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子話音落下,手中也有了動作,一隻手擡起貼在林北背後,一手拍向林北胸口。
用力之下,林北噴出一口鮮血,表情駭然失色,他發現自己體內好似燃燒起來,全身燥熱,口乾舌燥,豆大的溢滿額頭。
“你以爲這龍涎酒只有這麼簡單不成,我這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龍涎一現,陶元不見。”後面這句話像是繞口令,可在玄冥子的臉上卻露出從來沒有的認真。
在他說完後,他的手指點上林北的天靈,一點之下,林北頓時覺得體內那種燥熱越發強烈,好似要將他身體燒成灰燼,他全身通紅,本是赤色的頭髮也越發深紅。
林北身體顫抖中,仰頭一吼,好似這熱度已經到了他的極限。
同時,他體內之前被玄冥子喂入的龍涎酒快速在他五臟六腑蒸發,一股熱氣在他體內亂竄,可在觸碰到魔脈的剎那,熱氣消散,融入魔脈之中。
林北也在此刻有了痛楚,這痛比之前重傷時還要疼上百倍,林北昂頭,呼吸急促。
他的瞳孔中紅芒閃爍,以至於現在的他,猶如瘋魔。
這奇怪的一幕似乎超出了玄冥子的想象,他輕咦一聲,抓着林北右臂的手也已鬆開,擡眉間,他打量着林北,目露疑惑。
“這龍涎酒雖是大補之物,可他也不該有如此大的反應啊,再怎麼說這小子也有悟境修爲,應該能抗下龍涎化酒的疼痛纔對。”玄冥子眉頭輕皺,他對龍涎酒極爲了解,龍涎酒乃是他多年老友餘悸釀造,取數百種靈草靈藥,隨後烘焙,直到這些藥草都化爲液體,這纔開始正式釀造。
且這酒更需要封釀百年纔算好喝,可林北的修爲按照他的預計,是可以承受龍涎酒的融化的,沒想到現在出現這樣的狀況,讓玄冥子臉上有了焦急。
他對林北沒有惡意,只是因爲林北多番不相信他的言辭,這才讓他有了怒意,也就想小懲一下,順便揮發還留在林北體內龍涎酒的藥效。
可現在這情況,玄冥子看在眼裡,心裡卻是有了苦澀,更有悔意。
在他看來,林北若是承受不了,怕是會被龍涎酒的藥力撐爆。
“小子啊,你可別怪我,是你自己要找我茬,我也是被逼的啊。”玄冥子苦笑一聲,對林北的乾坤戒再也沒有絲毫興趣,此刻,他說完話後,腳步退後,揮手間更是佈下一道光幕。
這龍涎酒的藥力極爲恐怖,若是釀造不得當,更會產生爆炸,而那爆炸,玄冥子則是在餘悸那裡見過一次。
也是那一次,將他炸的灰頭土臉,從此,他再也不敢去餘悸釀酒的地窟。
再說林北,現在的他在經受一種人生中,哪怕他日後也刻骨銘心的痛楚。
那是一種熱,好似將他丟入火山中,滾滾大火撲面而來,欲要將他燒爲灰燼。
他的心神,他的身體,一切的一切,都在承受這種煎熬。
而且在林北僅存的一絲清醒中,他能感覺到,那燥熱變得強烈時,是在被魔脈吸收的剎那。
之前儘管難受,可林北卻能承受下來,但當那龍涎酒被魔脈吸收時,一股極爲強烈的火,從丹田中的魔脈一端急速燒起,哪怕是他的靈魂也在承受這樣的煎熬。
林北的意識有了癲狂,他的心中突然生出強烈的殺機,他的目光通紅,看向前方那道光幕內的玄冥子時,林北募然一吼,手中握拳,一拳轟去。
這一拳沒有法力加持,完全靠的是肉身之力,在拳頭碰撞到光幕時,光幕微微一顫,可卻沒有被破去的跡象。
反倒是林北,身體一震,一口鮮血噴出,他的右手微微顫抖,可在他的目光中,卻依舊帶着瘋狂。
“吼!”
一聲大吼,林北再次握拳,這一次,他的身上爆發出一股壓抑的氣勢,他一頭赤發無風自動,他的拳頭再次轟向光幕。
光幕顫抖更加劇烈,在光幕內,玄冥子目瞪口呆,驚訝的看着現在的林北。
這光幕雖然是他隨手放出,可他的修爲已到法境圓滿,哪怕隨手一揮,也不是林北這悟境能夠抵抗,哪怕這光幕沒有陶元煉製紙符的反彈之力,可堅固卻是能夠抗下半步窺機的一擊,沒想到卻在林北的一拳中有了震顫。
“這小子真是怪胎。”想了很久,玄冥子也沒想出其中的關鍵,只能將林北當成怪物來對待。
“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對自己的實力,玄冥子可是十分自信,此刻再次揮手,光幕更強,而且有了反震之力。
這一切發生在眨眼間,在玄冥子加強光幕的一刻,林北的拳頭已然轟來。
一拳之下,山體震動,溶洞中,鐘乳石脫離洞穴,掉落一地。
其中幾個偌大如同石碑一般的鐘乳石砸在林北身上,可林北好似沒有痛覺,依舊一臉冷漠。
在他的嘴角,血液流出,他的右手顫抖的更加劇烈,在光幕上,一陣陣波動倒卷,將林北的一拳之力盡數反彈,作用到林北身上,讓他身體一震,牙關緊咬。
“小子,別撐着了,快點給老子清醒過來。”玄冥子的聲音從光幕內傳出,落入林北耳中,仿似驚雷一響。
林北頭腦轟鳴間,有了一絲清明,可轉眼,這清明立刻消失,他的瞳孔帶着瘋狂看了看玄冥子,隨機立刻收拳,轉身跑出洞外。
在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玄冥子眼中時,玄冥子撤去光幕,邁步走了出去。
“小子,你可別出什麼事,不然老子怎麼和陶元交代。”玄冥子神識放出,籠罩萬丈,鎖定林北之後,身影消失。
在這溶洞之外是片深林,遠處有座山峰聳立高空。
在林中,林北走在一條灌木道上,他的目中依舊紅芒閃動,帶着滔天瘋狂,直奔樹林深處。
在那,他感受到了生機,而他,將帶着毀滅之意,一路橫掃。
他的身後不遠處,玄冥子從虛空中邁出,看着林北的背影,他的眉頭微皺。
“這小子怎麼像是入了魔一樣。”玄冥子心底喃喃,他口中的魔並非心魔,而是在這聖域聲名狼藉的一脈修士,他們以血肉爲食,性格暴躁,且力大無窮,出手更是狠辣,爲人兇殘。
可魔修早在數十年前就已被以聖極宮爲首的衆多宗門聯合剿滅,現在聖域中,更是沒有魔修,哪怕有,也會被修士發現,然後稟報宗門,將之除去。
“不對,他的身上沒有魔氣,應該不是,可他這一身煞氣卻是不輕啊。”玄冥子搖了搖頭,否定了剛纔的想法,旋即目光一掃,眉頭一皺,邊說着,邊擡起腳步。
深林中,林北一身煞氣,目中閃現強烈殺機,凡是遇到任何兇獸,皆是一拳轟去。
前行中,林北前方不遠處的樹林中出現一隻兇獸,這兇獸極像野豬,可那體型卻比野豬雄壯數倍,四肢發達,頭顱偌大,整個身體站起時越有數丈高大。
林北站在他面前猶如螻蟻,但哪怕這樣,林北的臉上依舊冷漠,殺機閃動中,腳步一踏,直接跳了起來,一拳轟去。
兇獸見此,好似沒看見一般,擡起雙腿,朝着林北踩去。
林北眼中紅芒滔天,氣勢在這一刻崛起,一拳之下,轟向兇獸雙腿。
“轟”
轟隆一聲巨響,林北身體倒卷,吐出一口鮮血倒下,而那兇獸只是齜牙咧嘴的吼了一聲,再看林北時,它那燈籠般的眼睛露出怒意。
林北慢慢爬起,他的右手顫抖,緊握的拳頭血肉模糊,鮮血淋漓,滴落在地上。
林北在這劇痛下有了一絲清明,可轉眼就被冷漠掩蓋,他的目中再次露出瘋狂,踏步中,又是一拳,在轟隆隆的巨響中,轟然而至。
野豬模樣的兇獸徹底被激怒,它無法忍受一個在它眼中如同螻蟻的挑釁,這一次,它擡起雙蹄,朝着林北踩下,欲要將他踩扁。
在林北身後不遠處,玄冥子目露精光,看着林北衝向兇獸時,嘖嘖開口。
“這小子絕對是瘋了,這兇獸已經開靈,相當於悟境修士,如果這小子用靈力神通,倒也可以輕易殺了,可他卻偏偏用肉身之力,這不是正中下懷嘛。”玄冥子搖頭說道。
“和兇獸比肉身之力,你倒是頭一個。”說完,他坐在一棵樹上,拿出酒壺,興致勃勃的看着林北與兇獸打鬥。
他已決定,等林北撐不下去了,就會出手,他不可能看着他死,不然他沒法和陶元交代。
正當玄冥子喝下一口酒時,林北的拳頭帶着血跡,轟隆之下,一拳轟向兇獸雙蹄。
這一拳,掀起一陣音爆,林北的手臂傳出咔咔之聲,似乎他的骨頭都在這一刻有了碎裂。
一拳之下,轟隆一聲,林北身體再次拋出,撞到一棵樹上,跌落在地。
而那兇獸在林北拳頭轟到雙蹄的一刻,募然一吼,它的蹄子有了凹陷,他的身體開始顫抖。
一股劇痛從蹄上蔓延,刺痛它的全身,讓它第一次感受到了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