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淺張了張嘴,確實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了。
她只是看着陸行之,像是在看着自己的信仰一樣。
有人說,一個女人如果對一個男人愛到把他當成了自己的信仰,那麼,她必然會失去自我。
白淺淺現在就是這樣,她在陸行之的面前,已經完全失去了自我。
陸行之只要隨便說幾句話,就足以擾亂她的心智。
於彤已經在陳揚的勸說下不再想要魚死網破,現在就看白淺淺能不能放下了。
六個人都沒說話,整個倉庫安靜得聽不到一點聲音,這種感覺,讓人覺得可怕至極。
許傾城低頭看了看綁在自己身上的那個定時炸彈,還有不到三分鐘的時間。
她相信,於彤和白淺淺,一定會在這三分鐘的時間裡做出決定。因爲她們絕對不會想要陪着他們一起死。
可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陳揚和於彤是一對,童心是多餘的。
童心反正也只是利用陳揚罷了,關於愛情她倒是不會計較太多。況且,之前陳揚答應過她,不管最後他倆怎樣,陳家一定會幫童家度過這一次的危機。
所以,他們三個的事情,算是順利解決了。
那麼自己和陸行之以及白淺淺之間的事情呢?難道要自己裝作不在乎陸行之,成全他跟白淺淺?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
只要一想起前幾天在於彤的婚禮上自己那麼憋屈,尤其是在秦雁出現之後。
縱然所有人都覺得最後成爲笑話的那個人是於彤,可事實上,自己難道就不是一個笑話嗎?
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別人舉行婚禮不說,竟然還當了新娘的伴娘,呵呵!
許傾城的心裡,越想越氣憤,越想越委屈。
以至於,在白淺淺問她的時候,她給出了錯誤的答案。
白淺淺問:“傾城,如果現在行之願意跟我走,你願意成全我跟他媽?”
“不願意。”
許傾城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一點猶豫也沒有,整個人眼神是呆滯的,就彷彿靈魂出竅了一樣。
不要說白淺淺了,其他幾個人聽了她的答案,也愣住了。
這是假設啊!又不是真的!她完全可以回答願意啊!
而且,就算這是真的,那陸行之都願意跟白淺淺走了,她強留下來又有什麼意思呢?
搶得走的愛人,都不是真正的良人。
她許傾城經歷了這麼多,怎麼可能看不透這一點?
她怎麼了?是不是在想別的事情,所以說錯了?
陸行之緊張地看着她,可偏偏,許傾城再也沒有和他有過眼神上的交流。
許傾城坐在那裡,低着頭,沒有人能看到她臉上的神情,只聽到她輕聲地說:“淺淺,我知道你曾經對我好過,但是我曾經,也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
“然後呢?”
“然後我也沒有搶你愛的男人,我一開始不知道他就是你喜歡的人,後來我知道了,我說過讓他不要再來找我,我也試圖想要和他斷了聯繫。”
“但是最後你沒有!”
白淺淺剛剛緩和下去的情緒,現在瞬間又沸騰了。
於她來說,當初許傾城的心理是如何的已經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結果。
而現在的結果就是,陸行之和她許傾城是夫妻!名正言順合法的夫妻!
一想到這一點,白淺淺心裡的怒火,就一發不可收拾。
“許傾城,你說了這麼多,不就是想證明你不是個兩面三刀的賤人嗎?可事實上你就是啊!你改變不了事實!你就是兩面三刀!你就是個賤人!”
白淺淺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是兇狠至極的。
所有人都看到,她的眼裡,都是殺氣。
陸行之已經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了,他給陳揚使了個眼色,意思就是讓陳揚帶着於彤和童心先走。
畢竟,多一個於彤在這裡,多一份危險。
陳揚點點頭,然後去牽了於彤的手。
於彤被他們三個之間的氣氛給震住了,一時之間也沒有反應過來,順勢也就牽住了陳揚的手。
童心在一旁看着,沒說什麼,只是眼神黯淡了下來。
感情裡大概就是這樣的吧,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自己纔是不被愛的那個人,所以無論自己做了什麼,多麼乖巧懂事,最後還是不會成爲被呵護的那一個。
陳揚低聲跟於彤說;“彤彤,我們先走好嗎?他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於彤看了看他,沒說話。
但是她的神情十分柔軟,也算是默認了。
陳揚於是把手裡的槍收了起來,然後又跟她說:“帶童心一起走。”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怕於彤誤會,把她的手抓得更緊了,以此表明自己的心意。
於彤當然也不會再一根筋,點了點頭,說道:“其實她身上的炸彈本來就是假的,就算時間到了,也不會爆炸的。”
雖然恨得快要失去理智,可終究也還沒到要殺人的地步。
做了這麼多的事,也只不過是想要發泄一下自己內心的悲痛罷了。
現在陳揚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她也就沒有什麼悲痛了。
只是,既然童心身上的炸彈是假的,那麼許傾城身上的呢?
於彤猜到他接下來會問這個,所以沒等他問就先說了:“可是許傾城身上的炸彈是真的。”
這話雖輕,但是在這安靜的環境下,還是所有人都聽到了。
霎時,他們的臉色都變了。
於彤解釋道:“本來我是想在她們兩個身上都裝上假的炸彈的,可是後來她來了——”
她指着白淺淺,語氣變得有些激動和懊惱,“她和我說了她跟陸行之之間的事情,求我幫她。”
“然後你就幫了?”陳揚簡直不敢相信,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腦子了?
於彤自己也不好意思,低下頭去:“我當時被你氣暈去了,沒想那麼多,而且我覺得她和我是同病相憐的,所以……”
“……”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於彤對陳揚他們來說,是豬一樣的隊友,但是對白淺淺來說,也是豬一樣的隊友!
因爲她現在臨陣倒戈了啊!還把她們之間的事
情都說了出來!
不過白淺淺現在也無所謂了,她忽然笑着說:“童心身上的炸彈是假的,但是這裡還是有兩個炸彈啊!”
本來一個炸彈就讓大家很緊張了,現在一聽說有兩個炸彈,就更緊張了。
同時,也都深感不解。
白淺淺盯着許傾城,嘴角噙着陰笑,一把扯開了自己身上的風衣,露出她腰上的定時炸彈——
剩下的時間,和許傾城身上炸彈剩下的時間,是一模一樣的。
於彤簡直倒吸一口冷氣,本能地吐出一句:“這個瘋子!”
“你還不是一樣。”陳揚回了她一句,然後在她發飆之前說:“走吧,我還不想死呢!”
於彤點點頭,連忙和他過去,一起把童心身上的繩子解開,然後三個人準備離開倉庫。
臨走之前,陳揚看了看陸行之。
陸行之說:“你們先走吧。”
“那你們……”
“沒事的。”
雖然現在心裡一點把握都沒有,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讓他們先走,總歸有保障一些。
陳揚心裡也怕,再者和陸行之的交情談不上多深,所以沒有多逗留。
等他們走了之後,倉庫裡就只剩下陸行之、許傾城和白淺淺三個人了。
而三個人當中,還有兩個人的身上,幫着只剩兩分鐘的炸彈。
陸行之感覺到自己的手心緊張的都在冒汗,許傾城也是,雖然看不見,但她知道,自己的衣服後背,一定溼透了。
倒是白淺淺看不出任何的緊張和害怕,她一直都是笑着的。
她說:“行之哥哥,來這裡之前,我給我爸媽還有左清與都留下了遺書,我跟他們說了對不起,也交代了多有我要交代的事情,所以現在,我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
陸行之不想再和她多廢話什麼,大步走過去,直接把許傾城抱了起來,大步朝着門口走去。
白淺淺忽然撲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腳,叫了起來:“行之哥哥,你真的要這麼對我嗎?”
“放開!”
陸行之踢了她一腳,企圖讓她放手。
可白淺淺是拼了命抓着的,就算被他踢痛了,也還是不肯鬆手。
“行之哥哥,如果你要救她出去的話,那我們就一起都死在這裡吧!”
“我說鬆手!”
“我不!”
“行之,放我下來吧。”
忽然,許傾城開口了。
陸行之盯着她,眼裡有着焦躁。
他討厭這種無能爲力的感覺,太討厭太討厭了!
許傾城這時也笑了起來,跟他說:“放我下來,或許我們還有一線希望。”
這話的意思是……
陸行之忽然明白了過來,他立刻將許傾城放了下來,然後給她解開了身上的繩子,“你先走!”
剛剛自己是急過頭了,都忘了只要給她解開繩子,她就可以自己走的啊!
然而這時,白淺淺卻忽然放開了陸行之的腿,轉而撲過去抱住了許傾城的一條腿,她說:“傾城,既然你覺得你沒錯,而我又這麼地恨你,那我們——就一起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