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北踏入第二層的同時,丹閣前那位七階丹師睜開雙眼,目光投向丹閣,似穿過木樑直接看到了身處第二層的林北。
“不應該啊,怎麼會在第一層就花了這麼長時間……”隨着他低聲傳出,突然,他瞳孔一縮,目光死死的盯着丹閣二層。
一道亮光從二層傳出,那光在丹閣虛空前幻化成一塊石碑,石碑上刻着十個名字,而此時,那光幕突然一閃,排到第一的“葉晟”被“安陽”二字取代,而葉晟之名則排到第二。
老者看到這深吸口氣。
“百息,只花了百息。”
隨着這石碑的出現,丹閣下的弟子震驚無比,擡頭看着那石碑上第一個名字,人羣譁然。
“安陽,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安陽就是和趙丹師交鋒的那人。”
“他竟然只用了百息就通過了第二層。”
隨着這石碑消散,丹閣四周的丹童也漸漸增多,他們知道林北還會闖下去。
丹閣三層中,林北輕笑,手在玉簡上刻下最後一株草木,隨即邁步走出光幕,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架臺階,林北擡腳踏上,此刻,他腰間玉牌忽然發出一道微光,其上的貳變爲了叄。
而此時,三層丹閣虛空中,一座石碑憑空出現,安陽兩字赫然出現在第一排,其後刻着他通過三層的時間,七十六息。
“竟然只用了七十六息,他的草木造詣到底有多高。”
“哼,他不過才過了前三層而已,這後面六層纔是最難的。”一位七等丹童奸笑開口,對林北嗤之以鼻,語氣充滿不屑之意。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一刻,四層丹閣前,那座石碑再次出現,安陽之名赫然出現在第一,而且只花了四十九息。
丹童們倒吸涼氣,目光震驚,之前那位七等丹童更是手指微顫,一臉錯愕。
“不可能,四層草木數十萬,他不可能只用了四十九息。”丹童目瞪口呆,他曾花了五年時間才通過四層,清楚的知道四層的難度,可林北只用了四十九息,他如何敢相信,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但凡知曉四層有多難的人,此刻都頭腦翁鳴,駭目驚心,更有數人拿出了傳音符,將此事告知好友。
不多時,此地丹童漸漸多了起來,就連甲谷之外的丹童也有到來。
衆人擡頭時,將目光看向第五層,目中有期待,有不屑,有凝重。
而那位七階丹師,此時微微一笑,目中帶有讚賞,隨即閉目,而他的神識卻是透過丹閣,看向第五層。
五層中,林北面前出現一本帶着滄桑感的古書,之前的幻影全然消失,整個空間內,只有這本古書。
“丹經之內,草木百萬,全部刻畫,即算通過。”威嚴之聲再次傳出,只是這一次卻帶有一絲溫和。
林北深吸口氣,神識散出,凝聚在丹經之上,眨眼間,已翻過三頁,而每翻過一頁,林北便會以神識將丹經上的草木刻畫,其變化,藥效,凡此種種,全都不假思索的刻下。
時間緩緩流逝,在林北的身旁,有一尊丹爐,爐中插着三根香,此刻正在快速的燃燒。
林北腦海念頭急轉,一頁頁的翻過,從剛開始的一息三頁,到現在一息翻了十頁,而且從未錯過,就連林北自己對草木的創新都有刻畫。
轉眼間,一炷香已經熄滅,而此時林北睜開眼睛,神識收回,丹經猛然間一道刺眼光芒攝出,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聲威嚴之音。
“第五層通過。”
這聲音響起的剎那,林北的腳下憑空搭起了一座臺階,林北微微一笑,隨即邁步。
而他腰間玉牌上的肆也變成了伍。
就在林北踏上通往第六層的臺階時,丹閣外,五層虛空中,一塊充滿滄桑感的石碑在光幕中幻化而出,其上第一的名字微微閃爍,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變爲了……安陽。
衆人震撼,尤其是那些五等丹童更是倒吸涼氣,他們深知第五層的難度,往往都要花上數年的準備,這纔敢去闖這一層,而且從未有一人能在一炷香的時間通過,大多都是三炷香燃燒時才勘勘將丹經翻到最後一頁,兩炷香的只有寥寥數人。
“這安陽纔來甲谷多久,應該沒有一年吧。”
“我記得幾月前他還未入凡境,可這第五層不是需要神識才行嗎!”
“難道說……他在幾個月的時間就突破了凡境?”
呼!
衆人聽到後心神震動,吸氣聲此起彼伏,雖不願承認,可知道林北與趙興孚之事的人都清楚的知曉,林北幾個月前的確還未入凡。
此刻,衆人對安陽之名有了一絲景仰,人們不願離去,隨處找了個地方端坐下來,目光投向丹閣六層,心有撼動。
隨着那座石碑每刻的閃動,那光芒傳出甲谷,傳出了整個九月谷,丙谷,丁谷……所有谷中丹童看到這光芒的剎那,心有震動,隨即放下手中之事,一個個急速朝甲谷丹閣疾馳而來。
光芒萬丈,卻極爲溫和,似在這光之中有着一絲指引,凡是九月谷之人,下至一等丹童,上至六階丹師,無不震驚。
這是九月谷中僅有的一次異象,那光中……有着只有五階丹師才能聞到的藥香。
丹閣下那位老者睜開雙眼,眼底泛起漣漪,目中帶着讚賞,更有驚奇,他的神識透過丹閣看向林北時,卻突然被一陣紅光切斷,這讓他心中大駭,連忙將神識收回。
“有趣,當真有趣!”他心裡微微喃暱,臉上笑意越濃。
而此刻,九月閣中,陶元從一尊丹爐中站起,目光看向甲谷,神色不變,卻在他眼中閃過一絲訝色。
“看不透……看不透。”陶元邁出丹爐,站在閣樓上看着甲谷,口中喃喃。
與此同時,林北踏入了第六層。
六層之中,一片空曠,沒有一人,比前五層顯得寂靜很多。
林北邁步走進一道光幕之中,隨即畫面一變,一棵帶着暮色的梧桐樹幻化而出。
“一葉一世界,一葉一草木,嘗其葉,識其草,萬葉之中推測出九千算作通過。”四周轟鳴,這聲音傳入林北腦海時,他眼露精芒,微笑中走向梧桐樹下。
十步之下,一步生萬葉,當林北站在樹下時,繁盛葉片垂滿枝頭,林北伸手摘下一葉,放入口中。
一縷甘甜涌入口腔,隨即小腹一熱,閉目中,林北大手一揮,將一段段文字刻在梧桐主幹。
梧桐樹微微一顫,一道光芒射出,林北知曉,這是在提示他刻畫正確。
林北雙眼微微一閃,揮手時一片樹葉凋落,落入他的口中。
眨眼間,就只是含了一下,林北已將此物之名及其變化刻在樹上之上。
“一片片的太慢了。”林北微微皺眉,擡手中,樹枝顫動,落葉似白雪一般紛紛落下,林北看都不看,直接大袖一捲,頓時,所有葉片全部涌入他的口中。
時間流逝,樹上的葉片只剩三千之數,林北吐了一口葉沫,揮手一捲,又是幾百片葉子落下。
丹閣外,整個甲谷深處四處可見丹童,稍不注意就可看到幾名丹師,這些人全是聞訊而來,此刻,看着虛空中的幾座石碑,衆人震驚,幾乎在此刻,所有人的腦海中閃過兩字——妖孽。
實在是林北此次太過高調,除了第一層,其他四層他全以最快的速度通過,因此,這記錄丹閣通過時間的石碑上,安陽二字赫然排到第一。
人羣中,方欣深深吸氣,他知曉林北資質極佳,可未想到他竟刷新了丹閣紀錄。
在方欣身旁,她的師尊莫紅英目中帶有震撼,擡頭望向丹閣六層,微笑中搖頭苦笑。
“他終將會超越我,甚至……超越陶師。”
陶元收林北爲徒之事,她已從方欣那聽來,當時認爲陶元只是一時興起,可如今她才發現,陶元的確有先見之明。
“這安陽……真是妖孽!”同時地,在她心中升起了與衆人一樣的念頭。
丹閣,六層。
林北面前那棵樹上只剩下千葉,而這千葉就算不去嘗也能通過,可林北動了,大袖一捲,枝頭顫動,一瞬間,剩下的千片樹葉倒卷之下被林北含在口中。
那樹葉如同一條長龍,一片片進入林北口中,又一次次的吐出,隨即手中掐決,將其感悟刻畫在樹幹上。
一盞茶的時間,林北的面前只剩下一葉,此葉與其他不同,在葉間脈絡上閃爍着黑光,就連四周虛空都被染色。
林北神色不變,微微沉吟後,捻起葉片含入口中。
林北知曉,此葉可能是毒草之物,但他猜測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幻,否則他只怕早已被之前所有靈藥的藥效撐爆。
就在那片黑色葉子融化時,林北身體一震,手指顫抖,閉目中,他直接將其液體嚥下,手中掐決,指向樹幹,頓時,一段蝌蚪大小的文字刻畫其上,與此同時,這梧桐樹驟然發出一道亮光,隨即消失。
“萬葉,百萬變,全部正確,六層通過!”這聲音再次響起,可林北卻從其中感受到了一些不同,仿似有震驚,有驚訝……有不可思議。
林北暮然一笑,踏上了通往第七層的臺階。
同一時間,丹閣外一道光幕亮起,石碑再現,安陽二字再次出現首位。
人羣譁然,震驚無比,目中閃過無法置信。
“六層,萬葉考覈,他竟然全對!”
“當真是怪物,這安陽到底是誰?”
隨着此聲的傳出,那些不識安陽之名的人同樣誘惑,安陽……到底是誰?
這樣的疑問出現在每個人的心頭,而那些認識安陽的人卻是目瞪口呆,不再言語。
實在是徹底被震撼,他們清楚的知曉,安陽只不過纔來九月谷數月,可如今卻做出了十萬丹童都未做到的事。
他……超越了所有人!
人羣中,方欣呼了口氣,目中閃過精光,一臉崇拜之色,擡頭時看向第七層。
莫紅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丹閣之下,看着面前老者,她凝重開口。
“乾師兄,那安陽你如何看?”
“看不透,看不透啊!”乾遊空睜眼中搖頭一笑。
“師兄可知安陽是陶師弟子?”莫紅英沉默,深深吸了口氣,低頭下與乾遊空傳音說道。
乾遊空點了點頭,表示知曉。
“師兄難道看不出,陶師這是在爲九月谷培養丹道谷主?”莫紅英臉色凝重,傳音說道。
“老道我只不過是個守閣人,這些事與我無關。”乾遊空閉眼一笑。
“師兄……”莫紅英還要說下去,卻被乾遊空出聲打斷。
“陶師之意,你我不必猜測,我九月谷的確需要一個能夠抗衡六山的人!”
這話一出,莫紅英點頭一笑,“看來師兄也有此想法,也不枉費我將安陽帶回來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
在她走後,乾遊空睜開雙眼,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即轉頭看向丹閣,深深一嘆,隨後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