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談話間,林北已降臨安府門堂,此門在兩年的時間裡變化極大,堂皇富麗,門口兩尊石獅已被現在的玉麒麟所取代,門環以及整扇大門都由黃金雕成。
林北眼露冷意,看到此門,他怎會不知這一切都由自己改變,想到此處,林北心中殺意更甚。
“從此,世間再無安家。”林北邁步,踏入門中。
“你是誰?”門內有幾個守門童,他們身旁站着十幾名侍衛,此刻看到林北時皺眉問道。
林北淡淡看去,凝神一瞪眼,冷哼一聲,隨即邁步從門童身旁走過。
出奇的是,當林北走了很遠時,這些人依舊沒有絲毫反應,不過隱隱可以發現,他們的瞳孔猶如死灰。
一陣微風拂過,幾名門童身體崩潰,一塊塊血肉橫飛,一顆顆頭顱掉落;而那些侍衛,此刻腰間佩戴的刀劍寸寸碎去,他們的身體在顫抖中爆裂,血肉模糊,五臟六腑、體內骨架灑落一地。
此幕十分噁心,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瀰漫於空氣之中。
與此同時,後方小苑,涼亭中的安世明被驚動,那爆裂聲傳至他耳朵時,讓他臉色一變。
“安家主?”莫都也聽到了這聲響,面露驚詫,問道。
“定是楊家餘孽前來鬧事,真是天堂走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安世明冷笑一聲,隨即面色自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有我皇家侍衛在外,一切都不需安家主擔憂,他們自會解決。”莫都也是冷笑一聲,緩緩說道。
在二人眼中,這北地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二人,故而,他們的眼裡算是輕蔑與不屑。
可這淡定之色隨着一壺茶喝完,立馬變了。
轟炸之聲傳入兩人耳中,且這聲響一路不停,似乎離此處更近了些,以至於這轟響震的涼亭爲之一顫。
“究竟是何人,敢在安府如此作亂?”莫都神色變幻,眼中微微閃爍,心裡猜測。
安世明眼中怒意更甚,隨着轟鳴聲越來越近,安世明不再淡定,站起身時,拍了拍手掌。
就在此時,小苑中的花叢中,屋頂上,涌出數十人,個個身穿黑衣,臉容被一塊黑布遮擋,只能看到他們眼中帶有殺意。
莫都瞳孔微微一縮,他在此處坐了這麼久,對這些人的存在沒有感受到分毫,此刻看到這些人的霎那,莫都背後一陣發涼,若是安世明對他有殺機,恐怕他已死了上百次。
“給我殺了鬧事之人。”安世明淡淡開口,目露陰冷。
“是。”數十人拱手稱是,邁步間人影消失,只看得到一道黑光閃過。
此幕讓莫都背後冒出了冷汗,這些人赫然都是武林高手,每一個都功夫不凡,就連他皇宮近衛也都不如。
“安世明到底有多少底牌?”莫都的心中有了惶恐,讓他擔心的並非是這些黑衣人,他最恐懼的是安世明的神秘,還有那位進入仙門的安陽。
而此刻,林北的四周圍着數十人,個個身手不凡,目露兇光,且他們的身上更有一絲煞氣存在。
“你們找死。”林北冷笑一聲,大手一揮,隨即邁步。
天空似有一陣風聲吹過,嗚咽聲傳出時,黑衣人身體顫抖,衣衫破碎,在他們的體表竟出現了崩潰,一塊塊碎肉掉落,如同千刀萬剮。
數十人痛苦的嘶吼,那聲音悽慘無比,使得這聲音傳到安府上下每個人的耳朵時,身軀一震,頭皮發麻。
而離此處更近的後苑涼亭中,安世明聽到這聲音的剎那,猛的站起,看向苑外,目中出現了一絲驚駭。
莫都也是一般,神色變幻,心底更有一些顫抖。
“安府不能久留。”莫都目光閃爍中心裡有了決斷,當即就要邁步離開。
可就在這時,苑門外出現了一道身影,隱隱的可以看到一陣紅霧,這身影正從紅霧中邁步走來。
“好濃的血腥味。”莫都胃液翻滾,捂着口鼻,眉頭皺起。
相比他,安世明則要淡定許多,只是在他的眼中卻又驚慌,就連他背在身後的雙手都在顫抖。
那道身影漸漸走出,一頭紅髮無風自動,一身紫袍引人注目,而他的面容顯得極爲冷酷。
“安……陽?”當看到林北的面孔時,安世明楞然出聲。
“安陽?”莫都心裡疑惑更多,轉目看向林北時,心中不知爲何出現了懼意,身心顫慄不安。
“我叫林北,不叫安陽。”林北緩緩走過,紅髮飄動,他的臉上如同寒冰一般,帶着冷意,他身周的紅霧收縮間凝聚出一把血色長劍。
“林北?”安世明眉頭皺起,心中感到了不安,他想起了林家,想起了林北進去安府的一幕幕。
“林北?”莫都疑惑,看了看安世明,轉而又看了眼林北,心中沉吟。
“林家,十三年前,你可還記得?”林北踏出一步,氣勢凝然,話音冷冷傳出。
“原來如此,原來是你,你竟沒死?”安世明腦海念頭轉過,思索間募然一變,顯得猙獰。
“就那麼想我死麼?”林北冷笑,腳步邁出,離涼亭只有數丈遠。
“十三年前的夜晚,一羣黑衣人闖入我家,不說一句話,擡刀就是亂殺,滿門上百人死於非命,而那黑衣人還放了一把發火,似要毀屍滅跡,你難道都忘了嗎?”林北腳步再邁,殺機越濃,那柄血劍傳出翁鳴。
“而這一切只是因爲家祖傳之寶,赤精芝,這一切都是因爲你的貪念,我至今都忘不了那黑衣人的面孔,更是忘不了他的話語。”林北閉眼,心中顫抖,眼角流出一滴淚水。
“要怪就怪安世明吧,我們只是奉命行事,你下了黃泉可回來別找我。”林北喃喃出聲,這話語如同魔音,傳到了安世明耳中時,他瞳孔一縮;傳到莫都耳中時,他的目光閃爍,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冷笑。
“原來當年林家被滅是安世明所爲,難怪當年查不出線索,原來是這樣。”莫都看向安世明,目中閃過冷芒。
而此時,林北已經走入涼亭,看着一步之遠的兩人,他的目中殺機滔天,而在眼底卻有嘆息。
“我林家何辜,我爹孃何辜,王伯何辜,思雨何辜,若非你,又怎會有如今。”
“說吧,你要怎麼死。”林北輕嘆,心中苦澀。
“哈哈哈,天大的笑話,若不是我,你怎會拜入仙門,若不是我滅了林家滿門,你又怎會有今日,這一切的獲利者都是你,你倒是說說……誰纔是真的兇手?”安世明擡手指着林家,神色猙獰,大笑起來。
林北眼中苦澀之意更深,當他閉眼時,一滴眼淚落下,他的心複雜萬分。
“不管誰對誰錯,你都要死。”林北睜開雙眼,殺機瀰漫,他身旁那柄血劍有了顫動。
“你不想知道那丫頭現在在哪嗎?”安世明眼中慌亂一閃,隨即冷笑一聲,緩緩說道。
“丫頭。”林北念頭一轉,眉頭皺起,腦海中浮現出一名女子的背影。
“公子快走,思雨爲你斷後。”這句話刻骨銘心,那道背影仿似心魔,出現在林北腦海時,讓他心身顫抖。
“思雨在哪?”林北一步跨出,出現在安世明面前,抓起他的衣襟,募然一吼。
“哼,你想知道麼,我偏不告訴你,有種你殺了我。”安世明冷冷一笑,他斷定當年那名丫頭對林北很重要,由此,當作了最後的底牌,只要自己安全得到保障,他才能將底牌打出。
“你找死。”林北目中冷意瞬間爆發,手中將他拋向虛空,右手一指。
一團血霧在半空爆開,一隻斷腿落在小苑中的池塘中,其後,安世明的殘軀也撲通落在水裡,一股鮮血從他斷腿處流出,整個池塘的水變得血紅。
這一幕看在莫都的眼裡,他的心中有了恐懼,看向林北冰冷的面孔時,呼吸急促,背後冒出涼氣。
“思雨在哪?”林北轉身朝着池塘走去,每一步邁下,那柄血刀都有顫動,一股濃烈到了實質的煞氣轟然爆發,瀰漫了整個苑中。
“我告訴你,你別過來,你別……過來。”安世明掙扎着,抱着自己的斷腿,哭聲開口。
“說,”林北走到池塘邊,緩緩蹲下時,抓着安世明的頭髮,將他頭顱高高抓起,目光陰沉。
與林北對視一眼,安世明全然忘了自己殘腿上的疼痛,身體仿似冰雕,全身發冷,牙關打顫。
“她,她……被我賣到了怡香閣。”安世明嚥了口口水,緩緩說道。
“怡香閣……是什麼地方?”林北目中冷芒閃過,更有慌亂,可他不願去猜,此刻出聲時,身心顫抖。
“你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我……”安世明看到了林北的顫抖,感受到了林北的心情,此刻惶恐不止,哭聲連連。
“怡香閣……是妓院,在皇宮外的東巷裡。”此刻,莫都目光閃爍,看了悽慘樣的安世明一眼,隨即將目光放在林北身上,緩緩開口。
“妓院。”林北閉眼,手中掐着安世明的嘴,另一隻手一揮間,一片花瓣落入安世明的嘴中。
“我饒你不死。”林北冷笑睜開雙眼,看着安世明,一字一頓,這話語讓安世明感到不可思議,可當他感受到體內的異動時,他嘶吼出聲,其聲悽慘萬分。
“依蘭香,一片可活二百年,一年卻死萬萬回,生不如死,不外如是。”林北的心中浮現這句話時,面容猙獰,他的心很痛,十分的痛。
他不能如此將安世明殺了,他要安世明生不如死,依蘭香可讓他以凡人之軀多活幾百年,可換來的卻是幾百年的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