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宗有兩大派系,一爲六山,二爲九月谷;六山分爲凡、悟、法,其他三山分別爲:雜役處,青雲殿和長老閣。而九月谷則有九月之說,一月甲日,二月乙日,三月丙日,四月丁日……顧名思義,一月爲甲谷,以此類推。
而九月谷弟子的高下低等更是分的特別清楚,最低等的則是丹童,其次丹師,再往上則是宗師,而整個聖域也不過陶元才配得上此稱呼。
丹童有一至九等,丹師有一至九階,之所以如此分明,則是因爲丹童習草木,丹師習丹術,草木之類的習性、特點、搭配及伴生之術,只有熟知了草木才能學習煉丹之術,因此,丹師無不例外全是從丹童中脫穎而出。
丹師的階級則是看其煉丹造詣,丹藥有九階,能煉製出幾階丹藥,則是幾階丹師。
而整個九月谷,丹師只有百人,丹童則有十萬餘人,要從十萬人中每年選出一位丹師,競爭難度可想而知。
林北聽到這些,心裡頓時有了壓力,想起之前如此草率,不免心裡苦笑。
“師尊給了我十年時間,說明我有十次機會。”林北坐在一處小院中,喃喃自語。
這院子是並非所有丹童都能居住,只有甲谷中的纔有此待遇。
之所以如此,是因爲甲谷中的丹童都是天資卓越之人,每一個都有極大的機會成爲丹師,而九月谷中數百丹師就有七成出自甲谷。
林北搖頭間走入屋內,揮手時,三個儲物袋落在牀上。
林北凝神看去,心中估算自己如今擁有的財物,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靈石百塊,凡器十餘件,寶器雖只有一件,可卻是上品地,而丹藥靈草之類的更是有一大堆。
林北臉露欣喜,大手一揮,頓時,牀上的東西消失,只剩下一枚玉簡擺在牀上。
林北將玉簡拿起,凝神看去,許久,他才睜開眼睛,目中帶有震驚。
這玉簡是陶元所送,按林北看來,這不過是一門法決,可沒想到這是一篇草木典記,其上有着數十萬草木的名稱,藥性,種植之法及其數百萬種搭配要訣。
“師尊究竟是怎麼想的,這要……背完豈止十年,就算給我二十年時間,我也不見得全能記下啊。”林北愕然,搖頭一笑。
“當真認爲我天賦異稟嗎!”林北心中的確疑惑,他自己如何不知,當年雲中仙就曾說過,自己只是靈光三顯,又如何能稱得上資質逆天呢,更何談紅光九顯之說。
“還有,看他們的樣子……好像看不出我的境界。”林北念頭轉過,隨即低頭看向胸口。
“是因爲那塊寶石嗎?”
自從那寶石融入體內後,他的一切都被改變。
“算了,還是抓緊時間背這草木吧。”林北搖頭一嘆,不再去想,心中平靜下來,將玉簡放在眉心,凝神看去。
此後,林北未曾踏出過小院一步,他每日都在背那草木大典。
奇怪的是,每當他看過之後,心中不自主的會涌現出很多想法,而對草木搭配變化上,更有自己的一番見解。
隨着時間逝去,林北漸漸沉浸在這種氛圍之中,從最初的死記硬背,到最後細細感悟,他整個人猶如一尊泥雕,不動分毫,只是時而眉頭緊皺。
轉眼間,林北進入青雲宗已過了一個月。
這日,林北睜開了略帶疲憊的雙眼,在他睜眼的一剎,他的目中閃爍着精光。
“草木十萬,變化萬千,這草木變化太過深奧。”林北站起身來,拂袖時看向院外,嘴角翹起一絲笑意。
“看來要去找方師姐要些草木種子了。”林北沉吟中邁出了小院。
走過山谷小道,來到了一處小院前,這院落建在一處山泉旁,四周有藤兮遍地,山泉中養了數十隻金色小魚,整個小院給人一種寧靜之感。
林北站在院門前,擡手敲了幾下,不多時,院子中響起腳步聲。
“是安師弟啊,你來我這有何貴幹呀?”方欣打開木門,看到林北時,先是一愣,隨即打趣道。
“方師姐,我來找你要些草木種子。”林北微微一笑,說道。
“你先進來坐吧。”方欣點頭,打開了一扇木門,邀請林北進去。
林北遊移了一會,隨即搖頭走了進去。
院子前有一塊藥圃,種着數十種草藥,有的已經完全成熟,大多都纔剛剛種下。
“師姐,這些都是你種的?”林北走到那片藥圃前,蹲下身子,細細觀察,隨口問道。
“這是師傅交給我的任務,要在明年年初把這些草木種植成熟。”方欣輕輕一笑,不知什麼時候走到林北身邊,看着這片藥園,眼中閃過成就感。
“我看這些草木大都纔剛剛種下,而年初只有短短几個月了,這還能成熟嗎?”林北思索間,緩緩道。
“師弟難道不知,一株催生草就能讓草木成長的速度加快嗎?”方欣愣了片刻,一臉愕然地看着林北。
“呃,催生草我還真不知道。”林北乾笑兩聲,撓了撓頭。
“這就是催生草,沒有煉丹價值,卻可以使草木的生長加快許多。”方欣伸手摘了一株青色小草,拿起放在了林北手上。
林北低頭看去,眼露亮光,拿起一聞之下,腦海中浮現出催生草的特性。
“催生草,可催生土性草木,視其脈絡長短,而定催生年限……”
林北恍然大悟,點頭時對着方欣一笑。
“師姐,這催生草的幼苗可否給我一些。”
“催生草並不珍貴,你自己去挖就是。”方欣指了指那片藥圃,輕笑開口。
“勞煩師姐再給我一些蝕心菇,斷魂草,菩提子的種子。”林北一邊挽起袖子,一邊說道。
“這些全是毒物,你要來做什麼?”方欣聽了之後,臉色一變。
“師姐給我就是,我自有用處。”林北挪了挪腳,下了藥圃,對方欣微微一笑。
方欣遲疑一會後,看了林北一眼,搖頭間走進了屋。
林北見了,點了點頭,隨即彎腰挖了起來。
不多時,十幾株催生草幼苗被他挖了出來,隨手放入了儲物袋中。
正巧這時方欣走了出來,她的手裡拿着幾個玉瓶,來到林北審身前,遞給了他。
“這是你要的種子,你收好吧。”方欣微微一笑,說道。
“謝謝師姐。”林北接過,笑聲道。
“我相信你有自己的打算,但種植毒草時一定要謹慎。”方欣點頭間,語氣深長的道。
“師弟知曉,謝師姐關心。”林北心有感動,拱手間微微躬身,隨即走出了小院。
看着他的背影,方欣搖頭苦笑,這師弟的行事有些古怪,可不知怎的,在他心中,天驕之人必是如此。
這道理就連她自己也不信服,可在林北身上,她卻感受到了一種風輕雲淡,那種感覺在她看到林北笑容時就會出現。
方欣搖頭間,手中拿出一冊竹簡,細細看去。
而這個時候,林北已經回到了小院。
他站在院中一片空地上,揮手間,不遠處放在牆邊的鋤頭飛入他的手中。
“沒想到修煉之後還要做這農活。”林北自嘲一笑,隨即擡起鋤頭,耕耘起來。
也就一盞茶地功夫,一片黃土藥圃就已被林北挖出。
看着這片只有三四畝的藥園,林北微微點頭。
林北隨即拿出種子,撒在土地中早已挖好的幾個小坑裡,揮手間,泥土翻滾,掩蓋在小坑上面。隨後,林北又把催生草種在小坑周圍,直到月色將近,這才完工。
“斷魂草,蝕心菇,菩提子,再加上七心海棠,應該能嫁接出依蘭香了。”林北暗自琢磨,這些都是他自己所想,就是不知是否正確,如此,纔有了去找方欣要種子這一幕。
至於依蘭香,則是一種可以殺死悟境修士的毒物,可是依蘭香太過稀少,所以林北只能自己嫁接。
而這也是他對自己心中冒出的念頭的一種證實,對於草木,他彷彿有太多明悟,可這一切,都只是猜測,模棱兩可,算不得真。
“如若是依蘭香可以嫁接出來,那就說明我的想法是對的,若是不能,也不過是浪費了種子和時間罷了。”林北微微一笑,隨即回到了屋內。
閉目中,他拿出玉簡,凝神看去。
隨着時間的流逝,他的狀態也沉醉於草木之中,若是說之前是一種苦累,那麼現在,則是一種享受。
草木百萬,而如今,林北已經瞭然於胸的就有十萬,草木變化千萬,而林北卻只推理得出數萬。
由此可見,草木只是丹道的入門,而草木變化纔算得上是丹道之本。
十萬草木,千萬變化,其伴生之物,及其特性,還有種植技巧,種種無不是一道大門,只是這門檻太高。
當踏入九月谷的那刻,林北心中就已有了抉擇。
要麼,苦苦修煉,直至踏入悟境;要麼,就刻苦鑽研丹道,這樣即可靠着丹道自己煉丹,也可靠着丹藥突破悟境。
兩全其美,不外如是。
而林北卻不知道,當他去感悟草木之時,他心臟上的那條紅色細線已經蔓延到了他的心脈中,仿似要在他心脈中,再開一脈。
這一切,隨着他對草木變化的感悟,他的精神力的透支,再恢復、壯大,那條細線則越粗大。
當然,這些都是在不知不覺間進行,林北對此,絲毫不知。
他若是知道,也只會一笑置之,對他而言,那根細線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實力的保障。
林北等的,只是一個征服它的時機,而那之前,他要做的……就是提高自己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