳酒烤乳鴿“進攻”。
忽然,從空中傳來一陣清越的鳴叫聲,一隻神俊的金雕正在碼頭上空盤旋,好象正在尋找什麼。張夜雨看到金雕後,忙取出一隻短笛吹出一種很細微的聲音,只見那隻金雕立刻一個俯衝,向他飛來。張夜雨是陰字營的副統領,也是茅山秘門西宗的代理掌門,袁鴻雁的同門大師兄。雖然茅山秘門是源於道教,不過從宋代開始已經逐漸演變成俗家門派,並沒有規定門人一定要出家,現在張夜雨這位西宗代理掌門和楚悍這位南宗的正式掌門就都不是道士。張副統領這次奉命率領50名 “隱影兵”負責專門保護朱羽等人,那隻金雕就是茅山秘門的獨家聯絡工具!
“他嗎的,這個混蛋加三級的楊天長,這該死的藥方上到底寫的什麼鬼東西?”、“他龜兒子是不是腦殼進水?寫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老子回去後一定要拆了楊天長這狗日的庸醫!”……剛剛走出船艙,正想上岸辦點事的楊宵棟就聽到那幫“十七學士”們的怒罵,馬上走過去看一看究竟,這次去歐洲表面上以朱羽爲首,實際上他纔是真正的“負責人”,要是由得那幫小子去亂來,天曉得會發生什麼事。
原來,朱羽他們走了幾天後,外出的蕩寇都司醫藥所經歷(正六品)楊天長終於回營了。這個楊天長的來頭可不小,他是當代神醫李時珍的關門弟子,盡得老師的真傳,一身所學已經有青出於藍的勢頭,人稱“小華陀”。在二年前,因爲蕩寇都司在“烏蒙平定戰”中的大捷,讓朝中上下都非常高興,紛紛提出要給蕩寇都司擴編,好讓這隻部隊成爲朝廷的“救火隊”,就連以前反對朱翼帶兵最堅決的大臣們都改變了看法,這當然正中萬曆皇帝的下懷,一道聖旨下來:着蕩寇都司即日起,擴編至5萬人!好傢伙,這道聖旨讓蕩寇都司的高級軍官們又喜又憂,高興的是終於可以大幹一場了,憂的是經費和各級軍官的嚴重缺乏。在楊宵棟的幫助下,以“瑞麟楊記”爲首的江南鉅商們的鉅額贊助源源不斷的划進蕩寇都司的金庫;其實,最重要的財源還是從去年開通的一條秘密的“黃金之路”,現在的經費問題不但已經解決還有大量的盈餘。
雖然經費問題解決,但是各級軍官嚴重缺乏的現象並沒有得到很好解決,俗話說“三軍易得,一將難求”,在我們中國,只要手裡有錢,別說5萬士兵,就算50萬大軍也能招到,誰叫咱們大中華地大人稠呢(其他國家的將軍們肯定嫉妒死了,呵呵)。可是,一名合格的軍官可不是有錢就可以找到的,再加上朱翼和戚繼光那臨缺勿濫的嚴格要求,實在是不好找啊。我們的楊天長經歷大人就是因爲有人推薦了幾位人才,被兩個老大打發出去上門邀請的。我們的楊天長大人在外面折騰了幾個月,不但完成任務,還順帶把自己的好友,河南衛輝府的韓東同志給連哄帶騙的拐了回來。朱翼老大簡直高興死了,不但當場給他發了500兩銀子的獎金,還順手把剛纔四川巡撫蘇庠送來的一桌山珍海味轉贈給他,表示對他的接風洗塵。
我們這位“小華陀”有個不知是好是壞的愛好,就是喜歡狂草書法,尤其是對唐代“草聖”張旭和“草佛”懷素和尚等人簡直崇拜得五體投地。有次,蜀王朱宣圻送了一幅“草聖”張旭的真跡——《率意貼》給他,楊天長簡直高興得幾個月沒睡好覺。本來嘛,這愛好也不算壞事,可是這位“小華陀”的正職是醫生啊,有個大夥都知道的常識,“醫生寫的字,只有藥劑師纔看得懂”,如果又是一位狂草愛好者醫生寫的字的話,那就……-__-。
朱羽他們走了後,戚繼光大人猛然想起這夥人裡有好多是從北方來的,對於暈船的難受,戚帥自己以前在南方打倭寇時是有親身體會。他知道楊天長回來後,馬上派人去要份治暈船的藥方。那時,楊天長大人正和韓東等一幫好友、部下享受着朱翼老大送的洗塵宴,酒正酣時,在部下們的恭維下,搖搖晃晃的開始表演他的狂草絕技,正寫得滿腹筆意的時候。戚繼光的使者闖了進來,要他馬上寫張治暈船的特效藥方。只見這位“小華陀”略加思考,立刻筆走龍蛇,在衆人的讚歎中,一篇洋洋灑灑的暈船藥方在頃刻間完成了。戚繼光和朱翼接到這張龍飛鳳舞的藥方後也沒細看,畢竟楊天長的醫術是得到他們絕對信任的,朱翼隨即付上一封短信,叫陰字營用金雕趕快送去。於是,這份天書一樣的暈船藥方就這樣糊里糊塗送到朱羽手上……
我們的楊天長大人自己到是寫得手順,可是看的人卻被氣慘了。這份天書一樣的暈船藥方在所有人手裡傳了一遍,硬是沒幾個字被認出來。這不,素有“江南神童”之稱的楊宵棟此刻也紅着臉說:“郡王,湖升才疏學淺,此方之字,十不識一,實在慚愧!”
“先生過謙了,明明就是這楊天長自己不好,盡寫些不知所謂的東西!他嗎的,老子回去一定要收拾這傢伙!” 朱羽說着說着又忍不住罵起來。衆人剛剛平息的怒火又被點燃,夾扎着各地發言的富有各種地方色彩的罵聲象火山一樣爆發了。據說,我們的楊天長大人這天一直耳朵發熱,噴嚏不斷……
在袁鴻雁的提醒下,大夥纔想起早上去的那家醫館的藥劑師也許認得這藥方。正好也去看看能不能順便把藥配好,那些早上就送去醫館的暈船的傢伙們,現在恢復得如何?也是件需要關心的事。楊宵棟看到他們準備上岸,就說:“湖升要去拜訪一位小友,需要失陪片刻,不能與郡王同行,萬望見諒!”
“些許小事,我們幾個就可辦好,何必麻煩先生再跑一趟呢,呵呵。” 朱羽說完又吩咐身邊的儲成志,“儲千戶,請你派幾個人保護湖升先生。”
儲成志答應一聲正要去選人,楊宵棟留住他說:“郡王關心屬下,湖升感激不盡。不過,湖升這位小友性情怪僻,素來不喜見生人,在下一人去即可。”看到楊宵棟如此堅持,朱羽只好表面作罷。看到楊宵棟騎着快馬走後,他又對張夜雨吩咐:“張副統領,請你派幾個人暗中保護湖升先生,不得有誤!” 張夜雨接令後,立刻打了個響指,船艙裡忽然竄出4道黑影,這些“隱影兵”象鬼魅一樣疾速向楊宵棟追上去。
“兄弟們等等,我們也要去醫館!” 過足手癮的蘇銘璞倒提着徐冉的一隻腳,象拖死狗一樣把遍體鱗傷的徐老五拖到大夥面前,“老五需要看醫生。老子也需要補一補。”
“哇靠,一會工夫不見,老五就這麼胖了,看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和老七比了,哈哈哈哈哈……”因爲徐冉很瘦,蘇銘璞出於“兄弟之情”,剛纔“以德報怨”的幫他狠狠的“補”了一把。現在的徐大才子看起來可“飽滿”多了,唯一有點美中不足的是身上有點“萬紫千紅”的視覺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