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張浩天這個計劃,大家恍然大悟,仔細思索之後,都是連連叫好,朱二心思慎密一些,卻皺着眉頭道:“狼哥,你這計劃的確可行,不過龍頭大爺目前的命令是讓我們進攻金子村,要是你暫時改變主意,只怕……只怕……”
他連說兩個“只怕”,雖然話沒有說完,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王彬立刻道:“是啊,狼哥,你要不要請示一下顧大爺,讓他再去請示龍頭大爺。這樣的話,你就不算違背幫規了。”
張浩天搖了搖頭道:“龍頭大爺已經把一切佈置好了,可以說是箭在弦上,我們這六十來位兄弟,只是他十萬幫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他不會想得太多的,我的計劃,他有可能同意,但也可能不同意,要是不同意,甚至強行下死命令,我貿然去進攻雙井村反而罪名更大,這事大家都別管了,有什麼事我一人擔當。”
聽他這麼說,王彬立刻道:“你一人擔當,那怎麼行,狼哥,你這樣做也是爲了我們這些兄弟,兄弟們怎麼能不管你,我看還是到金子村去,三聯幫的人未必就能夠把我們全部吞掉,大夥兒痛痛快快的拼上一場,那也爽得很。”
王彬的話,霎時得到了車上所有人的贊同,就連朱二也道:“是啊,狼哥,王彬說得不錯,只要我們處處小心一些,並不是全無機會的,按龍頭大爺的佈置,只要三聯幫的人暴露了行蹤,我們通知出去,相信援軍很快就會來的。”
張浩天卻很果斷的一揮手道:“你們不用說了,這事我已經決定,大家都聽我的命令,進攻雙井村。”
衆人對張浩天已經很瞭解了,一看他這樣的神情語氣,就知道無法更改,只能服從命令了,當下誰也沒有再提金子村的事,而是仔細的研究起如果進攻雙井村來。
一個小時之後,張浩天開着車慢慢的駛進了雙井村,不過坐在他旁邊的陳強已經到後面的座位上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陸阿甲,這個陸阿甲雖然遊手好閒,但對於這一帶的情況瞭如指掌,就像是個活地圖一樣,有他的指點,會省許多的事,可見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毫無用處的人。
雙井村裡只有兩條主街,分別叫做上井街與下井街,和金子村不同的是,商鋪並沒有那麼“規範”的分類經營,飯店、服裝店、小超市、賭場、魚蛋檔雜在一起開着。
陸阿甲指出了幾家比較大一點兒的賭場與魚蛋檔,這些商鋪就算不是三聯幫開的,也有他們的人罩着,只要砸了鋪子,三聯幫的人立刻便要跳出來了,只要把這些人趕走,而各家商鋪的老闆是會對武力強的一方買賬,是不會管三聯幫或者萬洪幫的,更何況這裡過去本是萬洪幫的地盤,現在只是重新拿回來罷了。
朱二、武小龍、黃廣生都在車上,在逛了兩圈之後,就開始各自分配任務。
由張浩天帶着兩輛麪包車上的二十幾名兄弟,負責攻擊上井街的檔口,而朱二與黃廣生乘坐的大貨車負責下井街,儘量不要用槍,而且要在二十分鐘內結束戰鬥。
商量好之後,大家退了出去,回到了停着麪包車與大貨車的公路上,大家各自回車,到了十一點正,正是賭場與魚蛋檔生意最好的時候了,張浩天一聲令下,四輛車便向着雙井村急駛而去。
到了上井村,王彬與武小龍各帶了五人提着砍刀與棍棒找事先看好的襲擊目標去了,而張浩天和陳強領着十人到了一家“喜財遊戲大廳”裡面,據陸阿甲說,這裡是雙井村最大的賭場,除了外面正經的遊戲機外,從右側的一道小門內進去,還有一個大廳,裡面放着三十幾臺賭搏機,再進入一道門就是茶廳,買六合彩玩輪盤賭骰寶都在這茶廳之中。
這賭場有可能是三聯幫在雙井村的總部,除了幾名頭領腰間插着手槍以防萬一,所有的大小老麼皆背插砍刀手拿鐵棍。
走進第一個大廳,見到裡面有三四十臺普通的諸如“街霸”、“三國”之類的遊戲機,但玩的人寥寥無幾,張浩天將手一揮,示意大家不要去砸,一眼瞥到大廳的右側果然開着一道防盜門,立刻大步而去。
那防盜門外坐着一個身材幹瘦的青年男子,應該是賭場放風的人,不過他顯然已經鬆懈慣了,正坐在一根椅子上低着頭笑嘻嘻的打泡妞狀的電話。
無意間擡起頭,看着張浩天這幫人氣勢洶洶的進來,那乾瘦青年臉色大變,“哎呀”一聲,趕緊站起來,就想進去將防盜門關上,然而張浩天那裡會給他這個機會,早就大步的趕了過去,在那門要關上的一瞬間已經抓住了門,向外猛的一拉,連那乾瘦男子一起帶了出來,張浩天一腳就把他踹翻在地。
陳強等人已經到了,一下子衝進了門,只見裡面的大廳裡果然放着幾排蘋果機、跑馬機之類的賭博機器,大約有三十餘臺,大多數機子都有人在操作着。
不用張浩天吩咐,陳強大吼了一聲:“兄弟們,給我狠狠的砸啊。”拿着一根鐵棍,已經重重的敲在了旁邊的一臺跑馬機上,那機器發出了一聲“轟響”,火花四射,頓時報廢了。
張浩天見到,擔心兄弟們用鐵棍觸電,見到地上四處都放着木凳,便拿了起來,照着一臺機子狠砸而去,道:“用木凳,別用鐵棍砸。”
他說着這話,連擊兩下,一臺蘋果機也“轟”響着廢掉。
見到老大這麼做,從陳強以下,所有的大小老麼都拿着木凳亂砸起來,大廳裡響聲不斷,不時的濺着電花,青煙冒起,甚是駭人,裡面的顧客早就嚇得跑出去了。
張浩天在砸了一臺機子之後,已經走到了大廳的最裡壁,這裡又有一道防盜門,不過一直是關着的。他知道這是賭場的規矩,不熟的人絕不會開門,只是張浩天也不想進去,因爲他知道,賭場的打手都在裡面,知道外面出了事,是絕對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果然,只一會兒,就見到那防盜門一動,從裡面衝出十來名拿着砍刀的青年男子來,張浩天只想速戰速決,手握砍刀,一刀揮出,血光飛濺,衝在最前面的一人握刀的右臂已經被他砍了下來。
與此同時,飛出一腳,又將另一人踢得倒飛而回。
陳強等人訓練了這麼久,第一次出來行動,早就是摩拳擦掌了,看到有人出來,立刻吼叫着撲上前。
張浩天知道應該給手下鍛鍊的機會,不再去繼續進攻剩下的人,一把將那個被自己砍斷了手臂的男子胸口揪了起來緊貼在牆上,刀鋒已經抵在了他的喉嚨,冷冷的道:“兄弟,我只給你一次機會,我的話,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回答,手臂斷了,運氣好醫生還能夠接上,但脖子斷了,就只有上帝有這個本事了。”
那男子手臂忽然間被砍斷,已經痛得死去活來,手臂處的鮮血不住的往外噴,額頭上疼得冷汗直流,但他此時已經非常清楚,自己面對的長髮男子絕對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要是回答得不好,脖子一定會像手臂一樣被砍斷,只得強忍着劇痛,顫抖着道:“大……大哥,你要……你要問什麼?”
張浩天立刻道:“你是不是三聯幫的人?”
這男子趕緊點頭道:“是,我……我是三聯幫的人
張浩天頓時又道:“你們在整個雙井村有多少人?是誰在負責?他在三聯幫裡是什麼職位?”
這男子血越流越多,似乎痛得快要暈過去了,但在張浩天的刀鋒之下,強烈的求生欲在支撐着他讓自己保持片刻的清醒,戰戰兢兢道:“有八十三人,我們一共……一共有八十三人,負責的叫……叫做田鬆,他是三……三聯幫的副香主。”
張浩天追問道:“田鬆在不在這裡?”
這男子無力的搖了搖頭道:“沒……沒有,田香主晚上愛……愛到‘月亮夜總會’去,他應該……應該在那裡的。”
張浩天記得他說的這個“月亮夜總會”,那是在下井街的中段,是一個有三層樓的魚蛋檔,這次已經被列爲了攻擊的目標,不過是由朱二負責,也不知遇上沒有。
看着這男子已經奄奄一息,張浩天鬆手讓他躺在地上,去看大廳裡的戰況,卻見自己這邊已經完全佔據了上風,而陳強和過去相比簡直變了一個人,這時拿着一把砍刀以一敵二,已經將兩名三聯幫的成員逼到了大廳的一個角落,一把刀左右疾揮,那兩名三聯幫的成員已經左支右絀,此時他忽然間挽出一個刀花,手臂作圓圈狀晃動,兩名三聯幫成員手中的刀幾乎同時被他絞得飛了出去。
兩人手中無刀,陳強的刀已經落下了去,血光現出,這兩人瞬間就被他砍翻在地。
這一招,正是張浩天傳的“王家刀法”中的第一招“雙跨馬式面前絞”,陳強雖然在五人中學得不是最好,但他身高臂長,再加上招式精妙,普通的三聯幫成員自然不會是對手。
陳強砍翻兩人,回過頭來,當真是一臉的亢奮,見到大廳裡還有兩個三聯幫的成員在負隅頑抗,又大吼一聲,提刀衝了過去。
瞧着陳強勇猛的樣子,當真便如一隻兇惡的大狗一般,張浩天好生的欣慰,不過也知道,此時陳強的內心中多半還在念着自己教他的那句口號“我是勇士陳強”,記得周雪曼給自己的那本心理書上說過,這種一但陷入“自我催眠”狀態的人,爲了證明自己,甚至還會做出超過一般人的成績,看陳強現在的模樣,的確是如此啊。
正想着,陳強已經將另兩名已經沒什麼鬥志的三聯幫成員砍倒在地,看着一幫子手下用敬佩的目光望着自己,頓時好生的得意,到了張浩天的面前道:“老大,怎麼樣,我今天的表現還不錯吧?”
張浩天笑了笑,向他伸出了大姆指,跟着道:“大狗,警方的人馬上就會來了,立刻帶兄弟們撒。”
陳強聞言,看了一下衆人,卻見有三人受了輕傷,就招呼着另外的手下扶着這三人往外面迅速撤離。
張浩天也跟在後面,他看了看錶,從進入這個遊戲廳到現在,一共只花了十二分鐘時間,也不知道朱二那邊怎麼樣了。
出了遊戲廳,到了大街,只見王彬與武小龍也帶着人在回麪包車上,知道他們已經得手,讓那兩名受傷的手下和陳強一起上了越野車,準備駛動出去。
就在這時,一陣激烈的槍聲忽然從下井街的方向傳來,看來朱二真的碰上了那三聯幫的副香主田鬆,對方一定用了槍,而朱二他們還擊起來。
沒有多想,張浩天一踩油門,猛的倒過了車,向着下井街急駛而去,而王彬與武小龍的車立刻在後面跟着。
幾分鐘之後,便到了下井街,頓時見到在街道的中段,三層樓高的“月亮夜總會”下停着朱二他們的那輛貨車,而朱二正帶着人想往樓下衝,但樓上不時有人在用手槍與獵槍向下面射擊,甚至那夜總會底樓的大門裡也傳來了槍聲,朱二幾次想硬衝都被打了回去,只好讓人舉着槍在向樓上射擊。
張浩天停下車,已經快速的奔了過去,到了朱二的身邊,道:“朱二哥,怎麼回事?”
朱二看見是他,趕緊道:“狼哥,這裡估計有三聯幫的重要人物,我們剛到這裡,就被人發現了,先是有人拿刀衝下來,但全部被我們砍翻,等我們想往裡面衝的時候,又有人用槍來堵住了門,樓上也開始射擊了,我們傷了好幾個兄弟。”
張浩天去看“月亮夜總會”的情況,只見裡面所有的燈光都熄滅了,底樓完全看不到人,而二樓與三樓雖然有人露出了腦袋,在舉着槍往下面射擊,但隱隱約約看不真切。
當下他沉聲道:“不錯,我已經問過了,三聯幫在雙井村的負責人是一個叫田鬆的副香主,他就在這個‘月亮夜總會’裡面,估計還有不少手下。”
朱二立刻道:“狼哥,你看是不是我叫人硬衝,不幹掉田鬆,在雙井村,是沒有人認爲我們打敗了三聯幫的,也絕不會承認這是萬洪幫的勢力範圍。”
張浩天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凝視着那樓上隱約間冒出的頭和不時從這些人手裡噴出了火光,忽然道:“撤,馬上撤。”
朱二咬着牙道:“狼哥,我們白白傷了些弟兄,難道就這麼撤了?”
張浩天沒有多說,只是又重複了一聲:“撤。”
朱二看着張浩天的神色,頓時也想到再在這裡呆下去警察就要來了,自己等人立刻要陷入腹背受敵之中,雖然好生的不甘心這次行動無功而返,但他終歸甚是理智沉靜,只得一跺腳,下令手下立刻上車撤離。
張浩天一言不發,帶着陳強回到了自己的車上,然後開車重新掉頭,向北而去,其餘的車就在後面跟着。
剛出雙井村,張浩天給武小龍下了一道命令,讓他立刻調兩輛大貨車過來,武小龍有一位朋友在開貨運公司,這事自然沒有什麼問題,很快就通知張浩天,貨車一個小時之後能夠到達。
在離金子村還有五公里的地方,張浩天忽然停下了車,這裡兩邊是無人的山坡,有着一大片的樹林。
沒有對誰解釋什麼,他又下了一道命令,讓所有沒受傷的人帶着武器下車,迅速的躲到右邊山坡上的樹林裡去,卻派了四名會開車的人帶着九名傷員繼續往金子村的方向開,讓他們自己找偏僻的地方停下來,然後另外找一輛車,把傷員快速送到“仁和醫院”。
從公路進入右邊山坡的樹林裡,誰也沒有多問張浩天一句,一直到大家在樹林中都各自找地方坐了下來,朱二五人立刻靠近了張浩天,王彬第一個焦急的低聲道:“老大,怎麼辦,我們沒有聽龍頭大爺的命令進金子村,現在雙井村也沒能拿下來,可不是進退兩難了嗎?”
朱二也凝視着張浩天沉吟道:“狼哥,事情還來得及挽救,不如我們馬上去金子村,就不算違抗龍頭大爺之命了。”
張浩天掃了衆人一眼,一臉沉肅的道:“雙井村的情況你們都看到了,三聯幫並沒有那麼容易對付,我們上次在金子村能夠羸那一仗,並不是我們的兄弟有多厲害,而是敵人是明,我們在暗,突然襲擊,然後靠了阮明用警方力量才把他們駭走的,現在對方是有備而來,一定有把握應付萬洪幫強大的力量,我越來越感覺到三聯幫在金子村這次行動真的沒那麼簡單,如今敵人是暗,我們在明,兄弟要是去了,必然會傷亡慘重,我絕不想看到那樣的情景。”
聽着張浩天這麼一說,大家都黯然下來,還沒有誰來得及問張浩天下一步準備怎麼辦,就見到張浩天已經掏出了正在震動着的手機。
朱二瞧着張浩天並沒有立刻去接,頓時猜到了,道:“狼哥,是不是顧大爺打來的?”
張浩天“嗯”了一聲,思索了一會兒之後,才接通了。
剛一接通,便聽到手機裡傳來了顧方中惱怒的聲音道:“阿狼嗎?雙井村的事情是不是你乾的,怎麼搞的,我叫你去金子村,你跑到雙井村胡搞一氣做什麼,馬上到金子村去,聽見沒有,這是命令,馬上執行。你應該知道,這是龍頭大爺親自指揮的行動,要是不遵,是會受到幫規嚴懲的,沒有誰能夠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