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入室內,賢妃散落青絲獨自坐在牀上,一身薄紗將姣好的身材勾勒出來,與月光交映着,構成一幅美人,叫人看了目不轉睛。
秋梅戰戰兢兢地從殿外走入:“娘娘,那人說太子殿下近來事務繁忙,就不來了。”
賢妃不滿道:“這是第幾次說他事務繁忙了!”陛下近來也不曾讓無殤做過什麼事,籠絡人心之事有人代勞,這到底是在忙什麼,以前可不是這樣。無殤最近實在太反常了,不行,得查清楚。
“奴婢不清楚,只知道太子殿下這些日子都在府上,若無大事便不會出門。”
“秋梅,你去傳消息,讓那個人給本宮查清,到底是何事讓他這般費心,連本宮都不願見了。”
“是,娘娘。”
玉府門口,白幡高高掛起,府上衆人全都換成了素色的衣裳,前來拜祭的人都不免感慨幾句。
墨無寧讓人將玉如潔送回了玉府,這也意味着他是不承認這個側妃的,若不是聖旨威逼和玉闌天的身份,玉如潔早在那夜過後就該死了。
現在玉如潔死了,失了利用價值,玉闌天也不會助他,那麼再做戲也無意義,不如直接把話攤開了說。
趙氏跪坐在玉如潔的棺材前,將疊好的紙錢與金銀丟入火盆中燃盡。僥倖逃過的桉楓也跪在一邊,哭的雙目通紅。
雖說玉如潔待她不是很好,但畢竟是自小就跟在玉如潔身邊伺候的,感情還是有的。再加上玉如潔這回走的突然,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玉老夫人在一邊坐着,時不時就看向玉如潔的棺材,渾濁的雙目也不禁泛出一絲淚意。這是她自幼就很疼愛的孫女,好不容易看着她嫁了出去,可安生的日子卻不及在玉府來的安穩。
玉如煙看着門口掛的白幡和滿目的素色,有些可憐玉如潔,那麼相信南宮雪,到頭來卻是被南宮雪殺了當作對付她的籌碼,死的也真冤。
“還不進去嗎?還是你要在門口拜祭你這個妹妹?”墨無痕提醒道。他可不想站在這被人圍觀。
“王爺說的哪的話,我這不過是想要看看有沒有佈置好而已。”玉如煙訕訕一笑,再不多言,往玉府內走去。
管家立即將玉如煙帶到玉如潔的靈堂,玉如煙看到玉府一家都在爲玉如潔的逝去而悲傷,對原主感到難過和同情。
倘若是原主死了,估計沒有人會哭,也不會是這樣的排場,最多就是草蓆一卷扔去亂葬崗。
玉如煙接過管家遞來的香,對着玉如潔的牌位拜了三下,隨後把香插入香爐。
趙氏只是低着頭燒東西,也不管玉如煙來了與否,心中對玉如潔的愧疚之情愈發深重。是她在南宮雪拜訪玉府時慫恿如潔和南宮雪站在一起,是她一味的相信南宮雪可以和如潔一起對付玉如煙,讓玉如煙難堪。
她甚至誤信南宮雪,讓如潔白白丟了性命不說,還在一切未清楚前幫着兇手,她不算一個好母親。
“夫人還請節哀啊,妹妹要是看到夫人這般,指
不定多心痛呢。”
“是,妾身……多謝……王妃寬慰。”
玉如煙居高臨下的看着趙氏一臉悲傷與愧疚混雜,不住出聲嘲諷,“夫人,父親和老夫人可知曉妹妹因何而死呢?”
“……”趙氏無聲亦無語。
“夫人已是夠痛苦,王妃何必再來問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桉楓用力擦掉臉上的淚水,對於玉如煙的恨意逐漸升起。
“雖說你的話幫本王妃洗脫罪嫌,但本王妃也幫你撿回了一條命,你膽子倒是不小,竟敢跟本王妃叫板。”玉如煙輕輕一句話,桉楓頓時啞口無言。
玉老夫人拿着柺杖往地上猛地敲打幾下,整個靈堂內只餘趙氏的哭泣聲迴響着。玉老夫人喘了幾口氣說道:“厲王妃,這裡是靈堂,還請放尊重些。”
“老夫人,本王妃不過是寬慰夫人幾句罷了,這有什麼不妥嗎?還是說,本王妃就不該踏進玉府?”她倒要看看玉府的人還能玩出什麼花樣:“這奴才以下犯上,本王妃訓斥幾句都不行嗎?”
玉老夫人心中怒意更甚,就要開口,玉闌天按住她:“母親,這裡還有前來拜祭的客人。”
玉闌天雙眼帶着疑問看向玉如煙,玉如煙微微頷首。
來靈堂內弔唁的人看見這場面和架勢,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有的說了幾句話就告別,有的則是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墨無痕攬着玉如煙的腰說道:“王妃,老夫人都這麼說了,本王還是帶你回府吧,省得在這受氣。氣壞了你的身子,本王可是會心疼的。”
玉如煙伸手掐着墨無痕的腰,笑道:“老夫人也是傷心過度纔會說出這種話,如煙也沒有覺得受氣,王爺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這個墨無痕,一抓到機會就吃她豆腐,佔她便宜,實在是可氣。
墨無痕冷冷看了眼玉老夫人,眼中夾帶着警告的意味,玉老夫人心慌的轉過頭看向玉如潔的靈位。
“王爺,如煙還有話要與父親商談,要不您去廂房休息會,如煙走時就讓人去喚王爺。”
“好,,本王去凌煙閣等你。”
“是,多謝王爺。”
玉如煙和玉闌天往書房走去,玉如煙進去後將書房大門關上,等着玉闌天發話。玉闌天在椅子上坐下,臉上盡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憂愁。
看玉闌天一副猶豫不決的的樣子,玉如煙搶先開了口:“父親有話就直說吧,如煙不喜歡這般扭扭捏捏。”
“你祖母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上回語瑕的事……”
“如煙從來就沒有要將祖母的話放在心上,父親不用擔心。祖母老了,說話不注意,父親還是讓人好生看着。這回是有如煙攔着王爺,下回就不知道有沒有這麼好運了。”
“沒放在心上便好,沒放在心上便好。上回我交給你的,語瑕的東西,你可有保管好?”
“父親放心,如煙將它收起來了,不會有人知道的。”
“對了,你與厲王爺每次來,都沒能好好用一次
飯,這次如潔的事情之後,爲父希望你和王爺能賞臉回府來咱們一家人好好吃一頓飯。”
“如煙會和王爺說的,父親,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如煙就先去凌煙閣了。”
“去吧。”
玉如煙走到院子門口,想着剛纔玉闌天的話,又回頭看了一眼書房。玉闌天問的話都沒有問題,只是她總覺得玉闌天還有什麼十分重要的秘密沒有說出來。
而上回她看玉闌天的神情分明就是不想再提,這會又提起,得好好注意一下才行。
墨無痕百無聊賴的坐屋內等着玉如煙回來,豐瑞和豐谷看見墨無痕的樣子,暗自偷笑。
看到玉如煙的身影,墨無痕問道:“這麼快就回來了?”
玉如煙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父親邀請王爺與我待玉如潔的喪事之後回來用膳,王爺可要應允?”
“那就應下來便是,你不也想找機會多回來看看這玉府還有什麼貓膩嗎?”墨無痕看向玉如煙:“對了,那夜除了母后審問你,還有誰在嗎?”
“還有賢妃娘娘和德妃娘娘在一邊坐着,若不是德妃娘娘幫我周旋一下,我恐怕就要被抓去大牢,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德妃不會無緣無故的幫你,深宮中的人向來都是有所圖謀,不然絕無可能安穩的坐着那個位置活到今日,你得小心了。”
“王爺這話我明白,我也懂德妃那樣做的意圖,畢竟她是九王的生母,怎麼會好心來幫我呢?不過,難道王爺覺得,我玉如煙是那麼容易被人算計的人?”玉如煙勾脣一笑道。
墨無痕看着玉如煙的樣子,內心某處就軟了下去,眼神也變的柔軟起來。
而在九王府中,墨無言緩步走入南宮雪的院子,守在院門口的侍衛朝墨無言行了一禮。
墨無言卻直接無視,推開門走進去,院子內靜得可怕。
忽然,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隨後又是好幾道。
墨無言走入內室,一個瓷枕就扔了過來,墨無言腳步輕移,一個錯身躲了過去。
“都給我滾出去!”
“王妃息怒。”隨身伺候的婢女全部跪倒在地。
“息什麼怒!我讓你們滾出去啊!你們聽不懂嗎?”
“王妃讓你們出去就出去吧。”
“是。”衆人聽聞墨無言的話,如臨大赦,一個接一個的小跑去出去,臉上惶恐的表情也慢慢褪去。
墨無言找了處乾淨的地方坐下:“王妃這是怎麼了?這麼大的火氣,待會氣壞了身子又得請太醫來看,若是因此驚動了母后,你要母后作何感想?”
南宮雪停下手上的動作,恍若大夢初醒一般。是啊,若是讓皇后娘娘知道她這樣,隨意一想就知道爲何,到時,倒黴的只有她。這裡不是夜闌,她沒有任性和肆意妄爲的資本。
想到這,南宮雪嘴角泛起苦笑。她被皇兄帶來聯姻,可是她的痕哥哥不要她娶了別人,她的清白也失去了,嫁了一個利慾薰心的人,真是可笑的一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