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病房裡,卻沒有難聞的消毒水味,一羣醫生護士圍着病牀,十三歲的池晚站在門口,從人羣的間隙裡看着病牀上的林婉,她在祈禱,卻不知道祈禱什麼,她知道她不會有事,以前隔壁家的花花從自行車上摔下來,流了很多血後來也沒事,林婉不過是摔下來拐了一下而已。
噠噠噠的腳步聲,是匆匆而來的。池晚突然覺得很害怕,那一幫子人就像是要來吃掉她一樣,可比起兇她罵她,最殘忍的不過是他們都無視她,一個個都衝進了病房。
至少媽媽停在了她的面前,那一刻池晚心裡是有些暖意的,可隨機耳邊的清脆與臉上的火辣取代了一切感覺,“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弄傷了婉婉!”
池晚咬着牙,狠狠的盯着池淑芳,是林婉說想學腳踏車,她只是好心幫着扶車,可是誰知道突然竄出來的狗會嚇得她摔下來,她去扶,可言御把她推開了,狠狠的推開了。可現在她不想解釋,也沒有機會解釋,她的母親已經進去病房抱着她的婉婉了。
這世上沒有一條路會比醫院的走廊更長,池晚一個人走着,直到遇上一道光。
“晚晚……”
就是這樣的呼喚,池晚知道這一次不是喊的“婉婉”,因爲外婆也是這樣喊她的,很相似的語氣。
“小晚,你怎麼在這裡睡着了?”林岱川只是路過,恰好看到在茶水間睡着了的池晚,怕她對着空調感冒了,輕輕搖了搖她。
池晚擡頭,睜開惺忪的睡眼,她不自禁的微微笑着,就是這樣擔心的神情,在那一年醫院的走廊,他問她受傷的胳膊痛嗎,他擡起她手上的胳膊,帶着她去醫生那裡,那一句“醫生,快幫我女兒包紮一下”讓她的心又有了溫度。
“怎麼哭了?”林岱川看到池晚的眼角有殘留的淚痕,“非要搬出去,一個人住不容易吧?”
池晚起身往後一步,小聲的回答說她沒事,“董事長,我去工作了。”
林岱川知道她又在別捏,不喜歡公司的人知道她的身份,“等一下,幫我衝一杯咖啡送去我辦公室。”語氣就如對待一個普通的下屬一樣,池晚點點頭,她是林岱川秘書白瓊的助力,幫衝咖啡是一件很正常不過的事情。
池晚不確定林爸爸是否真的需要喝咖啡,還是泡了一杯端到了董事長辦公室門口。
“中午哪裡了?雖然是休息時間,但不要忘了,一個合格的助理是需要24小時隨時待命的!”
面對自己頂頭上司白瓊冰冷的質問,池晚只好低下頭,她原本只是想去送個箱子就回來,但在茶水間坐了一會兒竟睡着了。
白瓊掃了一眼池晚手裡端着的杯子,“那是什麼?”
池晚老實的回答,“董事長讓我泡的咖啡,”她看白瓊又要開口,趕緊補充,“三勺咖啡一勺糖,杯子事先也用開水溫過了。”她就像是個被老師抽查作業的學生,每一句都回答得謹慎。
白瓊微微點點頭,但對池晚依舊沒有笑臉,“你拿些點心一起送進去,董事長中午沒有吃飯,空腹喝咖啡不好。”說着從旁邊的桌子上遞過一個碟子,看來早就準備下了,池晚知道白瓊不喜歡她,但她一直很敬重白瓊,無論與公與私她都是林岱川的最佳助手,而且白瓊還是白沐的姑姑。
看着池晚端着吃的進去,白瓊盯着她的背影多看了幾眼,她對池晚並沒有什麼好感,就算當年關於她的流言可能有假,但畢竟她是那個女人的女兒,怕是也不會單純到哪裡,就像在這裡的三個月,明知道她不喜歡她事事都挑剔難爲她,卻還能支撐的下去,能做到這樣不是傻就是另有所圖。
桌上的手機響了,那個汽車代理的號碼讓白瓊皺起了眉頭,中午林岱川不吃午飯就是去看車了,給林婉買了幾百萬的,給池晚買了一輛十幾萬的,旁人或許以爲他是偏心,但她知道林岱川是考慮到池晚的性格,不喜歡醒目。
而她,現在還需要爲林岱川的這個禮物想一個合理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