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看到他藏在面具下的一雙眼睛又是陰戾森冷,好似能直接迸射出刀光劍影來,讓人多看他一眼,就渾身一震,遍體生寒。
他想這肯定就是楚國國君皇甫澗越了。
而在簡韓旭打量皇甫澗越時,城樓下的楚軍已經吆喝着叫起陣來了,“簡韓旭,我國國君心慈仁善,念你乃不可多得之才,想招安你。若是你現在乖乖命人打開城門,投降我國陛下,我國陛下定不會辜負你,榮華富貴,美妻媚妾,應有盡有。可你若是還執意要和我國陛下抗爭,那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了。”
叫陣的人聲音洪亮,聽的簡韓旭熱血沸騰,恨不得直接衝下樓打開城門把那個叫陣的人千刀萬剮了。
楚國和雲龍國是世仇,他要是爲了點榮華富貴就投降,對不起雲龍國百姓對不起死在楚軍刀下的好友包逸海。
簡韓旭想起包逸海,心中就難免的又對楚軍多了幾分的恨意。但他也知道這個時候敵我力量太過懸殊。他恨恨的咬下嘴脣,壓下心中的恨意,對着城樓下的人喊道,“楚國皇帝陛下,我簡某人忠君愛國,絕對不做背叛國家的事情。不過……”
一聽簡韓旭沒有要投降的意思,城樓下站在最前面的一排弓箭手便齊刷刷的往前走了幾步,動作齊整的拉下弓弦,對準城樓上的簡韓旭。
皇甫澗越目光輕佻的看着城樓上的簡韓旭,只把簡韓旭當成螳臂當車的小丑,對他嗤之以鼻。
他手指輕擡,嘴角邊露出哂然一笑,就準備讓人放箭。
可驀的,城樓上突然有一抹纖娜的身影出現。那一抹纖娜身影的主人面罩輕紗,她一出現後,簡韓旭就畢恭畢敬的給她行禮。
皇甫澗越眼瞳劇烈收縮了幾下,眼裡的陰鷙頓時像潮水一般退去。
青晨站在城樓上,看着城樓下那兵臨城下的幾十萬大軍,若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她攏在寬袖下的兩隻手緊緊攥緊,強迫自己將心裡翻滾的不安平復下來。最後清冷的目光才落在了城樓下的皇甫澗越身上。
她伸手將簡韓旭招呼到她跟前,附在簡韓旭耳畔邊低語了幾句。簡韓旭便扯着嗓子對着城樓下的楚軍喊道,“楚國皇帝陛下,我們雲龍國現在是皇后輔佐太子當政,自知不是楚軍的對手。這次朝廷派來使臣,想要和楚國皇帝陛下談兩國停戰的事情,若是楚國皇帝陛下願意談,我們雲龍國可以讓使臣和皇帝陛下談一談。若是不肯,那我們這些人今天自是跟淄城生死共亡。”
城樓下皇甫澗越一雙幽深的鹿眸裡閃爍起興奮和激動的情緒了。
他的目光緊緊
的攫住城樓上站着的那一抹纖娜的身影。
副將見簡韓旭都這個時候了還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個女人,又裝神弄鬼的讓那個女人在他耳畔邊說話,最後還提出要和他們的國君當面談。他心裡只覺得簡韓旭真是癡人說夢。
他勒住馬繮,上前對皇甫澗越道,“皇上,雲龍國到現在還敢狂妄的和我們楚軍談停戰的事情。我們只要開炮轟炸掉淄城的城樓,佔領淄城,相信攻破雲龍國國都盛京城更是遲早的事情。”
副將希望皇甫澗越可以聽從他的進諫。可皇甫澗越的目光依舊緊緊的鎖在城樓上站着的那抹纖娜的身影上。
城樓上,青晨又俯身在簡韓旭的耳畔邊低語了幾句。
簡韓旭隨即的又緊扯着嗓子對着城樓下的皇甫澗越喊道,“若是楚國皇帝陛下願意暫時停火,我們的使臣今日就可以和楚國皇帝陛下商討停戰的事情。”
沈溢站在青晨身側,他的目光一直緊緊的注視着城樓下的皇甫澗越,等待着皇甫澗越的回答。
天上的太陽被不知道從哪裡飄過來的一片雲朵給遮住了。
青晨攥在一起的兩隻手早已經滲滿了汗珠。汗珠兒將她的兩隻手打溼。面對着城樓下的千軍萬馬,她只覺得一顆心緊張到都直接跳到嗓子眼處了。
不過現在,她得等。
皇甫澗越的一個決定可能就會改變整個雲龍國的國運。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天上的雲朵飄過,太陽又將它炙熱的光芒普照在天地間。
城樓下,皇甫澗越 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嘴角邊忽而勾起一抹粲然如陽光般炫目得笑容來。
“朕願意和雲龍國的使臣商談。不過……”皇甫澗越說話的聲音拔高,“不過希望你們雲龍國人清楚這個時候該派什麼樣的使臣來和孤商談纔不會惹孤生氣。”
皇甫澗越這般的應下,青晨兩側的肩膀驀的一鬆,整個人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
城樓下,楚軍的副將聽了皇甫澗越的話後,頓覺不妥,一拱手便又要向皇甫澗越進諫,皇甫澗越這時候卻是深看了城樓上的那抹纖娜的身影一眼後,便勒住馬繮,直接傳令下去,命軍隊重新整合。
副將勸不住,目光再往城樓上看去。這一看,他眼皮猛地一跳,忽然後知後覺的想到城樓上剛纔那個被他鄙視的女人該不會是……雲龍國的皇后吧。
這世上能改變他們國君某個決定的女人大概只有雲龍國的皇后。
月色朦朧。楚軍統帥的營帳裡。
皇甫澗越雖一直坐在書案前看着手裡捧着的兵法書,可若是仔細觀察
就會發現,他手裡捧着的那本兵法書就一直沒有翻過頁。
在不知道過了多久後,軍營外終於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皇甫澗越眉頭輕壓,臉上神情一變,立即做出一副沉醉在兵法書裡的表情。軍營門口,一抹身影閃入,在他面前跪下,“啓稟皇上,遊擊將軍毛遂在軍營外求見。”
皇甫澗越投射在兵法書上的目光陡然變了變,眉頭不由得一皺,沉聲的說着,“讓他有什麼事情,明天再來向朕稟報。”
負責通稟的侍衛不由得訕訕退下。
又是不知道過了有多久,營帳外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這次,跪在他面前的侍衛對他稟報道,“啓稟皇上,雲龍國的使臣們來了,現在正由陳侍衛領着往這裡而來。”
皇甫澗越“嚯”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後,似乎還是有些擔心,他擡眸看向跪在他面前的侍衛軍,說道,“怎麼樣?朕臉上、身上都沒有什麼不穩妥的地方吧?”
侍衛擡頭將皇甫澗越全身細細打量了一遍,重重的點下頭,“啓稟皇上,並未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那你現在就去門口守着,若是雲龍國使臣們來了,就讓他們先在門口等一下。”皇甫澗越命令着,侍衛頓感納罕,不就是見個雲龍國的使臣而已嘛,爲什麼他們的國君顯得那麼鄭重。
心裡雖然是懷疑,但侍衛還是恭敬的退下。
侍衛離開後,皇甫澗越猶自覺得不妥,又細細的整了整身上的衣領。等整好身上的衣領後,他重新捧起手上的那本兵法書。
她目光盯着兵法書,可一張臉卻已經笑的宛若旭日裡的向日葵那般燦爛。
雲龍國皇宮。
因爲齊梟的回來,珺寧大長公主的病轉好了些。珺寧大長公主爲了能更好的主持朝堂的政局,這幾日都搬到宮裡。
這一夜她剛處理好一些政事,便來了魏太后的寢宮。青晨不在,珺寧大長公主又得處理朝堂的政事,小白和小茵茵這些日子都是由魏太后親自照顧的。
珺寧大長公主一到魏太后的寢宮後,忍不住先抱了小茵茵,然後又在小白的臉頰上親了親。
魏太后見她眉頭緊皺,眉宇間似乎有化不開的陰鬱在凝結着。她知她心中掛念何事,便忍不住勸說道,“大長公主殿下,你也別擔心了。皇上他現在雖然還沒有恢復記憶,不過此次他御駕親征去淄城,身邊有右相還有許多他以前的老部下提點着他,他不會出事的。現在咱們能做的事情就是希望……皇后去了淄城後,能拖住楚軍。讓皇上他們來得及趕去淄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