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將青晨鄙視了一番後,將門重重一關,直接讓青晨吃了個閉門羹。
青晨無奈,她已經去過了攝政王府,希望能見一見百里攝政王,向他打聽那晚撞她的那人的姓名。可攝政王府看守嚴密,她連靠近攝政王府都要被門外的侍衛哄遣。
無奈,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聽說雲龍國梟太子住在清風苑這裡,她只能到清風苑這裡來碰運氣。
很顯然,她的運氣實在是不怎麼樣。
青晨眼下也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她又伸手要敲門。邊上一個乞丐打扮的小孩子湊到她跟前,仰着烏亮的黑眼睛,“你是要找梟太子吧,他現在不在客棧的。我早上親眼看見他騎着馬離開了清風苑。”
說話的小男孩大概七八歲的樣子,一張小臉髒兮兮,可一雙眼睛明亮的驚人。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這會是個很聰明的孩子。
他還向青晨提議的說道,“你若是想見梟太子,不如就先在門口這裡等等吧。”
事到如今,青晨似乎也沒有其他更有用的辦法了。
小男孩說他姓藺,名長風,藺長風。
他把她拉到客棧一邊的角落裡,又指了指圍在客棧周圍的一大羣人,說這些人都是各種自詡懷才不遇,想投靠梟太子,爲自己謀一份前程的人。
青晨飛快的看了一眼周圍,她剛纔沒有注意,現在一看,整個客棧的門口烏泱泱一片,人頭攢動啊。
青晨在客棧門口一等,直接就等了個天黑,可都沒有見到齊梟回來。她也不敢離開,怕自己要是這麼一走,齊梟這邊回客棧了,她就跟他錯過了。
藺長風人小鬼大,不知道哪裡拿了一捆草堆,往地上一鋪,拍了拍草堆對青晨說道,“晚上你要是不想離開這裡,就先委屈下睡在這裡。”
青晨有些疑惑,藺長風這個小孩子和她非親非故,爲什麼這麼幫她。
藺長風眼睛眨了眨,眼裡透出了一抹異於孩童的精銳,似是看出了青晨的疑惑。
他嘴角輕撇,笑彎眼,“姐姐,我也是來找梟太子的。我希望梟太子能幫我殺一個人,我到時會再幫他做一件事情的。”
青晨現在還是一身男裝打扮,她沒想到藺長風人小鬼大,早就認出了她的女兒身。
“你小小年紀有什麼仇家需要別人幫你殺啊?”青晨像個大姐姐似的摸了摸藺長風的頭,藺長風眼皮一眨,一隻小手就向青晨的耳後摸去。但只摸了一下,他就又收回了手,用天真的語氣回答着青晨,“有一個惡人他找我師弟去辦件事情,那個惡人告訴我師弟,只要事情辦成功了,會讓他享一輩子的榮華富貴。惡人不守信用,我師弟幫他們辦好了事情,他們殺人滅口把我師弟殺了。我得找人幫我殺那惡人,替我師弟報仇雪恨。”
青晨沒有評論他說的話。每個人都有自己他背後的艱辛和不易。
他執着於讓齊梟幫他報仇雪恨。
她執着於尋回她過去的那些回憶。
他們半斤八兩吧。
這個時節的天氣晚上有些涼。一般的稻草根本御不了寒。青晨便讓藺長風守着,她自己去買了兩牀被子。回來的半路上,她想藺長風這種小孩子都可以看出她的女兒身,皇甫澗越那裡要是派人來找她,一看她的打扮就直接認出她。
所以她乾脆和一個女乞丐互換了衣服,把自己也打扮成乞丐,不顯眼。
她和藺長風一人裹着一條棉被,一夜就守在清風苑外頭。
這樣
一守守了兩天。兩天裡齊梟一直沒有回清風苑。一直守在清風苑外的人已經離開了一大半。
……
晉國裡,蕭亦珩依舊把自己關在密室裡。厲楠進來向他回稟時,他正一臉癡慕的神情凝望着琉璃石石棺裡躺着的蘇綰。
“主子,秦國那裡傳來消息,說那個沒用的青靈已經暴露了。現在百里燁華像只無頭的蒼蠅似的正到處搜尋着他親生女兒的下落。”
“百里燁華”四個字像是銘刻進了蕭亦珩的靈魂裡,厲楠一提他,他一雙邪惡的雙眸“蹭”得下就有陰鬱孤煞的光芒在流竄。
“沒用的廢物!我把路都給她鋪得這麼平順了,她還能給我攪事。”
蕭亦珩陰冷的說着,目光又落在厲楠身上。
“你現在馬上動身去一趟秦國。那個沒用的廢物就是一扶不起牆爛泥,見到她,直接給朕剁了。”
厲楠一拱手,再也沒有絲毫的留戀,直接轉身離開。他一走,蕭亦珩一雙邪惡眸子裡的陰光剎那間煙消雲散。他像個深情的男人一般,目光溫柔繾綣的又注視着石棺裡的蘇綰。
“綰綰,雖然我的計劃只維持了半年。不過在這半年裡我也把百里燁華玩得團團轉。我厲害吧。”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成了溫柔的呢喃。
石棺裡,蘇綰依舊閉目不醒。
之後便是八月初八。
八月初八是秦國開國皇帝高始皇立國登基的日子。這一天也是秦國的國日。整個邯城在這一天到處可見張燈結綵,百姓穿着新衣出門遊玩。整個邯城在這一天熱鬧非凡。
在清風苑守了幾天沒有見到齊梟,藺長風這天夜裡說什麼都想出去逛一逛。青晨便被他拉着一起去了夜市。
街道兩邊懸掛着的一盞盞羊角琉璃燈將整片夜市點綴的晝如白日。青晨和藺長風穿梭在人羣之中,他們身邊往來的大都是衣着鮮亮的俊男美女,他們兩個乞丐混在其中,一人手裡拿着一串糖葫蘆,要多沒形象就多沒形象。
“那邊有放荷花燈的,咱們也過去看看吧。”藺長風扯了青晨的袖子,拉着她去了河邊。
河面上漂浮着許多荷燈,風兒一吹,有的荷花燈輕翻了個身子,就掉在水裡,滅了。有的荷花燈被風吹的飄向遠方,漸漸的便看不到了。
青晨看了一圈荷花燈,再轉頭去看藺長風時,發現藺長風已經不見了。她四處張望了一番,還是沒有看到他,正想去找他時,他不知道又從什麼地方給鑽了出來,手裡拿着兩盞荷花燈。
她和他一人一盞。
和旁邊的一個秀才藉着了只毛筆,她在荷花燈上寫下了她的願望。她寫完時本來是想問藺長風,看要不要幫他也寫上他的願望。
藺長風自己拿着毛筆,刷刷的在荷花燈上也寫了幾個字。青晨瞥去,見他的字蒼勁有力,根本就不像一個小孩子的手筆。
相處今天,藺長風帶給她的疑惑越來越多。
藺長風很快的就在荷花燈上寫好了願望,他直接無視青晨眼裡的疑惑,笑的天真無邪,“咱們去放燈吧。聽人說八月初八在這條河上放荷花燈,只要燈不沉浸在水裡,那那人許的願望就能實現了。”
青晨拿着燈走到堤岸邊,將她手上的那盞荷花燈放進河裡。荷花燈被微風吹的飄出了河畔,向河面中心遊過去。
而藺長風的運氣就不如她了,他的河燈剛放下去,就直接被夜風吹的一個翻身,整隻荷花燈就往水裡一翻,被
水給打溼了。
藺長風氣的直拍大腿。
“嘭!”一個巨響在他們的上方炸開,青晨一擡頭,漫天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絢麗奪目。
一束煙花落下後,夜空中又是竄起一簇火苗來,接着便是第二朵、第三朵煙花在夜空中綻放。
齊梟站在堤岸邊,雙手輕負在身後,仰頭望着夜空中綻開的煙花。
他身邊,無數年輕貌美的女子皆被他的相貌所吸引,頻頻的向他暗送秋波。但苦於他一身的氣勢太過凌厲,沒有人敢上來和他搭訕。
衛漉是個缺心眼的,他可沒有衛風那般精通各種俗事。衛漉都是齊梟命令他做什麼,他就去做什麼,他只忠心於齊梟。這個時候,他也不管自家主子正被無數女子垂涎,他的目光就光注意到河裡齊梟的那盞蓮花燈了。
荷花燈上的願望是齊梟寫的,荷花燈是他放的。他見不知道從哪裡飄來的一盞荷花燈和他家主子的那盞荷花燈在河中心撞在一起了。
兩隻荷花燈眼看就都要被撞進河裡。堤岸那邊,傳來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快看,有人撞了你的荷花燈。”
衛漉循着聲音望過去,他們對面的堤岸上,一個小乞丐拉扯着身邊大乞丐正指着河中心撞在一起的兩盞荷花燈。
衛漉有些不高興。盛京城那裡一直在催他家主子快點回去,他家主子和晉國太子結盟,他們派出了那麼多人都沒有找到要找的人。今晚他好不容易把他家主子勸說着出來散心,結果放個荷花燈,還有其他人的荷花燈來撞他們的燈。
天上的煙花秀已經暫時落下了帷幕。齊梟有些意興闌珊,他勾勾嘴角,向衛漉說道,“咱們回去吧。”
衛漉目光又往河中心望去一眼,低低應了聲就要跟着齊梟轉身離開。
堤岸這邊,青晨整個身子已經僵愣在原地了。就在剛纔,滿天煙花綻放間,她被藺長風拉扯着往對面看了一眼。
這一眼,她就看到了人羣中間鶴立雞羣的齊梟。
他俊逸的容顏就和她夢裡見過的一般。
在她怔愣的小片刻間,對岸的齊梟已經轉身從人羣裡離開了。青晨反應過來,也不管藺長風了,她從人羣裡擠出,就要去追趕離開的齊梟。
只是,人潮太過洶涌,他的身影很快的就不知道被人擠去了哪裡了。
藺長風氣喘吁吁的擠到青晨邊上,仰頭,焦急問道,“你怎麼了?”
“我剛纔見到我們要找的梟太子了。”青晨將話一流,試着從人羣的包圍圈裡擠出來。好不容易的人/流圈裡擠出來,她又站在一條通向四方的交叉路口。
路口這裡的人/流不像河岸邊那麼多。青晨目光飛快的在交叉口的路口掃了一眼,依舊沒有看到齊梟的身影。
她猶豫着是不是要從交叉路口選一條路追下去,試試看能不能運氣好到追到齊梟。
一輛馬車這時候從她身邊行駛過。夜風吹起馬車的簾子,簾子的一角被吹開,青晨一晃眼,就看到了坐在馬車上的齊梟。
青晨心口猛地一跳,連忙去追那馬車。
月色裡,道路兩邊種着鳳凰樹。這個季節,鳳凰樹上開滿了花。青晨在樹下牟足了力氣拼命的跑着。
“喂!等等!”
“等等好嗎?”
馬車越跑越快,青晨眼看就要追不上了,她心一急,想把速度再提上去些,可腳下一不注意,就被東西給絆了下,整個人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