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在吃痛中歪過頭看他,脣角微揚,“原來一直以來,都是你啊,我咬的……真好。這恐怕……是我做過,最得意的事了。”
少商蹲身揚起衣袖將她更好地護住,“只要你願意,以後想做多少得意的事都可以。”
三十杖下去,溶月已不知自己身處何處,幹了些什麼,任由少商將她橫抱起,溫暖的懷抱是她這些日子來唯一的慰藉。
九王在檐下與馮妃,湘子並排而立,覺得心口好像被人剜去一塊,霎時間空了,他急需找些東西填補才行,不管是皇位,女人,還是什麼都好,若是找不到,他恐怕會死掉。
湘子在此時將手伸入他袖中,握住他的手,“阿衍,你在想什麼,可以說給我聽聽麼?”
李衍目視着前方,回握住她的皓腕,手指來回摩挲,“這場鬧劇終於結束了,湘兒,陪我回景泰殿更衣吧。”
馮妃在乾坤殿前輕撫那扇門,好似能看見裡頭那個人,“不,這場鬧劇還沒有結束,在事情沒有變的更壞之前,本宮要爲它籌謀一個更完美的結局。”
“娘娘的意思是?”
“此事已有了證據,今後如何,全看皇上的心思,就算皇上今日沒有發落本宮,也已對本宮生了疑心,誰知哪一日會發作起來,等到那個時候本宮再籌謀,就晚了。淑妃,已在她宮裡清靜許久了吧,本宮好像有件事還沒同她清算呢。”
採桑立時明瞭她所指,“是啊,淑妃娘娘也該出來走動走動了。”
李衍拉着湘子,在雨中走的極快,到景泰殿前時,湘子曳地的長裙已經被雨水浸染地髒污不堪,“等等,阿衍……我的裙子……”
湘子今日外邊所着的長衣形似披帛,水袖半挽在臂彎處,是贏宮女子極爲莊重的裝束,此時在李衍看來,憑添幾分情致,他扶在湘子後腰處的手向上一握,用力一扯,湘子便因慣性轉了半圈撞進他懷裡,那曳地的長衣也被他扯下,扔進雨中。
鮫綃所制的中衣在雨霧中襯地她身姿窈窕,裡頭粉色的小衣一時若隱
若現,湘子從未被這樣對待,將頭埋在他懷中,小臉緋紅。
“阿衍……”
李衍面無表情地將她橫抱進寢殿,扔到榻上,殿中內侍默默放下內室簾幃,低首退出,守在殿外。不久後聽聞殿中女聲吃痛,兩名小內侍相視一笑,便知室內顛鸞倒鳳,九王已急急做了新郎。
“依着大姬的性子,這回能給咱們打賞不少吧。”
“那可不,這還沒入夜呢,咱們家王爺也夠着急的。”
到了黃昏時分,李衍從帳中出來,披了件玄色的寢衣起身,“晚上你就在殿中歇下吧,讓內侍準備些你愛吃的菜。”
縮在錦被內的湘子瑟瑟地問,“那阿衍,你要去哪兒?”
“耽誤了半天功夫,今日還有許多事要處理,就不陪你了。”
湘子雖早已過了雙十年華,卻也是初經人世,一切來的太突然,她身上疼得很,也未再多問。夫妻之事她只從黃帝內經中知道過一些,方纔一直懵懵地任由他紅着眼胡來,如此好幾次,她感覺都快被碾碎了。
源少商守在崇禧殿外,薄櫻爲溶月上完藥出來,“這一頓打,傷口少不得十天半月才能好,今後在宮中的日子也不知該如何過。”
“阿櫻你放心,若是月兒同意,我會盡快讓府中人將婚事籌備起來,最晚與阿姐同日成婚,宮中我也會讓禁衛多多關照,不會讓你們委屈太久了。”
薄櫻向他福了福,“有公子這句話,奴婢就放心了,小姐已經醒了,公子可以進去了。”
公子少商進殿見溶月趴在睡榻上,髮髻已被薄櫻放下擦乾,長髮安然置於背上,難得見她如此安靜的時候。
溶月見他進來,即刻將頭埋進錦被中,“我這個樣子很醜是不是,我沒有聽你的話,今天在乾坤殿中做了那麼糊塗的事,你也覺得我很傻吧。”
“是啊,模樣本來就不傾國不傾城,這件事一出,朔方你是回不去了,宮中更是不能再待,但凡膽子小些的王孫公子都不敢娶你這個禍頭子,也只有本公子心大,
源閥也家大業大,還能容得下你。”
溶月探出頭來,“原來我已經這麼討厭了,沒頭沒腦地,竟還做扳倒馮妃的白日夢,要不是你與母親,恐怕我已經身在奴塚,搞不好,連朔方也難逃一劫了。”
“也沒那麼差勁。”源少商扯開她捂頭的被子,“只是時機不對,失了天時地利,其實這次你不算完敗,皇上只是出於大局,才讓你當了犧牲品,馮妃爲人如何,此次他應已心中有數。說正經的,你要不要嫁給我,說不定日後還有翻盤的機會。”
經此一役,少商傾力相救,溶月早已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是在意少商的,可她也知道,自己復仇之心未滅,若真嫁了他,於他或許是件壞事,只好避重就輕地小聲嘟囔,“皇上都說了,你爲何還來問我?”
源少商俯下身,看着她閃躲的眼睛,“我想問清楚,你是不是真心願意嫁給我?你若真心嫁給我,你我可以遠離朝堂,找個地方隱居,生幾個小娃娃,安然度日。若你只是爲了靜待復仇之機,我不會強迫你。那我們就做對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假夫妻,過個四年五載,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說這句話時,聲音越來越低,其實十分不情願,只是想讓她寬心,不願強求她做任何一件她不願做的事。
那句“我願意”,在溶月心中徘徊良久,她最終避開他澄澈的眼神,“那……我們還是做假夫妻吧,你放心,不用過四年五載,你若是碰到可心的姑娘,想再娶或者納妾,我都可以的。”
少商別開頭,“還記得那天在河邊我送你的姜花,你偏偏只要了那一朵嗎?這世上的緣分就是命中註定,好姑娘多如姜花又如何,可我喜歡的,也就那一個而已,既然選定了那一個,別的也就再入不了眼了。”
溶月不語,她一直沒有告訴過他,爲什麼姜花不染纖塵,靜如冬雪,那是因爲姜花雖美,卻整株有毒,所以南姜少人採摘。身體康健之人平日接觸無恙,可若是長久置身花海之中,便容易致幻而死,死後面帶微笑,與自然死亡無異。
(本章完)