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晚將碩士學位證書拍照傳給白沐的時候,白沐就回了一張照片,照片裡是間房子的客廳,定個的瞬間,落地窗外剛好有架在半空的飛機,池晚知道白沐找到了她想要的房子,就像此時,她坐在機場大廳,看着窗外時不時起飛的飛機,嘴角是溫和的笑意。
阿多幫言御去托運行李,林婉去幫言御挑選一本足夠在路上打發時間的雜誌,而言御,看着遠遠的對面,坐着看窗外的池晚,四年她卻什麼都沒有變,準確說是十年之前的她便是這樣,卻又說不出是怎樣。
第一次知道池晚的存在,是林婉拿着一張模糊的相片指給他看,“言御哥,我爸說這是我以後的姐姐,就是站在淑芳阿姨旁邊這個,她是淑芳阿姨的女兒,她也叫池晚,也是晚晚哦,比我大一歲,爸爸說她很乖巧善良,會好好照顧我,陪我學習玩耍。”
“淑芳阿姨?”那時候言御很不喜歡這個名字,林媽媽去世之前她就一直在林爸爸和婉婉身邊轉悠,大家都說她心地善良,可他只是她是想要取代林媽媽的位置,果然林媽媽還沒有去世便已經有傳聞她要成爲林太太了,如今林媽媽去世才半年,林家已經在操辦婚事了,“你傻啊,你爸說這個野丫頭是你姐姐,那淑芳阿姨就不會再是你阿姨。她就要做你後媽了,笨蛋。”
“言御哥,你不能這麼說,我媽媽說過,淑芳阿姨以後就是我媽媽,不能說後媽,這樣對淑芳阿姨不尊重。”雖然那時候的林婉不知道什麼是尊重,但她一直記得媽媽去世之前的囑託,一定要聽淑芳阿姨的話,等爸爸娶了淑芳阿姨一定要喊她媽媽,孝順她。
言御搶過了那張照片,盯着照片上人,其實根本沒有看清池晚到底長什麼樣,他咬牙切齒的對林婉發誓說:“無論是後媽還是後姐,我都不會讓她們欺負你,我答應了林媽媽一定會保護你!”
林婉不明白言御哥爲什麼一直覺得淑芳阿姨和她的女兒一定會欺負她,但她依舊很高興言御哥說會保護她,笑得甜甜的。
“言御哥?”林婉的呼喚將言御從回憶裡喚醒,“你爲什麼盯着姐姐看,你還怕她會欺負我?”林婉想起那段言御小心翼翼防範着池晚的日子,忍不住咯咯的笑着,“她從沒有欺負過我,只是不願意和我親近而已。”
其實她想親近過,只是被他當做不懷好意阻止了,而且阻止的方式太過暴力。
言御的手機響了,他沒好氣的接着答着,“恩,接到了,在,你要跟她說話不會自己打,我又不是傳話筒,她手機不好你不會給她換……”
林婉不知道是誰的電話,言御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莫名其妙的發脾氣了,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那一邊的池晚,她猜想一定是白沐哥,可他爲什麼會對白沐哥發脾氣呢。
聽到有朝自己走來的腳步聲,那種熟悉的節奏以爲隔了四年她已經忘記的,原來身體的每個器官卻還清楚的記得,心變得緊湊,手指有些不受控制的顫動,所以逼迫自己先擡頭看去,但那種厭惡沒有來得及掩蓋,言御一愣,隨即將手機丟進她懷裡轉身就走,殘留的只有背影與夾雜着憤怒的聲音“白沐,找你的。”
“姐姐還是那樣,只有和百沐哥說話的時候纔會笑。”林婉無意的感慨,卻觸動着身邊人的心絃,他也知道,像池晚現在這樣,是不是撥弄着頭髮的樣子,是她正真放鬆的樣子,到底只有白沐。
白沐的電話還沒結束,言御已經登機走了,池晚把手機還給林婉。
“手機你拿着,言御哥說你直接還給白沐就行了。他應該是怕你跟白沐聯繫不上,你看言御哥改變了很多,已經會替別人考慮了。”
池晚聽懂了林婉的意思,她在告訴自己,言御不會再和從前那樣對待自己了。池晚還是將手機放到了林婉手裡,“我不需要!他的東西,還有他的替別人考慮。”
阿多想還嘴罵她不識好人心被林婉攔着了,“姐姐只是不習慣用別人的手機。”
“誰知道她是不習慣還是別有用心,你難道忘了,她十年前就是出了名的心機鬼,還沒和她媽進門呢,就逼你爸先立遺囑,這次不也是,一張畢業證書就換一座房子,沒有人比她……”
林婉怕池晚聽到,趕緊捂住阿多的嘴巴,走在前面的池晚早已經聽清楚了,但她不覺得有什麼錯的,十年前的確是她提出要林爸爸立下遺囑的,而那份遺囑的確就在她手裡,那時候起,整個大院都知道林家新來的拖油瓶不簡單,心機深得很。
而阿多嘴裡的新房子,那時林爸爸送她的畢業禮物,前提是如果四年她能修完雙學位拿到經濟學碩士的話。白天打工熬夜看書連續拼了四年,通過公司層層面試她做了總裁秘書助理,一場賭局她贏了,她並不覺得那房子拿的會心虛。
那一天池晚拒絕了林婉要上樓看看她新房子的請求,因爲這一天比她想象的複雜,所以她擡着箱子一口氣上五樓,竟然沒有發現箱子比原來輕了許多。知道她在陽臺發了兩個小時的呆之後,準備收拾行李打開箱子才發現,一箱子裡都是男人的衣服,還有一疊英文資料。
白沐方纔電話裡說他臨時去了外地演出要半個月,而她的手機壞了,池晚發現,錯亂的似乎不僅僅是面前這個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