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金山寺上。一嗔法師走進了星雲大師的禪房,對着他道,“師父,這幾日寺裡來了三個人,其中一人相貌和皇上極爲相似。徒弟不敢肯定他就是皇上,不過真的是太像了。故而想請師父您去看下那個人。”
近年來,星雲大師已經把寺廟裡的各種事務都交給了一嗔法師去處理了。而他本人則是潛心研究佛法或者雲遊四海普度衆生。
一嗔法師說這些話時,信陽子道長正在和星雲大師對弈。信陽子道長自從送青晨到盛京城後,便一直住在金山寺上。日常閒暇就來找星雲大師玩耍。
他一聽一嗔法師這般說,眼珠子就骨碌碌的轉了起來,向一嗔法師問道,“怎麼個像法啊?”
一嗔法師手裡輕捻着一串佛珠,恭敬的回答道,“道長,此人的相貌和皇上極爲相似。不過他身邊跟着一對父女。這對父女好像是從苗疆那邊過來的。父女兩極爲排斥他人,也不願於人多說話。大部分時間裡那個長得和皇上極爲相似的男子都和這一對父女兩呆在一起。”
信陽子道長的好奇心被調動了起來,他目光一擡,看向坐在他對面星雲大師,慫恿道,“咱們也去看看。”
星雲大師手捻着佛珠,雙手合十,輕聲唸了一句“哦米拖佛”後便起身,“一嗔,你前面帶路吧。”
金山寺大雄寶殿裡。
一個穿着苗疆少女服飾的小姑娘看着煙霧繚繞中的佛像,回頭對站在她身後的父親道,“爹,這雲龍國的金山寺也不過如此嘛,一點都不好玩。”
“阿耶羅,不要亂說。”她的父親冷着臉訓斥她。
那個叫阿耶羅的小姑娘便向她的父親吐了吐舌頭,一隻手又親暱的挽住身邊那個俊逸男人的手腕,甜甜的說道,“阿清,要不然你不要找什麼回憶了,你跟我和我爹回苗疆吧。我們苗疆那裡可好玩了。”
那個叫阿清的男人長了一雙精緻的鳳眸,他看向阿耶羅時目光清澈溫柔,“小羅,可我找到記憶後也可以去你們苗疆玩啊。”他像個大哥哥似的對阿耶羅笑着,然後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摸她的頭,但手伸到一半,他腦子裡快速晃過他摸一個女子腦袋的畫面。
伸到半空中的手一僵,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那名叫阿耶羅的小姑娘又緊張的扯了阿清,一張鵝蛋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沮喪起來。
“阿清,你要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可能就要離開我和爹了。我不想你離開我們。”阿耶羅戀戀不捨的說着。
她的父親在邊上忍不住蹙眉,“阿耶羅,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你光想着你自己,可是你怎麼不想想你阿清哥的家人呢?說不定他們一直都在尋找着你阿清哥。”
“爹,我不管。我就是不想和阿清哥分離!”阿耶羅扯着阿清的手腕不放。她的父親一張臉直接拉下,“不管怎麼樣,我們這一次就是來替你阿清哥尋找他的回憶的。他要是想起了以前的記憶,那咱們就可以回苗疆去了。”
“爹,你真討厭!”阿耶羅冷冷的瞪了她的父
親一眼,拉着阿清的手腕就把他往大雄寶殿外扯,“阿清哥,我不想再待在金山寺了,咱們現在就下山去吧。”
“阿耶羅。”阿清筆挺的身姿如蘆葦般一般,渾身透出一股無與倫比的風華之氣。他看着面前只到他胸口間的小姑娘,耐着性子說道,“阿耶羅,不管我有沒有想起以前的事情,你都是我的妹妹,我以後會盡我所能的照顧你。”
阿耶羅仰着頭看着阿清那張俊美如仙的臉龐,咬着下嘴脣,“阿清哥,可是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阿清粲然一笑,一口瑩白的牙齒在陽光下發射出瑩潤的光澤,“當然,你既是我妹妹,那咱們以後的人生裡自然是要互相扶持了。”
阿耶羅見面前的男子沒有聽出她話裡的真正意思。
她咬咬嘴脣,明淨秀麗的面靨上一下子就有怒氣翻滾起來,“阿清哥,我不想做你妹妹!”
她不高興的丟下這句話後,人便直接跑出了大雄寶殿。
她這麼一離開,她的父親一臉爲難色的看向阿清,“阿清,實在是對不住你了。阿耶羅一出生,她娘就離世了。她從小跟着我各地亂跑,身邊並沒什麼可以親近的人。現在你和我們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她對你生出好感是難免得。不過她人小,現在也不懂事,等再大一些就不會再黏着你了。”
“滿叔,我知道的。”阿清的目光看向已經跑出大雄寶殿的阿耶羅,眉毛飛聳入鬢角,身姿傲然偉岸。
“好了阿清,咱們也跟着阿耶羅離開吧,要不然以她性子等下回頭沒有看到我們,她肯定又得難過了。”滿叔心裡可是一點都放不下自己的女兒,說話間腳下的步子已經追了出去。
他們父女兩在前頭走,阿清也跟着他們離開大雄寶殿。可在跨過大雄寶殿的門檻時,他又頓步回頭向大雄寶殿望去。
一片煙靄的煙氣之中,他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明豔的女子。女子向他芊嫋的走來,只是煙靄的白氣遮住了她的臉,他實在是看不清女子的面容。
一顆心像是被什麼給輕撞了下,他懷着一種對過去完全迷茫的心情又回頭疾步趕去追阿耶羅父女兩。
等一嗔法師帶着信陽子道長還有星雲大師來到大雄寶殿時,小沙彌告訴他們,那對苗疆父女還有苗疆父女身邊跟着的男人好像是已經離開了。
一嗔法師有些懊惱的瞪了瞪小沙彌,責備的問道,“你怎麼不攔着他們?”
小沙彌十分委屈的回答着,“法師,殿裡燒香的香客來來往往這麼多,徒兒剛和幾個香客說完話,再擡眼看去時,他們就不見了。徒兒也是不知道他們怎麼就這麼快的跑了。”
一嗔法師又是不悅的看了看小沙彌。還是邊上的星雲大師雙手合十,輕聲道,“一嗔,算了,緣起緣滅都是上天早就註定好的事情。咱們未見到那人,這說明緣分還未至,咱們也不要再強求什麼了。”
“是,師父。”一嗔法師認錯。
但又想到一年前他師父爲當今皇上佔的那一卦,他便又問道,“師父,您
之前爲皇上占卦,您說那卦是誅卦,卦象上言明皇上九死一生,而若想“一生”,必定要脫胎換骨纔可成。假如剛纔離開的那個施主真的是皇上,他既是來了金山寺也沒去見宮裡的皇后娘娘,那皇上會不會已經忘記了前塵往事?”
一嗔法師把自己心裡的推斷說了出來。
星雲法師手裡攥着的那串佛珠一顆顆的被他輕捻過,他雙手合十,輕聲“哦米拖佛”了聲後,才又擡起他那雙如深井似幽深的眸子淡聲道,“皇上本該不是英年早逝的命格,可老天突然讓他的病發作,自己跳崖。他這或許是遭遇了小人,有人給他下了惡毒的詛咒。不過不破不立,他若是真的駕崩了,詛咒自然是應驗了。但只要他能九死一生的回來,必定會脫胎換骨,煥然一新的。”
信陽子道長見星雲大師磨磨唧唧的竟把話往高深裡說,顯得他的修爲很高深似的。他便朝星雲大師鄙夷的瞪了一眼,自己催動輕功,閃身離開了大雄寶殿。
他覺得比起星雲這個老禿驢裡光說不做的風格來,還是他這種先去把那個長得和齊梟據說很相似的男人找到了纔是最重要的。
皇宮裡。
太監對青晨稟報道,“皇后娘娘,平南侯在殿外求見。”
青晨讓人把平南侯帶進殿裡。平南侯這次再見到她,臉上已經不似昨日那種硬邦邦的神情了,他往青晨面前一跪,恭聲的說道,“啓稟皇后娘娘,微臣昨夜想了一夜,還是覺得帶兵剿殺敵軍的事情交付給兩個剛出茅廬的年輕人,實在是不妥。微臣懇請皇后娘娘允准微臣親自帶兵出去征伐敵軍。”
青晨脣角邊一下子就揚起了笑容。
看來她昨天在平南侯府玩的那種小招數,並沒有撼動平南侯的心。不過對平南侯夫人倒是起了作用。想來昨夜平南侯夫人定是沒有讓平南侯這個妻管嚴好好睡上一覺。
心頭的一顆大石一下子落了地。青晨再看向平南侯的眼裡都有了光。她目光瞥向陳如海,“陳總管,快點幫本宮將侯爺扶起。”
陳如海上前將平南侯從地上扶起。青晨清越的聲音這時候纔在殿裡傳開,“平南侯,世人皆知皇上極爲寵愛本宮。但即便如此,皇上也一直未用手段幫本宮去對付平南侯世子。皇上他是明君,有時候看不慣平南侯世子時,也只是命人小以懲戒,但一直未危害他的性命。皇上心裡明白,比起本宮和平南侯世子的那點小恩怨,寒了平南侯您老人家的心纔是可怕的。平南侯,現在皇上不在京都裡,本宮一個婦道人家能爲朝堂做的事情並不多。可平南侯您不一樣。您戎馬一生,戰功顯赫。整個雲龍國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將你當做他們心中的戰神。百姓們聽到你的名諱時,心中也多少都懷着崇敬之情的。這次您老若是帶兵出征,咱們雲龍國渙散的民心必定可以重新聚攏的。”
她說到這裡,語氣一頓,臉上也再沒有昨日面對沈欽時的那般灼灼逼人,“本宮真心的希望平南侯您老人家,能帶着皇上對你的看重還有云龍國百姓們對你尊重帶兵上路,重塑我雲龍國的國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