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銀鳳一路就想是誰找來的劉大妹,她娘沒事不會來李彎月家的,對了,王金枝!
氣沖沖的,李銀鳳來了李建軍家找王金枝算賬,可沒人,李銀鳳只好往村口走。
走到李強軍家門前,看到一隻蘆花老母雞在外面,她抓起來就走,李彎月不給她豬肉,就用她爹家的雞代替。
李彎月十幾分鍾就做好了劉大妹要的衣服,這時候的衣服也不講究個腰身,“奶,好了。”
“咋兩件?”劉大妹就拿了一塊布。
“奶,崔潤山朋友叫我幫着賣布,有暗花的,我就又給你做了件,好換着穿。”劉大妹都幫她兩次了,李彎月給她做件衣服,應當應分的。
看李銀鳳這樣,以後少不得用到她奶呢。
劉大妹沒說不要,孫女孝順的,她收着就是。
“你編的東西,沒賣出去?”劉大妹也聽說了。
“奶,賣出去了。”當着劉大妹,李彎月說了實話。
“賣出去,也別編的太多,那東西買一個,用個十年八年的都有可能。”孫女賣出去了,劉大妹也跟着鬆了口氣。
可她怕孫女腦子一熱,編一堆等着賺大錢,那可就要摔跟頭了。她是當奶的,有些話得提醒着點。
“奶,我記着了,中午在這吃吧,烙塌餅。”李彎月還從供銷社買了蝦皮,打上兩個雞蛋,割點韭菜,烙成塌餅,想想李彎月就咽口水。
“有蛋沒,沒有奶回家拿兩個。”劉大妹在鞋底磕着菸袋問。
“奶,家裡有。”崔潤山買給她做面膜的,還有好幾個呢。
劉大妹一聽,孫女家有肉,蛋也有,看來日子過的挺好。
“那就快點,不然潤山和孩子回來,能吃上熱乎飯?”
李彎月拿起鐮刀去了李強軍的菜園子裡割韭菜,劉大妹看李彎月家這麼大個院子,啥也沒有,嘆了口氣。
李彎月回來,劉大妹就跟她一起擇韭菜:“彎月,你這院子裡就不會種點菜?”
李彎月家院子裡,都是螞蚱菜,再就沒別的了。
“奶,不是不叫我種嗎?”李彎月可不想因爲種幾壟菜,被豎成壞典型。
劉大妹瞪孫女,這咋又不開竅了。
“說的是不叫你養家禽,誰說不叫你種菜了,你這孩子咋死腦筋!”劉大妹點了下李彎月的腦門。
李彎月從以前的她那裡得來的就是除了掙工分,啥也不能幹,崔潤山也沒叫她幹。
人家崔潤山是捨不得她受累呢,在地裡的崔潤山打了個噴嚏。
“潤山哥,彎月也真是的,你都這樣了,她還叫你上工?”柳生生聽到那聲噴嚏,“嗖”就到了崔潤山面前,氣憤地說。
崔潤山嗖嗖幾步幹到了前頭去,他打噴嚏,是李彎月想他,柳生生這鹹吃蘿蔔淡操心,有毛病!
柳生生跺跺腳,又要跟上崔潤山。
“柳同志,你去哪,這活都我一人幹?那行,我也不幹了。”說這話的是馬胡蘭,她跟柳生生是一組幹活的,脾氣直,一點不慣柳生生的臭毛病!
李建軍知道了李保國跟柳生生的事後,就把六個女知青分成了三組,兩人搭夥幹,柳生生和最不好說話的馬胡蘭一組。
不用他給柳生生穿小鞋,柳生生只要少幹一點,馬胡蘭就不樂意。
“胡蘭。”柳生生小心地叫。
“別跟我套近乎,叫我馬同志,反正柳同志你想叫我給你幹活,沒門!你拔一棵草,我就拔一棵,你叫我分糧少了,我就吃你的糧。”馬胡蘭拽着柳生生就回了她們幹活的地方。
馬胡蘭是除柳生生外,其他五個女知青的頭,得罪了她,柳生生在知青站就沒法待了,“胡蘭,我這就幹。”
“柳同志,你有沒有腦子,說幾遍了,叫我馬同志。你跟那誰家男人有關係,在我這沒用。”馬胡蘭最恨惦記別人男人的女人,柳生生就是這種人,她最厭惡了。
柳生生含着眼淚,一棵一棵拔草,馬胡蘭和李彎月,她都記着這兩個人呢。
崔潤山幹活的地,跟柳生生的隔了兩壟,他是在鬆土,馬胡蘭的話,他聽到了,說的男人他覺着就是自己。
中午,崔潤山回家,見到劉大妹也在,叫了聲“奶”,趕緊回屋拿出一瓶酒來。
酒是村裡人自己釀的糧食酒,他記着劉大妹上回在李強軍家喝了酒。
“石頭和春麥呢?”劉大妹問李彎月。
“他們拿着飯,在學校吃。”李彎月叫她奶只管吃,他倆的都留出來了。
韭菜蝦皮雞蛋餡的塌餅,聞着就能鮮掉舌頭,李彎月就等着劉大妹吃,她才吃。
劉大妹夾起個金黃的塌餅,一咬裡頭淌油,還是豬油,她心裡就舒坦,孫女真捨得放油,有好東西,也不揹着她這個奶奶。
劉大妹吃着塌餅,跟李彎月說着菜園子裡種啥菜長的多夠吃,就聞到一股酒香。
“崔潤山,不年不節的,你要喝酒?”李彎月一聞到酒味,就沒了好臉色,她挺煩男人喝酒的。
前世她爹就愛喝酒,她娘不知給摔了多少酒瓶子,她看着爹孃因爲這酒,打了不少仗。一見酒她臉就耷拉。
“男人喝點酒咋了,你還擺臉子?”劉大妹瞪李彎月。
彎月這也就是嫁的崔潤山,這要是別的男人,早呼她巴掌了。
“給奶的,我不喝。”崔潤山給劉大妹倒了一盅,就坐在了李彎月身邊,拿起塌餅就吃。
劉大妹瞪瞪李彎月,看看崔潤山,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剛纔那話白說了。
不對,崔潤山不喝,那李彎月的臉子不就成了給自己看的?
劉大妹這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她這麼大年紀了,看着孫女婿和孫女當着她熱乎,這心裡的滋味別提了。
“嗯哼”,劉大妹出聲了:“以後你姑再來,該罵就罵,該攆就攆,就說是你奶我叫你乾的。”
劉大妹清楚,李彎月這張嘴,能罵過李銀鳳,就是有個身份在那,她有些話不能說。
“奶,有你呢,你管姑,我管你飯。”李彎月大大方方說。
“這也行。”劉大妹對孫女的手藝,挺滿意的。
前世的李彎月,爺奶都在鄉下,她每年都會回去,所以燒火她會,用大鍋竈做飯,她也會。她奶手藝好,村裡有個紅白喜事,都叫她奶掌勺,她奶的手藝,李彎月沒有學到十成,也有八成。
這邊一片和樂,李銀鳳這頓飯吃的憋屈。
“銀鳳啊,你孃家日子這麼難,以後你少回去。”李銀鳳的婆婆王大美撇撇嘴說。這雞都是骨頭,她都怕硌下牙來。
李銀鳳提着雞回來的,說是她二哥給的,可這雞沒有二兩肉,燉了一上午,光費柴了,這是叫她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