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煙心中雖然是疑惑萬分,但是卻根本就摸不清太后爲何在見到她之後情緒會有如此的波動。
玉如煙走到太后身邊,太后面上震驚的神情已經越來越明顯,“太……”
太后剛想要說什麼,她身後一個太監卻輕咳了一聲道:“太后,厲王爺的眼光自然是好的,厲王妃秀外慧中,跟厲王爺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太般配了!”
“是啊,太般配了!”太后在那太監的提點之下,回過神來,恢復了平時雍容而威儀的模樣道。
玉如煙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剛纔開口的太監,他的服飾跟其他那些小太監明顯不同,再看剛纔他能夠出言打斷太后的話,應該是太后身邊得寵的太監總管之類的。
可剛纔太后究竟是想要說太什麼了?難道原主本身除了未婚先孕之外還有什麼秘密?以剛纔太后見到她情緒就開始波動來看,她難道是長得像什麼人?是時候找機會回將軍府一趟了,畢竟原主以前一直都是住在將軍府的,很多問題只怕還是要回到將軍府中才能夠找到答案。
太后拉着玉如煙的手又閒話了一陣,對身邊的一個嬤嬤道:“紅姑,你去把我梳妝匣子裡那隻紫檀木雕的盒子給本宮取來。”
“是,太后娘娘!”
聽見太后的吩咐,玉如煙心中暗自出了一口氣,太后開始要賞東西了,也就意味着他們差不多可以告辭了。
“太后,賢妃娘娘在宮外求見!”這時候,一個小太監步履匆匆地跑進來稟告道。
“孩子你還沒有見過你母妃吧?”太后慈祥地拍着玉如煙的手道。
“回稟太后,這些日子以來,王爺一直不得閒,孫媳不懂宮中規矩,不敢貿然覲見,是以還沒有來得及去拜見父皇母妃和母后。”玉如煙溫馴地答道。
“那請賢妃進來吧,你今天也一起見見,省得一趟兩趟地天天跑!”太后此時完全就是一副體恤晚輩的長者模樣。
賢妃是墨無痕的生母,這是玉如煙之前就打聽到的,但是,墨無痕跟他生母的關係似乎並不好,墨無痕從來不會像其他皇子一般隔三差五便去向母妃請安,賢妃也幾乎不怎麼召見墨無痕。雖說是親母子,可賢妃對墨無痕還不若對皇后的兒子,當朝太子來得親近。
玉如煙當初打聽到的時候,就覺得十分的奇怪,在這皇室之中,一般生了兒子的妃嬪,尤其是兒子還十分出色的妃嬪,一般情況下不都是想要幫兒子奪得大位的嗎?可這位賢妃娘娘爲何如此特別呢?
想到這裡,玉如煙不由得偷偷瞟了墨無痕一眼,想要看看他是什麼反應,墨無痕依舊是一臉的面無表情,身上完全沒有之前在給她介紹太后的那種溫暖,很明顯,墨無痕也是真的不待見自己這位母親的。
就在這時,就見一位婦人款款走了進來,按照墨無痕的年齡來算,賢妃至少也應該是三十七八了,可此刻一見,玉
如煙才發現眼前這位賢妃看起來竟然如同二十出頭的少女一般,鬢髮如雲,膚如凝脂,一張瓜子小臉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雙頰點綴了兩朵若隱若現的紅霞,更讓她整個人顯得如少女一般的嬌俏,卻又不失成熟女人的韻味。
“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賢妃娘娘一開口,聲音有如黃鸝般婉轉啼鳴,玉如煙聽得都有些呆住了。
“兒臣給母妃請安!”賢妃向太后請安之後,墨無痕公式化地行禮,玉如煙也趕忙跟上他的動作。
“免禮吧,都是一家人,不用這些虛禮。”太后說着,一邊接過紅姑遞過來的盒子打開,取出裡面的一隻鳳釵,拉過玉如煙道:“你是個好孩子,哀家也沒什麼東西好送你的,這是當年先皇送給哀家的,哀家今天就把她送給你了。”
說着,太后親手將那鳳釵插在了玉如煙的頭上,轉身的一瞬間,玉如煙看到了賢妃眼中震驚的神色,一下子就明白了太后這隻鳳釵絕對比她想象的還要貴重,只是卻讓她心中更加不安。
她現在的身份是將軍府不受寵的嫡女,不可能指望用她來拉攏將軍府,她是厲王的王妃但是卻未婚先孕,甚至在婚堂上拒婚流產,這些作爲可謂是讓皇家丟盡了顏面,可現在太后不僅絲毫不怪罪,反而還送她貴重的禮物,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不知道那妖會出在何處!
“孫媳謝過皇祖母!”玉如煙款款行禮,同時,坐在一旁的賢妃也帶着和善的笑意,退下自己手腕上的一隻掐金絲鏤空鐲子道:“我今日出門匆忙,也沒來得及準備什麼,這鐲子就權當是見面禮了。”
玉如煙同樣謝恩手下,卻越發覺得太后和賢妃兩人都十分奇怪,賢妃沒來之前,這殿中或許還有一絲親人之間的溫情,可在賢妃來了之後,整個殿中便都充滿了算計的味道。
“痕兒,如今你娶了王妃,便也該收收心了,切不可再像以前那樣任性妄爲,讓你父皇難做了。”賢妃將鐲子賞給玉如煙之後,卻是話鋒一轉,對坐在一旁冷漠如冰的墨無痕說道。
“孩兒謹遵母妃教誨!”墨無痕公式化地回答,讓殿中的氣氛又冷了幾分。
玉如煙有心想要活絡一下氣氛,卻完全沒有她開口說話的機會,只聽太后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哀家聽聞明日那夜闌國的使者就要抵達京都了,不知皇帝這次派了哪位皇子去迎接?”
“回母后的話,陛下那日在我宮中用膳之時偶然提到,原本是打算派太子殿下前往的,但夜闌國公主差人專程送了信賴,說她與痕兒有故,要痕兒前去迎接也好一同敘敘舊。”賢妃溫柔地應道。
太后點了點頭,玉如煙心中“咯噔”一下,看向了墨無痕,墨無痕還是那麼一副萬年不變的冰雕臉,讓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緒。
想起之前在馬車上的交易,又想到賢妃說的他與那公主有故,一時間,玉如煙有些拿不準墨無痕到底是作何打
算。
聽賢妃剛纔的語氣,很明顯就是那公主早就看上了墨無痕,而墨無痕今日在馬車中雖然沒有多言,但是他不娶那公主的態度也很明確,只不過,這時候玉如煙才發現她來的時候跟墨無痕做的交易是有多麼的蠢。那公主就算是要嫁給墨無痕,但只要墨無痕不想娶,她就一定進不了王府的門。
可現在,這不讓公主進門的責任落在她身上,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雖說她不在乎會不會留下一個妒婦的名聲,可到時候跟公主鬥起來只怕也是有些麻煩。
看來等回到王府救出小翠之後,她得想個辦法把這皮球踢回墨無痕的身上了。
太后的目光也隨着賢妃的話轉移到了墨無痕的身上,“痕兒,祖母記得小時候你與南宮雪最是要好,這次南宮雪要在我天燼國選擇夫婿,你可有什麼看法?”
聽道太后如此直白的問題,玉如菸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看向了墨無痕,原來他跟那個公主竟然還是青梅竹馬,那這次她倒是要好好看看他要怎麼回答了。
“回祖母的話,雪兒在天燼國的時候年歲還小,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孫兒已不知她喜好什麼,況且孫兒也猜不出女兒家的心思,還是等她到了,看看她的意思再作打算!”墨無痕不動聲色的回答,幾乎已經完全撇清了他跟夜闌國公主南宮雪的關係。
太后落在墨無痕身上的視線一如既往地柔和,看不出喜怒,道:“痕兒,既然你父皇將這差事交給了你,你就好好去辦,祖母就不留你了,厲王妃留下來陪陪我這老太婆就行。”
玉如煙立即恭敬地嬌聲道:“祖母天顏還年輕着呢,方纔孫媳見到祖母的時候,還驚訝地以爲自己是到了瑤池仙宮見到王母娘娘了呢!”
太后捂嘴輕笑起來,道:“這小嘴兒可真甜!”
墨無痕看了玉如煙一眼,這才告退了出去。
墨無痕一走,玉如煙心中的那根弦立即就提了起來,看得出來,太后是真心對墨無痕好的,若只有太后一人,她大可放心,可現在這裡還有一個賢妃,她現在完全拿不準賢妃對墨無痕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而太后專門將墨無痕支走,必然不是擔心耽擱了墨無痕的時間會導致他辦不好差事,而是爲了單獨跟她說什麼。
“厲王妃,哀家看今日天氣不錯,你陪哀家到花園裡面去走走,賢妃,你也一起來吧!”墨無痕一走,太后便起身道,玉如煙忙乖巧地上前扶住了太后,賢妃則陪伴在一旁。
盛夏時節,花葉繁茂,慕月宮外的花園中卻是一片清幽,連蟬鳴都不聞一聲,轉過了精緻的九曲迴廊,一片清雅的荷塘映照在了夕陽之下。
太后站定腳步,看着荷塘中一片繁盛的花葉,開口道:“厲王妃,你看是這一池爭奇鬥豔的荷花好看,還是一枝獨秀的漂亮?”
玉如菸嘴角的笑意不變,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