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御車開得很慢,這種慢是對他而言,池晚知道在這樣空曠的路況他習慣刺激的速度,可今天開得很慢,是他曾經嘲笑別人的那種蝸牛速度。
可即使這樣,池晚也沒有感覺有多少安全感,她讓身子緊緊挨着車門那邊。言御想讓她放鬆一些,打開了音樂,那柔柔綿綿的情歌在車內飄蕩,是曾經池晚喜歡的那個女歌手。
“你的車裡都是重金屬樂隊,聽着人怪難受的,不如我去下載點我喜歡的歌怎麼樣?”曾經她這樣小心翼翼試探的問過他,後來他沒反對她就這麼做了,現在想起來這些歌的確如他雖說的,太過矯情。
回憶讓人變得柔軟,池晚的神色好了許多,言御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車停在江邊,而張曉天已經在這裡等待許久了,他看到言御的車立刻過來開車門,卻發現竟然是池晚,臉上有着複雜的情緒,他悄悄在池晚耳邊嘀咕:“今天所有的都是按照我老闆的清單上採買準備的,所有你不喜歡可千萬別提我的名字。”他記得上次送跑車送房子後來被老闆一頓剝削壓迫。
池晚沒聽明白,但言御已經看過來了,張曉天趕緊給池晚帶路,閉嘴再不多嘀咕一句。
一家漂亮的臨江而建的餐館,裡面的裝修擺設很美,但空無一人。最靠着江邊的桌上擺着餐具,張曉天爲他們引路,“靠江最近的位置可以嗎?”他問言御,言御看池晚,池晚已經坐下了。
“那現在可以開始了嘛?”
言御點點頭。
張曉天從旁邊的桌上取過蛋糕擺好,言御對他擺擺手示意他下去。張曉天瞬間消失。
“莫元軒的抹茶蛋糕,這裡原本只提供西餐,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歡牛排,所以安排了幾個你喜歡的炒菜,甜點是芝士焗番薯。”
是的,都是她喜歡的。
“我真的不記得你今天生日,所以開會的時候給曉天發了簡訊,讓他準備的。你說我爲什麼對你的生日這麼費心,我當時只是想着你會開心的。”
言御似乎很真摯的想要知道答案,池晚告訴自己不要被他的表象迷惑,“因爲愧疚,你答應陪我過生日的,但是……”但是在她生日到來之前,他已經出國了,而她也再不會想見他,“所以爲我過這個生日,會讓你良心好過,釋懷過去吧。”
“是嗎?那會議結束後我特意在外面等你,但是林婉告訴我李成然在等你時我很生氣,所以強吻了你。爲什麼我那麼生氣?”
“因爲你覺得你的附屬品被搶了,你的佔有慾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你生氣,你吻我是爲了懲罰我,因爲我沒有聽你的話。”他一向就霸道,決不允許別人忤逆。她瞭解他的,她對自己這樣解釋,也對他解釋。
言御看着她,他知道她說的都是她心中所想。他取出打火機,點燃了那一根蠟燭,“那爲什麼,我記得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爲什麼這些年我常會夢到你哭的樣子,都是因爲愧疚嗎?我有必要對一個討厭了那麼多年的人有愧疚嗎?就算良心發現,我至於愧疚了四年嗎?”
池晚看着燭光背後的他,光暈裡他的臉太具魅惑,她幾乎脫口而出問他,那是因爲愛嗎?
“老闆,現在上菜嘛?”張曉天小心翼翼的問,但他覺得好像自己又出現的不是時候。但他的出現讓池晚找回了理智,她起身吹滅了蠟燭,雙手合十嘴裡默唸了幾句話,言御示意張曉天下去。
“其實看着這個蛋糕我纔想明白,你是怎麼了,四年前我很喜歡抹茶蛋糕,可我現在一口都不想吃,我已經不是四年前的池晚了,但你還沉浸在四年前那場遊戲裡,所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還沒有擺脫那個角色。”
張曉天託着盆子來送菜,老闆說過不要外人打擾,所以今天他就是唯一的服務員,手忙腳亂的上着菜,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老闆眼神裡的犀利。
“既然你的口味變了,那這些菜是不是要都換了?”池晚的每個理由都說得那麼鎮定,似乎真相就是那樣,這讓他抓狂。
“老闆,不是真的吧?”張曉天先抗議了,但看了一眼老闆覺得換不換菜,他都該先撤。
“我餓了,再換隻是浪費時間。”池晚拿起筷子端起碗,自己給自己夾菜,像是真的餓了。言御卻一點胃口也沒有了,他看着池晚,喃喃道:“爲什麼你不會覺得可能是喜歡上你了呢?”
終於還是問出了口。池晚放下碗筷,她反問:“你會喜歡一個後媽的女兒嗎?你喜歡我那你的婉婉怎麼辦?你如果喜歡我,那也是喜歡折磨我吧。”
言御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他的確不會喜歡上她,因爲她是林婉的後姐,因爲他那麼的討厭她,所以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他遲疑了,果然。池晚猜到了結果卻沒猜到自己的心也會悶悶的,“知道我剛纔許了一個什麼生日願望嗎?我許願四年前那段愚蠢的記憶能夠消失,從今天起,寧可你像從前那樣欺負我折磨我,也不要再來用所謂的感情欺騙我!”
四年前,賽車場上,是他先離開的,她躲在白沐懷裡其實有過那一絲的憧憬他會來解釋,但他沒有,他只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四年後,她決定聰明一點,不在做留下的那個,所以她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