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見許多反應有點兒蔫蔫的, 以爲她是困了,喊她在桌上趴一會兒。
許多滿腹心事,拉着他的手,輕聲道:“你別走,陪我一會兒。”
陳曦有點兒怔忪, 旋即眉眼彎彎, 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你睡吧, 我不走。”
許多往桌上一趴, 闔上了眼睛。大約是他的氣息在身邊,給了她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她沒有再想那兩個沒看清面孔的男生不懷好意的話,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現在太陽已經起來了, 秋天正午的陽光, 紫外線殺傷力也不小。許多以前曾經有過四月份中午在外面曬了一個小時, 結果脖子曬傷了的經歷。她無意間跟陳曦說起,他就記住了。他拿了條淺色的紗巾蓋在她臉上,小心翼翼的動作, 看的江冠南直接把頭扭到一邊。太辣眼睛了,完全看不下去,小爺表示要好好看看藍天白雲。
下午一點半, 中場休息時間結束,運動會繼續進行。比起煙雨濛濛的上午,下午觀衆席上明顯熱鬧多了。有些比賽項目比方說短跑之類的,下午是決賽, 更加有煽動力。
許多下午有比賽項目,集體跳繩跟立定跳遠。審稿的棒就交給了文藝部的女部長,她趕緊去場邊活動手腳,防止跳繩崴到腳。
她這兒倒是沒事,可惜他們班跳繩的主力隊員,體育委員魯源在跑四百米時被一吃瓜羣衆誤傷了。該吃瓜小朋友跟小夥伴打鬧,然後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將他推向了跑到,恰好與魯源形成正側面的撞擊。
魯源一下子就跌倒了。因爲該初中部的小朋友個頭雖然不高,但噸位瓷實。可見他的小夥伴也是下了狠手。
無端丟了男子四百米的名次不算,魯源因爲穿了跑鞋,腳也給扭傷了。大家趕緊將他扶到邊上,校醫緊急處理腳傷。
這邊集體跳繩的項目已經開始點名,魯源上不了場,只能臨時換人頂替上。因爲之前一直是他們七個人練習,跟甩繩子的陳曦跟徐韜都配合默契,突然換人,大家都有點兒亞歷山大。最後還是班長甄鐸表示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懷着顆大無畏的心上場了。
許多跟龔曉對視一眼,感覺崩潰,不要啊!總覺得甄鐸會把大家帶進坑裡去的。
之前許多因爲站位問題,一直是看魯源的動作來判斷起跳時間。結果換了甄鐸,麻煩就大了,她找不準起跳跟落腳點。這也跟她空間判斷能力弱有關係,一般人看着繩子方位就能大概心中有數,她卻不知所措。聽着口號喊“一二”也不行。每個人的站位跟繩子落腳點的距離都不一樣,事實上這種集體跳繩並不是完全同步起落。
這麼一來,他們的試跳情況可想而知了。新上場的甄鐸倒是輕輕鬆鬆地過關,反而先前表現一直屬於主力隊員的許多,老是被繩子絆住腳。
每一隊只有三十秒的試跳機會,這也是爲了幫比賽隊員節省體力。這麼短的時間裡,根本找不到能夠臨時替換的女生,誰讓她們班女生本來就少的可憐,還剛好有兩位妹子正值生理期,剩下的兩位完全不會跳繩。此時再頂上來還不如許多。
許多急的厲害,一時間想不到其他對策,只好每次都蹦的特別高。這樣跳不到十下,她就累得厲害。最崩潰的是,大概是她穿的運動內衣減震效果有限,跳這麼高,胸部晃悠的自己都覺得疼。中午偶然聽到話還是在她心中留下了陰影。許多現在對此格外敏感。也是因爲這個,她從回來後就堅持穿着校服外套,連比賽前龔曉她們勸她脫掉外套她都只是笑笑。
即使這樣,許多還是掌握不了節奏,跳不到十下,就絆住繩子了。她急的都快哭了,她左右兩邊的男生表示要把她直接架起來跳。但許多個子比較高,體重也不輕,這樣架着她跳繩,兩位男生也相當吃虧,剛跳了十多下,繩子又被絆住了。
一直在邊上給他們義務當拉拉隊員的江冠南都急了。他一個勁兒地朝許多喊:“跳啊,你別老愣着不動啊。”
陳曦呵斥了一聲“江冠南!”,而後叮囑許多:“多多,你看着我,我手指往上就是起,下就是落。你們其他人別看,自己找節奏。”
這一回,靠着陳曦的指令,他們總算是磕磕絆絆地完成了比賽。記分員一報成績,才九十個。許多的眼眶都有點兒泛紅了。她覺得愧疚的厲害,平常他們練習時可是能夠達到一百三四十的。大家辛辛苦苦地練了一個禮拜,全都憋着口勁放大招呢。
許多跟隊員們鞠躬道歉,她真是太對不住大家了。要是她個人單項比賽,輸了就輸了。可這種集體項目,因爲她的失誤,導致大家心血付諸東流,她心裡頭受不住。龔曉等人都安慰她,沒事兒,這都是意外,誰也不想。
陳曦則是摸摸她的腦袋,誇獎道:“你後面跳的很好啊。是我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沒找準方法。”
他不說還好,一說許多更加無地自容。她參加比賽,還得他給她找節奏,想辦法。她實在是太沒用了。
胸部晃盪的,現在還有些疼。許多心裡頭有種說不出的委屈在發酵。中午的不快,此刻像是麪糰里加入了小蘇打,發酵成了滿腔的鬱氣,她眼淚都要下來了。
江冠南插着手,尷尬地站在一旁,喃喃自語一般:“哎,我剛纔不是怪你啊。你別難過了。”
龔曉拽了他一把,這人還是乖乖在邊上待着,別給人添亂了吧。
陳曦把她腦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輕拍着她的背哄勸,沒事的。他家多多已經做得很好了。下次咱們再好好練,明年比賽肯定拿第一。
許多被他這種哄小孩的作風搞得哭笑不得。她擡起頭,捶了下他的肩膀,眼睛裡還有水光。
陳曦揉了揉她的頭頂,輕聲道:“真的沒關係,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一開始你就努力地跳的高高的,即使效果欠佳,可大家都看到了你的竭盡所能。
龔曉則在一邊發出驚呼。跳大繩是三隊一組集體進行,然後再換下一隊。他們按照班級順序,屬於第一波。有意思的是,後面的隊伍接二連三被繩子絆腳了。先前他們私底下打探軍情擬定的最有力的競爭對手,七班,更是被繩子連着絆了三回。
七班的運動員都躁狂了。這真是活見鬼了。他們之前練習的時候明明跳的非常好,不僅速度快,中途也不打疙瘩的。結果越是着急越是出錯。跳大繩最忌諱中途斷掉,因爲需要時間重新調整節拍,而且容易給運動員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
許多轉頭看陳曦:“今年是2003年吧,雅典奧運會在明年?”
陳曦一怔,點點頭:“是啊,明年開奧運會。到時候我們看情況,要是時間來得及,就過去看現場。”
許多直接擺擺手,她關心的不是這個。她想到的是,既然雅典娜女神還沒發威,爲什麼會發生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呢!這跟2004年奧運會上男子雙人三米板,領先的中國隊、俄羅斯隊跟美國隊等等中邪一般又雙叒叕花式犯各種低級錯誤,愣是將金牌捧到一臉懵逼的希臘隊員手上,真心沒的差了。
他們班硬生生地靠着後面隊伍的神發揮,成功地拿到了第二名。雖然預期的冠軍被先前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二班意外摘了桃子,但第二名也是意料之外的驚喜了。
大家歡呼着,男生們集體將甄鐸拋上天。可憐的甄鐸還沒反應過來,就要與太陽肩並肩了。後來還是維持紀律的體育老師過來,大家才放下了雙眼直冒金星的班長大人。
體育老師嘆氣:“這孩子還得靠家長管着。你們靳老師一不在,就無法無天了。”
一提到花姐,少年們自覺有義務要幫女神撐起人設,立刻一個個又人模狗樣,正經的不得了的姿態。看得班上的女生們也是沒脾氣了。
陳曦他們下午的籃球賽是重頭戲,這會兒必須得過去集合做賽前熱身準備了。許多還有立定跳遠項目要參加。兩人約定等她比賽完了再去籃球場看他打球。
江冠南還想看許多立定跳遠呢,陳曦把他喊邊上:“哎,你不是籃球隊的經理嚒。集合了,你也得過去。”
江冠南朝天空翻了白眼:“又不用我比賽,喊我去幹嘛。”
師大附中籃球隊的教練突然露出了一張怒氣衝衝的臉,拎着江冠南走了。這不省心的臭小子,早上吹牛說要過來給他們隊員看場子,做好後勤準備工作。結果他們整個籃球隊的人,包括外援都來了,愣是不見這位經理伸一下頭影子。
江冠南“嗷嗷嗷”怪叫着,一個勁兒朝龔曉跟許多揮手,表示“救命啊!”。
兩位女生默默對視了一眼,直接堅定地將腦袋給扭開了。
充當裁判的體育老師指揮所有的運動員充分活動開手腳關節。每年立定跳遠都有學生崴到腳,他就不明白了,這些孩子爲啥偏要自我傷害呢。
“好好活動開了啊。老師我受傷了叫工傷。你們受傷了,只能請病假。”
大家都笑了起來。
第二次點名結束,大家按照順序,一個個的排隊立定跳遠。
大約是心理因素,許多突然發現,除了她以外,所有參加跳遠比賽的女生都是纖細瘦長的身形。沒有誰的第二性徵像她這般明顯。
她猛然明白大學時,有位E罩杯的妹子說起高中時波濤洶涌的尷尬了。彷彿所有人都盯着她胸前的那兩團軟肉看,她那時每天都將胸部綁的緊緊的,小一號的bra勒的胸部脹痛都沒用。她從來都不敢穿緊身的衣服,永遠都是寬寬大大。夏天時不得不穿男士T恤,卻依然引人注目。妹子說,上大學以後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大家不再對着她的胸部指指點點了,感覺整個人就像活過來了一樣。
那時候,她們幾個太平公主還笑着說妹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們想體驗一把這種青春期的煩惱都沒機會。
現在,機會擺在眼前,許多總算感同身受那份不自在了。她身上的校服外套,之前跳完繩以後滿頭大汗,被陳曦勸着脫掉涼快涼快。現在正是太陽最猛烈的時候,室外氣溫有二十六七度,她硬是裹着校服一身汗也不肯脫,的確怪異。於是她光穿着長T恤了。
原本非常正常的着裝,此時卻讓她如芒刺在背。好像一下子,所有的目光全都盯在了她胸前的隆起上了。
龔曉跟裴爽開玩笑表示,還是多多身材好。
這句普通的調侃也讓許多侷促不安起來。她幾乎是渾渾噩噩地試跳了第一回,心中想着的是,千萬不要讓胸部晃盪,被人看見。
如此束手束腳,她的第一跳成績可想而知。
龔曉跟裴爽都以爲她是太緊張了,兩人還蹲下身來給她拍腿,讓她放輕鬆點兒。沒關係,放開來跳。許多心中苦不堪言,她就是放不開啊。
女生組的比賽,暫時沒事的男生們幾乎全都涌過來觀看加油了。這麼多目光的注視下,她如何能夠放得開。
作者有話要說: 嗯,等過一個小時,在把正文貼在作說裡,不知是否可行。
重生至現在,多多雖然還時常自我調侃是阿姨。但她的心態以及行爲模式都偏少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