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人,卻痛恨不已。
如今需要人幫忙的時候,他才知道,那些曾經的手下是多麼的重要。
慈恩說的沒錯,他們一個個的跟隨自己出生入死。
特別是那些心腹們,哪個都爲自己擋過子彈,殺過人。
但自己只爲一時的煩惱,傷透了他們的心。
也怪不得他們會離開。
他忽然想起來那個被自己一棍子差點打死的小夥子,便驅車回家,他想問下慈恩他在哪個醫院。
“叔叔,叔叔。”一到家,夜柏霖便着急的喊着。
但是偌大的房間,卻沒有一點回應。
“叔叔!”夜柏霖又高聲喊了一聲。
忽然一陣擔心襲來,難道叔叔出事了?
夜柏霖快速的跑到各個房間去尋找,但都未看見叔叔的身影。
最後在沙發前的茶几上,看到了他的留言。
“霖兒,我走了。不要找我,希望你能夠好自爲之。如果想回來,我隨時等你。”話不多,卻透出淒涼,以及那種絕望。
夜柏霖癱坐在地上。
他心裡在想着叔叔的那些話。
難道真的是自己太過分了麼?
但是如若活着不是爲了飛諾雪,自己的生存還有什麼意義呢?
他現在需要人的幫助,便直接打了120,問受傷的人一般會被送到哪家醫院。
得知準確地點後,夜柏霖便直奔醫院。
廠房老大有一個同村的兄弟,也在夜柏霖的手下做。
便是那天晚上被一棍打暈的人,他叫阿雷。
廠房老大叫阿虎。
這兩個人儘管不是親兄弟,但如同親兄弟一樣。阿雷被夜柏霖救過一命,所以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幹。
如今聽說阿雷出事了,阿虎便趕着過來照顧。
“兄弟,身體恢復的怎麼樣?”阿虎看到阿雷醒了,便擔心的問。
“還好。”說完,臉上便有一絲清淚滑過。
“我懂你的意思。”阿虎來之前,已經聽說了當天的情景。
“兄弟們都知道,你是對老闆最衷心的。他如今還這樣對你,實在讓兄弟們心涼。”阿虎說的沒錯,阿雷是夜柏霖手下的老大,其他兄弟都是看着他的。
如今他被老大無緣無故打成這幅模樣,大家都跟着跑了。
“你別這樣說,老闆他心裡苦。”阿雷跟着夜柏霖這麼多年,當然知道他的心思。
“無論再苦,也不能將人打成這樣啊。醫生說了,你哪怕再晚來半分鐘,小命都沒了。兄弟,如果我們是死在戰場上,死在敵人手裡,都會沒有半句怨言。但你做錯什麼了?他就一棍子把你往死裡打!”阿虎憤怒的錘了一下牀沿,他親自找過阿雷,讓他離開夜柏霖,但他說什麼就是不同意。結果當天晚上就差點被打死。
“老闆,他救過我的命。”阿雷的堅持,就是因爲他的這條命。
“那如今你這條命也還給他了!”阿虎沒有阿雷能忍耐。
“你想想,家裡還有父母呢。這樣不明不白的被他打死了,值嗎?”阿虎繼續勸說。
“老闆沒來看我麼?”阿雷卻似乎還在掛念着夜柏霖。
聽到這裡,夜柏霖便想擡腳進去,但就在他開始挪步的時候,卻聽到了阿虎憤怒的喊道。
“他來看你!他怎麼會來看你!你看病的錢,還是慈恩給的!但他給的那些錢怎麼會夠呢?剩下的都是哥幾個給墊的!”阿虎的聲音不由得高了起來。
“你哪來這麼多錢?”阿雷知道阿虎這人孝順,錢全部都寄回家裡了。
“是朝現在的老闆借的。”說到現在的老闆,阿虎的聲音低了下來。
“你說的是蕭羽君?”阿雷的聲音很輕,但還是讓夜柏霖聽得清楚。他握緊了拳頭,幾乎要將手握出血來。
原來這批人,全部都到了他那裡!
他這招釜底抽薪,做的真是不賴!
“是啊,就是他。我聽他手下的哥們說,蕭羽君是黑道出身的。對兄弟親如手足,從來不會打罵,而且還好吃好喝的招呼。這樣的人,遇到事情,誰都願意爲他賣命!但對於那個姓夜的,誰願意爲他賣命啊。”阿虎說的是實情,但是聽到夜柏霖的耳朵裡,卻不那麼入耳。
“你可不能這麼說。”阿雷還是覺得阿虎對夜柏霖不太瞭解,“老闆也不會隨便傷人的,他那天打我,是因爲心情不好。”
阿雷說着便擡頭看阿虎,但是發現阿虎的臉上忽然充滿驚恐,臉色漲紅,好像是被人恰到了脖子一樣。
不是好像被恰到脖子,而是他的脖子上,赫然有一雙青筋暴露的手!
他趕緊按了搶救機,並且對着門口大喊,“殺人了,殺人了!”
還好,醫院的人多,醫生也多。
很快便有人跑過來,夜柏霖丟下了幾乎要嚥氣的阿虎,逃跑了。
看着他倉皇逃跑的聲音,阿雷的嘴動了動,再也沒有說話。
他覺得自己無話可說。
夜柏霖猶如喪家之犬,從醫院衝了出來,坐回了車上。
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在別人眼中,成了惡魔?
剛纔自己是不是恰死了那個人?
那個人看起來那麼面熟,好像是以前自己的手下。
自己很少見他的面,怎麼就虧待他了呢?他自己倒戈也就算了,還在阿雷面前不停的誇讚蕭羽君。
蕭羽君有什麼好!
他就是一個僞君子,王八蛋!他搶走了自己的女人,讓她爲他生了孩子,牢牢套住了她。
如今又搶走了自己的兄弟!
現在他已經沒臉回去見阿雷了!
因爲阿雷剛說過,他不可能輕易殺人。自己就將他的兄弟活活掐死!
哈哈哈,現在天地間,再也沒有任何人牽掛他啦。
除了飛諾雪。
他一定要得到她,一定,一定。
噬心的痛,從心底傳來,身體的四面八方,全部都感受到了這種荒涼。
夜柏霖,成了孤膽英雄。
夥伴被打跑,兄弟被遺棄,女人被佔據。
連親人,都受不了他了。
夜柏霖發動車,開始在車上四處的遊走。
“老大,我覺得這件事需要向比稟報下。”吃飽了喝足了,兩家人各自搭了個帳篷。
準確來說,是搭了三個帳篷。
兩夫妻一人一個,兩個小傢伙一個。
蕭羽君正在帳篷裡與飛諾雪纏綿時,接到了阿強的電話。
“說。”蕭羽君略帶不慍,但又無可奈何。阿強又沒長千里眼,怎麼會知道他們夫妻倆,這會兒還在偷歡呢?
“阿虎出事了。”然後阿強大概把情況講了講。
蕭羽君問清楚醫院地址,便掛了電話。
俯身看着滿臉浴望的飛諾雪,“孩兒他媽,這裡可是野外。另外,你兒子和他媳婦就在不遠處看着呢,你這滿臉的紅潮,是要搞哪樣啊?”蕭羽君的膨脹剛剛下去,便開始嘲笑起飛諾雪了。
誰知道飛諾雪不說話,只是用手在他的身體上搗鼓了幾下。
然後,然後蕭羽君的臉便紅了。
喂,兄弟,你也太不給面子了。
“現在到底是誰想搞哪樣啊?”飛諾雪學着他剛纔說話的語氣,低頭看着他的那份越來越大的膨脹。
這就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們得走了,出事了。”又把飛諾雪抱在懷裡溫存了一會兒,蕭羽君才催促着她。
“出什麼事了?”飛諾雪有些不想走。
“你們老大出事了。”蕭羽君知道如果他剛纔說老大出事了,飛諾雪肯定會馬上停止動作,立馬出發。
所以他纔在自己享受夠了之後,才說。
果然,飛諾雪尖叫一聲,站了起來,“這麼大事,你怎麼不早說?!”
一句話,把其他帳篷裡的人也都喊醒了。
“媽咪,出什麼事了?”最擔心的是逸兒,他飛快的從帳篷裡鑽出來,撲在媽咪懷裡。
“沒事,沒事,媽咪嚇到你了。”看着孩子擔心的眼神,飛諾雪才知道,自己剛纔太過嚴肅了。
“沒事,沒什麼事。那個林先生,林夫人,雅兒,我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飛諾雪着急,所以她等不及蕭羽君下命令。
“好的。”林玄和夫人從帳篷裡鑽出來,然後禮貌的向他們告別。
“蕭俊逸,你下週去上課嗎?”雅兒戀戀不捨的盯着蕭俊逸。
“去。”逸兒給了一句肯定的回答,把小姑娘臉上的花,都吹開了。
“那我在學校等你。”害羞的雅兒,笑着對他說再見。
飛諾雪很想知道,剛纔在帳篷裡,自己的兒子都和雅兒做了什麼。
怎麼剛纔還乖戾的雅兒,現在變得乖巧起來。
但她實在不知道如何張口。
車子很快在醫院門口停下。
“阿虎,阿虎。”飛諾雪着急的跑到急救室,“你沒事吧,你沒事吧。”在距離病房還有八丈遠的地方,飛諾雪便開始自我寬慰起來。
但聲音中,卻滿是擔憂。
只有經歷過生死之交的人,才明白,這種感情多麼堅定。
飛諾雪甚至沒問阿虎爲何受傷,她直覺,這跟自己有原因。
“媽咪,小心。”飛諾雪沒有看到腳下的門檻,差點摔倒。
幸虧被王醫生扶了一下。
“雪雪,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王醫生擡頭看了一眼飛諾雪,便嚴肅的警告到。
“對不起,對不起。”飛諾雪沒來得及看他,便着急的往前走。
“都這樣了,還這麼冒冒失失的。”王醫生搖搖頭,看着這三口之家,像病房奔去。
阿虎沒事。
他被安排在和阿雷一個病房,已經搶救過來。
還是那句話,幸虧搶救及時,不然阿虎的命也沒了。
飛諾雪和蕭羽君進來的時候,阿雷的眼前一片絢爛。
二人的擔心是很明顯的。
甚至連那個小娃娃,也幾乎都是跑着過來的。
“老大,老大,你沒事吧。”飛諾雪看到了一臉虛弱的阿虎,忍不住哭了起來。
蕭羽君默默的安慰着她,然後問醫生,他如今身體怎麼樣。
“雪雪,醫生已經說了,阿虎沒有大礙,你不要太擔心。”蕭羽君拍拍飛諾雪的肩膀,輕聲安慰着。
“夫人,老闆,你們來了。”阿虎彷彿聽到了飛諾雪的哭聲,睜開了眼睛。
“老大,我對不起你。”飛諾雪直接道歉,讓阿虎聽得莫名奇妙。蕭羽君則示意他不要多講話,安心養病。
又呆了好大一會兒,飛諾雪得到醫生的多次警告後,才肯依依不捨的離開病房。
蕭羽君要給阿虎換病房,他說,這裡住的是他兄弟,他想和他在一起。
蕭羽君聽說阿雷是阿虎的兄弟,便走過去寒暄幾句。語氣甚是溫和,和夜柏霖大相徑庭。
最後,飛諾雪執意將他們倆移到了專門的病房,只是放了兩張牀。
阿虎和阿雷,儘管都躺在牀/上不能說話,但是眼中,卻流出感動的淚水。
也就是今天這一幕,才讓阿雷徹底倒戈給蕭羽君。
話說,蕭羽君也覺得自己這齣戲演的非常到位。
特別是主角飛諾雪的表演,非常真實。
如果她知道事實的話,估計蕭羽君又少不了一頓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